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紫檀刚刚起身,坐在凳子上时,高无庸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礼仪全然顾不上,看到那拉福晋的身影,便直接奔过去对在地上说道:
“福晋,爷被抓了。”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大厅里所有人吓得静止了动作。
“爷怎么样?”那拉福晋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提高了声音,那里面的慌张显露无疑。李侧福晋也是双手紧紧掐住帕子,抬起身问道:
“你说什么。”说完后,似是发现不妥,便又拿着帕子掩着嘴巴。紫檀与宋格格、耿格格三人均是站起身走到那拉福晋身后立着。
“情况奴才也不大清楚,阿一扎告诉我,爷被皇上抓了,让我赶紧过来通知福晋想办法。”高无庸附低身子再次急切的说着,这件事他一点都不清楚,唯一希望的就是福晋能够有所了解。紫檀听着高无庸的话,不由暗想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情。
那拉福晋其实也是想到了这里,但是又拿不准是不是,于是看了紫檀一眼,却发现紫檀也正等着自己,原来两人想到了一起,如此看来是这件事情的可能性站十之八九了。
“福晋,你快想想办法啊。”李侧福晋在一旁紧张的催促着那拉福晋,惹来那拉福晋的反感。但是看着高无庸同样急切的目光,只好说道:
“高无庸,我随你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在下决定。”那拉福晋立即起身,高无庸在前面带着路。走到门口的那拉福晋似是想起什么,微微顿了下脚步,对着紫檀说道:
“钮祜禄妹妹,陪我走一趟吧。”紫檀急忙点点头,跟上那拉福晋的步伐。此时的几人脚步很快,一会儿便来到了皇上所居住的院外。
阿一扎正站在门外,急匆匆的来回踱步。看到那拉福晋的到来,立即行礼说道:
“奴才阿一扎见过那拉福晋。”那拉福晋赶忙示意高无庸将阿一扎扶起来,然后忙问道:
“阿一扎,情况怎么样?”阿一扎起身后,看了一眼周边,然后说道:
“回福晋话,奴才听说有人密保昨夜之事是四贝勒所为。”阿一扎这句话一说完,那拉福晋立即站不住了,幸好紫檀眼明手快的扶住,但是紫檀的心里也是突然坠入深渊的感觉。这件事情若是被坐上这个罪名,那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可如何是好。
“皇上说什么?”紫檀随即问道。阿一扎看了紫檀一眼,估计是把紫檀当成了那拉福晋的丫鬟。但是依旧认真的说着:
“皇上好像很是生气,当即就把四贝勒扣下了。”紫檀稍微缓了缓,还好,现在只是扣押,并没有立即定罪。不然就是皇上一言九鼎,圣旨难改啊。
“那爷现在在哪里。”紫檀再次问道。那拉福晋欣慰的拍了拍紫檀的手,内心也在感叹幸好带出来的不是李侧福晋,不然定是哭的她头疼,而不会像现在一样如此冷静。这一点,就是那拉福晋都微微佩服。阿一扎看着紫檀,有些犹豫,心想,一个丫鬟也敢这么无礼,直接问爷现在在哪。
“这是爷的格格钮祜禄氏。”那拉福晋也是看出了阿一扎的忧郁,于是微微笑着给阿一扎介绍到,这时阿一扎才恍然大悟的对着紫檀行礼。
“爷现在还在里面,情况不知。”阿一扎对着紫檀行完礼,便立即回答紫檀的问题。说完众人皆是沉默。问题出现了,知道了原因。现在就是需要她们想办法了。
然而就在这时,四贝勒被两个侍卫押着走了出来,神情好不狼狈。那拉福晋刚想要上前就被高无庸及时的拉住了。而这个动作却恰恰给了紫檀灵感。只见紫檀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眼泪立即溢满眼眶,使出吃奶的劲直奔着贝勒爷——旁边的侍卫而去。
高无庸看着紫檀的架势,刚想要拉住,却立即收回手。因为高无庸从紫檀身上感受到了视死如归的气势。他想,钮祜禄格格是真的要救爷,虽然这个结果他都可以预见的到,但是他突然就想相信钮祜禄格格一次。
