穿过一片小桥流水的庭院就听到一阵嘻嘻哈哈的热闹声音。正是刚刚那名叫紫檀的小格格带着自家阿玛和哥哥来到了额娘房间。
“爷,你怎么来了,快坐下。棋画,快把爷的常服拿来给爷换上。”一个美妇婷婷的走过八仙桌,轻轻的行了礼。
“你也快坐下,我刚下朝就被这两个小魔王嚷的脑袋大了两圈。”中年男子伸手扶起女子,共同坐在八仙桌旁边,温暖的说着。
“那两个小儿太闹腾,爷该好好罚罚。”女子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的丈夫,然后微微嗔道。
“哈哈,我要是罚了他们,还指不定你该怎么心疼呢。他们俩也来了,就让他们进来吧。”中年男子微笑着指了指门口的小厮示意。
“额娘,今天妹妹又闯祸了。”少年站在门口立刻扬声道。
“额娘,哥哥欺负我。”女孩不甘示弱的同样说着。
惹得中年男子和女子同时微笑的摇摇头,不理这一对儿女。只是欣慰的看着这样的儿女,多好,是他们的骄傲啊。
“额娘,弟弟们呢?”女孩看大家都不理她于是又说着。
“弟弟在东厢房玩呢,我让嬷嬷抱他们过来。”女子立刻示意丫鬟。不一会儿,就有两名奶嬷嬷抱着两个不一般大小的娃娃过来,对着中年男子和女子行了礼。
“喂过奶了没?”女子从其中一个奶嬷嬷手里抱过一个小娃娃递给中年男子,示意他抱抱。
“回福晋话,喂过了,小爷吃的很多。”那名嬷嬷立刻起身回话。
“嗯,那就好,把伊松阿递给我。”于是女子又从另一名奶嬷嬷手里接过一个两岁娃娃。
“额娘,小弟弟起名字了没?”小女孩天真的盯着自己阿玛怀里的小娃娃看着。
听到这话,女子看看自己的丈夫,微笑不语。
“你呀,真是闲不住。你弟弟的名字我起好了,弟弟叫伊三泰。”中年男子立刻柔声的说着,并点了点小女孩的额头。
“呀,那弟弟不是和我一样要被妹妹欺负了。”那个少年立刻说着,并且同情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一眼。
“为什么这么说?”女子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问着。
“因为我叫伊通阿,二弟弟叫伊松阿,妹妹叫紫檀,然后我们就一直被妹妹欺负。现在弟弟叫伊三泰,弟弟一定也会被妹妹欺负的。”少年骄傲的回答,这个一定不会说错的。结果却引来所有人的哈哈大笑。于是少年不服气的看了周围人一眼,不再说话了。
“哥哥说对了。你们都会被我欺负的。”女孩笑完立刻迎着哥哥的话,结果又引来一片笑声。
“这次,你俩都说错了,赶明弟弟们长大了,他俩一定会心连心的共同欺负你的。”中年男子哈哈大笑后也开起玩笑。
“你呀,竟瞎说。孩子还这样小,回头弄哭了,看你怎么办。”女子立刻安慰的拍拍女孩的脑袋,温和的说着。
说说笑笑不久,少年和女孩便分别告退回到自己的院子。
紫檀苑是女孩居住的地方,这里布置的很温馨,如果告诉你这里的布置很是独特,你看过之后一定会大吃一惊。周围朦胧的幔帐摇摇摆摆,房间里到处放满了西洋玩意,比如挂钟、八音盒、钢琴、椅子和床都是西洋风。你一定会奇怪这里为什么这样别具一格,除了能看出女孩非常受宠以外,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女孩就是出了车祸的杨子谈,她从进入这个女孩身体里已经有八年了。从最开始的惶恐到慢慢的习惯,并且能够如此谈笑自如的在这样的人群里穿梭。只是因为她知道她会遇见那个人---胤禛,而她,钮祜禄·紫檀是四品典仪钮祜禄·凌柱之女。
她不知道这个时空是否就是历史的清朝,也许只是海市蜃楼,也许是真实的存在,但是作为一个研究生,她清楚的知道历史所描述的一切,可是她想,历史所描述的也许只是粗略的事情,并不是事实的全部,所以她活着很小心,很认真的核对着每一个细微的事情。在这样的时空里,尽可能的完善自己。
在漫长的等待中,紫檀做足了每一个只为遇见他的准备,可是她唯独没有想过,她会在那样的场景下遇到他。
那时三年后的一个秋天,枫叶红火的季节。天真烂漫的小紫檀已经初具少女的模样,和她十五岁的哥哥一起骑着马儿,后面马车里是她们的额娘还有弟弟们。这一次出来其实是为了哥哥的婚事。家里给哥哥说了一门亲,就是阿玛的同朝好友瓜尔佳·七格的女儿凌婷,选秀时被落牌子。瓜尔佳·七格是太子妃瓜尔佳氏的远房族亲,关系并不亲密。