“爷。”紫檀拉长了声音像是嚎丧一般的颤抖着,成功的将贝勒爷身边的那名侍卫撞到在地,紫檀像一只八爪鱼一般扒在贝勒爷身上才阻止了自己也要倒下的身子。
“我可怜的爷啊,你留下我一个人怎么办啊。”紫檀继续对着屋子干嚎着,果然,在她最后一个尾音消失的时候,贝勒爷成功的甩开了她,而屋子里走出一名太监,看了看眼前的几个人,然后便对着紫檀说道:
“皇上宣见,麻烦四贝勒也进来一趟吧。”对着紫檀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对待一个即将要死的人,而对着四贝勒说话的语气依旧客气如旧。紫檀的心瞬加哇凉,事情看来没有她想的严重。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四贝勒跟着那名太监再次走进去,对着皇上跪下请安。
“奴婢钮祜禄氏叩见皇上。”紫檀跟在四贝勒爷的身后,匆匆走进去,也是拜倒在四贝勒身后,对着皇上说道。
“唔,刚刚就是你在外面吼的。”紫檀不敢抬头,只是听着皇上的声音里略带笑意,很是融缓,便回道:
“回皇上话,是奴婢。”紫檀此时已经能够明显的听出几声低微的笑声。紫檀不知道这屋子里究竟有多少人,但是被这么多人看到自己的丑态,还是尴尬的红了脸。
“抬起头。”皇上威严的声音传来,紫檀立即抬起自己绯红的脸。这才看清,皇上眼底的笑意,以及太子、三贝勒等等几位皇子都在。尤其是十三贝勒看到是紫檀的时候,嘴角再次抽了抽,便对着四贝勒的方向弄弄眼。
“还知道脸红,不错。”皇上看了看紫檀红了的脸,便点点头说了这样一句。紫檀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每次皇上说不错或者好的时候,定是要谢恩的。
“奴婢谢皇上赏赐。”紫檀对着皇上的方向再次拜了拜,然而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到皇上的怒喝:
“你知不知罪?”吓得紫檀立即缩了缩身板,大脑一片空白,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顿时紫檀想起康熙评价四贝勒的话:喜怒不定。这难道不是遗传的么,心理替四贝勒小小难过了一把。
“皇上问你话呢。”一旁的太监低声提醒道,紫檀立即才想起,此时自己的危险程度最高。
“回皇上话,奴婢殿前失仪,求皇上责罚。”紫檀拜倒在地,低声说着。
“唔,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皇上平声说着,声音不喜不怒。紫檀脑袋里瞬间迷惑了,刚刚说的话?
“回皇上话,奴婢殿前失仪,求皇上责罚。”紫檀再次说道。
“不是这句。”皇上看了看紫檀,眉头皱着说道。这丫头反应就这么迟钝?
紫檀更是迷惑了,那是那句话,不由得开始回忆起方才说过的话,难道是这句?紫檀试探着的说道:
“奴婢谢皇上赏赐。”紫檀的这句话刚说完,皇上的脸瞬间都黑了。然后,一旁的太监也是无奈的提醒着:
“皇上是问你在外面说的话。”紫檀瞬间觉得眼前发黑,这话鬼知道是什么意思,怪的着她么?在外面说的话?那不是摆明了要让她出丑么。
“我可怜的爷啊,你留下我一个人怎么办啊。”于是紫檀只好原封不动的学了一遍。周围的皇子均是颤抖着肩膀别开了身子不敢直视。皇上也是微微扯了嘴角,轻轻啜了口茶。
“老四,说说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良久,皇上才恢复面无表情,沉声问着四贝勒。四贝勒听到自家阿玛如此问自己,便跪倒在地,只是说着“
“回皇阿玛话,儿臣冤枉。”然后便不再言语。皇上听见四贝勒依旧这么说,便将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怒斥道:
“冤枉,那些反贼就这么冤枉你?”一时之间,气氛又压抑严肃起来,紫檀微微紧张的看了眼四贝勒,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但是还是闭上了。
“你不说,我看有人想说。”皇上对着紫檀的方向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的说道/
“回皇上话,奴婢有话要说。”紫檀这次是听出了皇上的弦外之音。其实想来皇上也是想要帮助四贝勒的吧,不然也不会这么问了,只是不知道四贝勒是否了解皇上的苦心了。
“准。”半响,皇上的话才再次传来。
“回皇上,昨晚的事情,奴婢知道。”紫檀趴在地上认真的说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
“恩,说。”听了紫檀的话,皇上的眉毛挑了挑。
“昨晚上,四贝勒是在奴婢那里过的。后来,奴婢的丫鬟说外面的声音有点怪怪的。然后告诉奴婢的时候,奴婢也就随口一说,是怪吓人的,贝勒爷心疼奴婢,就派了几个侍卫去查,结果真的查到点什么,贝勒爷要走,是奴婢拉着贝勒爷,一直嚷着害怕。贝勒爷见走不掉,便让高无庸赶紧差人去告诉直郡王一声。”紫檀尽量避重就轻的回答着,但是就她所说的话,足够她死一万次也不足惜了,毕竟狐媚惑主的罪责就是紫檀承受不起的。
“你可知朕就是现在杀了你,你也死不足惜。”皇上听了紫檀的话,忍不住怒骂,那语气里有一丝的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回皇上话,奴婢觉得奴婢并没有什么错误。”说完方才的话,紫檀反而不怕了。听到皇上如此指责,紫檀立即恭敬而又平淡的说着。
“哦?这么说你倒是没有错了?”紫檀的话倒是引起皇上的兴趣,皇上不禁疑问道。
“回皇上话,奴婢是四贝勒的妾室,作为一个妾就要有妾的本分,奴婢的本分就是缠住爷,让爷的目光多停留在奴婢身上,分散爷的注意力,惹爷喜爱。争锋吃醋是妾的看家本领,也是妾的安身立命之本。奴婢没有逾越。奴婢不需要大度,大度是福晋的任务,奴婢的任务就是牢牢抓紧爷。”紫檀说完便立即对着康熙的方向扣头,一直不起。
紫檀说完,屋子里静静的一丝声音也没有,紫檀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在胸腔有力的跳动。噼里啪啦的火星子在炭盆里偶尔跳跃。似乎每个人都被紫檀的语言震惊了。至少皇上盯着某一处失神的望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才转过身来,说道:
“你是哪家的?”皇上看着紫檀,神情不明的问道。紫檀只得回道:
“钮祜禄氏,四品典仪凌柱之女。”然后皇上微微想了想,才说道:
“原来是凌柱家的。老四,你听到你的这个格格的话了吧?”皇上看着四贝勒,眼神仿佛是要看透四贝勒一样。但是四贝勒依旧冷漠的跪在一边,仿佛刚才并不曾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回皇阿玛话,儿臣教导无妨,求皇阿玛原谅责个。”四贝勒低头叩首,声音无比冷清。倒是惹来皇上一笑,然后就听到:
“你们几兄弟,就数你性子冷。如今遇到个这么活泼的。也算是好事。”紫檀不知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至少目前皇上并没有怪罪四贝勒的意思。不由得放下一直绷着的神经,却听到皇上接着说道:
“你这个格格是该好好管教。等回去了再开始。”四贝勒立即出声应到:
“儿臣遵旨,谢皇阿玛。”紫檀看着四贝勒谢恩,,也是紧跟着谢恩,说道:
“奴婢谢皇上。”皇上挥挥手,示意紫檀可以告退了。于是紫檀行礼告退。走出院子的紫檀深深的吐了口气,自己的后背都湿了。那拉福晋还在院子外面候着。看见紫檀出来,立即迎上去,问道:
“怎么样了?爷没事了吧?”紫檀看着那拉福晋急切的语气,立即微笑的说着:
“福晋不用担心,应该没事。”一旁的高无庸听到这话立即合十双手直说:老天保佑。
“妹妹进去没受委屈吧?”那拉福晋看了看紫檀还算整齐的装扮,倒是脸上的妆花了,便担心的询问。
“谢谢那拉姐姐关心,妹妹没事。爷估计得一会才能出来呢。”紫檀的话让那拉福晋悬着的心彻底安定下来。看了看院子里面一眼,然后说道:
“咱们先回吧。高总管,你先在这里候着。”紫檀搀着那拉福晋转身离去,留下高无庸和阿一扎依旧守在院子外面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