今天是个好日子,两家人都约着去看枫叶,并且讨论下婚期。于是紫檀一家人就早早的出发了。因为出来的早,所以路上还没有什么行人,偶尔也只会遇见几个赶路的。
可是突然从远方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声音很急促,而紫檀和哥哥已经走近这个转角了,即使想要避开也来不及,对方似乎也看到这边转角有人,但是速度太快,于是只能尽力从两边避开,但是,还是有碰撞,好在车子没有翻。
伊通阿紫檀立刻下马,出声询问自家额娘有没有人伤着。对方那边也立刻有几人下马前来问询。紫檀抬起头,正准备怒目而叱之时,时空就这样停滞在两人相交汇的目光中,一个冷漠,一个呆滞。一个始终冷漠,一个由呆滞转为惊恐。
紫檀一眼便认出,那就是她要遇见的人,她注定要遇见的人,可是她想不出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遇见。没有任何一句话,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装出一副受惊的样子远远的看着。她不知道哥哥和那些人说了什么,但是双方交涉了一会确定无人受伤后,那些人便骑马离去,包括那个始终冷漠的人,临走也没有说过一个,就那样风一般的又消失在她的眼前。
闷闷不乐的驾着马和家人一起继续朝原来的目标走去,可是她的脑海里此时依旧能想到那个人清晰无比的面容。一对浓密整齐的眉毛下是一双炯炯有神但太过冷漠严肃的眼睛,符合满族风格的英挺鼻子,以及那始终紧抿的嘴唇。因为太过严肃冷漠,使得他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是停滞的。紫檀可以从那样冷漠的脸上看出疲惫,想到这,紫檀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笑,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直到到达相约的地点,见到瓜尔佳·语婷以及她额娘,紫檀的注意力才再次集中。瓜尔佳·凌婷是一个腼腆大气的姑娘,她确实不适合皇宫那样的地方生存。这样干净的气质让紫檀对其很有好感,拉着她说了好些话才把她交给自家哥哥。看着哥哥微红的脸,紫檀大笑着逃开。
钮祜禄府和瓜尔佳府定下的婚期在康熙四十二年十月。一方面考虑到双方儿女的生辰八字,一方面考虑到来年就是选秀,而那年正是钮祜禄·紫檀要去进宫选秀。于是双方父母仔仔细细一考虑,就把婚期定在了十月。
已经十一岁的紫檀是家中重点关注的对象,虽然家里人都希望紫檀可以被落牌子回家自行婚配,可是至少不能让紫檀在规矩上出现大纰漏,于是凌柱还是让妻子请了一个宫里放出来的嬷嬷教习紫檀规矩。
于是从那之后,紫檀就开始了暗无天日的生活。早晨,阿玛还没去上朝呢,紫檀就要起床练习穿花盆底的鞋子走路、请安的姿势,一练就到阿玛下朝回家,然后就开始刺绣,这是紫檀最喜欢的事情,可以不用动,就端坐在那里那盒针缝啊缝,不过秀出来的东西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最后实在是学不会嬷嬷教习的针法,只能按照紫檀的意愿练习最简单的十字绣。秀出来真是大气美观(和之前的相比)。晚上则要学习各种暗斗、上眼药、药理。当见识到嬷嬷的本领后,紫檀立刻发誓要全部学会,太牛气了。不过最后的事实证明,她不是勾心斗角的料。于是也只能大致的了解一下就败阵而睡。
时间就这样不缓不慢的到了伊通阿的婚期,大清早的紫檀还在练习跪姿和各种请安姿势的时候,外面噼里啪啦的花炮震得方圆十里都可以听到。这样的热闹谁都喜欢凑,希望可以沾点喜气,于是人多的数不过来,连紫檀也被拉去检验一下学习的成果(接待女客)。
客人们镶黄旗的来的最多,因为钮祜禄·凌柱一家也属于镶黄旗。赫宜氏,董佳氏,托尔佳氏,哲理氏,蔡佳氏,布达喇氏,殷佳氏,庆格理氏,阿尔拉氏,穆雅氏,鄂罗氏的各位嫡福晋足以让紫檀绕花了眼。不得不感叹这姓氏真是太绕口了。
就在大家热热闹闹的讨论着各种八卦问题时,一个高亢的声音喊道:“四贝勒礼到,玉如意一对、宝玉珠钗一支、羊脂玉镯一对。”于是四下里静谧一片,谁都不知道钮祜禄·凌柱何时攀上了四贝勒,就这礼,足以让周围的宾客们立刻改了表情。于是各种贺喜声比刚才更加亲热热烈。即使钮祜禄·凌柱更不明白四贝勒这是唱哪出,但是他还是激动的面色微红,恭敬的谢恩。
这时,来送礼的总管看了看周围,又张口说道:“钮祜禄大人客气了,贝勒爷还有句话让奴才带到,三天后,钮祜禄·伊通阿去户部报道。”
这句话更是不得了,如果送礼只是抬高了钮祜禄·凌柱的身价,那么这句话更是抬高了钮祜禄府的身份,户部可是四贝勒管着的。这进了户部,就相当于是四贝勒的亲信。如何了得。于是周围的宾客看向钮祜禄·凌柱的眼神更加热切,好像下一秒,就可以被四贝勒也看中一般。
“奴才叩谢四贝勒大恩,奴才也替犬子谢贝勒爷大恩,犬子现在去接亲了,来日定效犬马之劳。”钮祜禄·凌柱更加激动的叩谢着。这是祖上冒青烟了吗?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原本还为大儿子的事情操心的凌柱,一下子激动的不知所措啊。
“钮祜禄大人赶紧起身,我们贝勒爷都是知道的,不用太过感激,您这忙,奴才这就回禀贝勒爷了。奴才也给您道喜了。”这名总管也是满面微笑的扶起钮祜禄·凌柱。然后接过小厮递来的回礼这便离开了。留下一院子的宾客暗地里互相揣摩着这次幸亏来了。
于是场面那时顿时达到最热烈,后院里,紫檀和她额娘也是接受着各位福晋的道喜,紫檀看着额娘笑得合不拢嘴,也是开心的笑着,但是内心也是嘀咕不已,看来需要查查是为什么。
而接亲回来的伊通阿还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离开的时候不是太过热闹的众人为何此时如此亢奋的时候,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送进了洞房。
夜晚,钮祜禄府和瓜尔佳府人全聚一堂,共同商讨四贝勒此举究竟有什么意图。
“阿玛,你是不是最近在朝廷里有什么表现?”伊通阿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胡说,我能有什么表现。”钮祜禄·凌柱立刻生气的回答,虽然最近朝廷不是特别安分,可是自己还是很安分的,毕竟官职不高。
“儿子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立了功或者什么事情做的比较合皇上心意。”看出自家阿玛因为自己的话生气,伊通阿解释道。
“七格啊,你看看是因为什么啊。你是知道我最近可是一直闲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做的。”凌柱不理会儿子的解释,自己家儿子还能不了解么,只是在亲家面前故意呵斥一下而已。
“这,我也没看出来是因为什么。”瓜尔佳·七格想了半天,缓缓的说着。
看了半天几个愁眉苦脸的大人,紫檀想了想,轻声说着
“可能是因为上次四贝勒的马撞到额娘的马车的原因吧。”
“你说的是哪次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凌柱看了一眼自家女儿,疑惑的问道。
“啊,我知道了,就是那年额娘去说我的婚期的那次,在去香山的路上遇到的人。那是四贝勒的人吗?”伊通阿想起来什么似得,却又疑惑的问着。
“你忘了,还是你和人家交涉的呢,今天来的总管就是当时和你说话的人。我今天远远的看到了。”紫檀立刻回声说道。当然,这纯属她瞎编,那些人确实是四贝勒的不错,不过那时并没有说出他的身份,只有紫檀自己知道而已,并且今天来的总管,紫檀那时在后院,怎么可能看到。
“原来是这样。”两家大人立刻放下心的说道。于是稍作寒暄,瓜尔佳一家便回自己府邸,哥哥继续他未完的洞房,紫檀继续她的宫斗知识。只留下依旧有点忧心的钮祜禄夫妇。
“爷,你说,四贝勒此举,还有别的意思?”钮祜禄夫人伊尔根觉罗氏问道。
“嗯,我怕是紫檀,你还记得礼单有一支簪子和一对白玉手镯。我看了下都是女子所用之物。”凌柱思索了很久,还是说道。
“那....紫檀选秀怎么办?”伊尔根觉罗氏很是伤心的说到。
“我看还是加紧让嬷嬷严格训练吧,以防万一。”凌柱认真的叮嘱。于是两人相对无眠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