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药材一直都在这里,那就说明有人想要害了直郡王,有着歹毒之心啊。四贝勒也不是不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大,至少几个兄弟并不像表面这么友善。当然,若是这药材是自己带来的,那岂不是更好?
“爷,您放心,这个是我来的时候,钮祜禄格格交给我的。不是在这里发现的。”高无庸明白四贝勒的意思,立即解释着。四贝勒听完高无庸的话,是自己带来的就好,这才放下心,坐在椅子上思考着。
四贝勒想着:自己到这里的时候,皇阿玛说不见自己,四贝勒说不失落那都是假的,怎么能不有些伤心,自己风尘仆仆,日夜兼程的赶过来,一口水都没喝就被拒绝在门外。可是如今呢?自己带了这么一包药材,先不说有没有用,这不是明显有个机会在自己眼前么?
四贝勒如此一想,立即坐不住了。一边暗自夸赞钮祜禄氏的细心,一边对着高无庸吩咐道:“跟爷出去一趟,拿上药材。”高无庸立即接过药材,包好,随着四贝勒再次出了帐篷。
再次来到皇上大帐,很明显这里的气氛比方才又低压了几分。四贝勒对着一个小太监报了声:要见皇上。那小太监很是犹豫,毕竟皇上的心情不好,谁前去倒霉的就是谁。
四贝勒瞪了一眼那小太监,小太监瑟缩了下,这才灰溜溜的进去禀报了。过了会,李德全带着那小太监又再次出来。李德全心里有些埋怨四贝勒,这不是说了皇上不见的么,怎么又过来了。刚想说话,就被四贝勒招手示意,李德全上前凑了凑。
四贝勒看李德全的面色就知道,定是皇阿玛不愿见自己。不过四贝勒对着李德全招了招手,示意李德全走进几步。四贝勒对着高无庸使了个颜色,高无庸立即将那包裹打开,凑近了李德全面前。
“这......”李德全看到突然出现的药材,也是惊讶的不行。四贝勒这才稍微带了点笑意,说道:“这是我从京城过来,府上钮祜禄氏装的,让高无庸一直带着。”
李德全几乎从惊讶转换到了惊喜,这药材说不定就能治疗直郡王。皇上若是高兴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日子也好过些不是,于是便笑着对四贝勒说道:“四贝勒就随奴才进来吧。”
四贝勒也是点点头,随了李德全走进大帐。皇上听见动静,也是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李德全擅自带了四贝勒进来,面色很是不好。想要发怒,看了四贝勒一脸疲累的模样,又止住了,叹息了一声。
“皇上,您呀别急了。各位太医劳累移个步,看看这些药材可以用否。”李德全面带笑容的对着皇上说道,皇上听了药材二字,再次站了起来,随后又犹豫的坐下了,只是对着太医挥挥手,示意过去看看。
几名太医都是犹豫着,这才走到李太医身边,打开了包裹,看了一眼,顿时惊喜的说着:“皇上,有救了,直郡王有救了。”皇上仍是坐在椅子上,神情不明。大约是太医的声音太过兴奋,又或者这消息来的如此猛烈突然。皇上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这就好,这就好。”皇上看着躺在床上的直郡王,眼睛里不禁含着泪花,这是他的儿子啊,第一个儿子,怎能不心疼。是皇上一瞬间的柔情,触动了四贝勒。四贝勒走上前几步,来到皇上身边,却又顿住,停下了步子沉默了。
“老四,朕收回那四个字。”皇上似乎感觉到四贝勒的动作,看了四贝勒僵硬住的脸颊,叹了口气,伸出手拉过四贝勒,说道。
四贝勒知道皇上说的是哪四个字,那四个字硬生生的改变了他。当年,皇上那句“喜怒不定”,在幼小的四贝勒心中生根发芽,即使此时皇上如此说了收回,四贝勒也只是在心里柔软了一下,面上依旧是平淡无波。
“皇上,微臣这就去给直郡王熬药去了。”一名掌管药材的太医对着皇上语带喜悦的说着,打断了皇上与四贝勒之间短暂升温的局面。四贝勒稍微退后了一步,皇上这才说道:
“去吧。来人,给四贝勒赐坐。”李德全赶紧搬了一个凳子过来,放在了四贝勒的身后,对着四贝勒说道:“四贝勒请坐。”
四贝勒坐在了皇上的身边,皇上的眼底还带着一丝暖意,心里想着这个老四确实是个不错的,这个时候有多少人巴不得直郡王无药可救的心思,皇上自己怎能不知。四贝勒能够在这个时候把药材拿出来,说明那是没有想要害过自己兄弟的。
“老四啊,你是个好的。”皇上想着,便感慨的说着。四贝勒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心里还是泛着喜悦的,对着皇上恭敬的说了句:“谢皇阿玛夸奖。”
“说说这药材,你是怎么想起来的?”皇上虽然声音依旧温和,但是这话,分明就是个试探。四贝勒心里一棱,立即语气严肃的回话:
“回皇阿玛的话,这药材是高无庸回府收拾我的衣物时,正巧钮祜禄氏在,这都是钮祜禄氏自作主张的给了高无庸,还给了高无庸解暑丸子让带上。府上人都知道我平日最怕暑气,所以夏日多随身带着。”
皇上随着四贝勒的话,平静的点了点头。心里想着那个钮祜禄氏,脑海里逐渐出现一个影子,立即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个钮祜禄氏是个好的,是真心关心你啊。”
“可惜了......”皇上说完那就钮祜禄氏是个好的,之后半响又叹息了这么一句。四贝勒不知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心底不禁猜测,想起了觉大师给自己的话,不由的慌起来,难道皇阿玛对钮祜禄氏起了兴趣?
“皇阿玛,这......”四贝勒语带焦急的说了这句,但是多年的敏感和直觉,又立即住了嘴。皇上原先听着四贝勒要说什么,然而只是说了一个字就停下了,便微微笑着说道:
“无碍,朕不会责罚她,反而要赏她。”皇上以为四贝勒是担心钮祜禄氏的安慰,但是四贝勒此时确确实实的是想多了。不过了觉大师的因了钮祜禄氏的诗所说的话,也是真的在四贝勒的心里炸了根刺。
“谢皇阿玛赏赐。”四贝勒敛住自己的神情,恭敬的说着。皇上看了四贝勒的面部表情,又再次叹息了一声,问道:
“老四,是不是还在埋怨朕。”
“儿子不敢。”四贝勒这话根本就没有在脑海里经过,就这么恭敬而又直接的说了出来,皇上听了四贝勒的话,怔了一下,随后再次问道:
“真的没有怨过朕?”
四贝勒在心底琢磨了一下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不得不让他疑惑皇上为何此时一反常态的追问自己。只是四贝勒依旧语气不变的说着:
“儿子不曾埋怨过。”皇上这才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放低了语气,问着:“为何不埋怨朕?”不是皇上想这么问,而是皇上想起了太子,太子最近实在是不像样子,而自己对太子这么好,反倒被太子埋怨了。
“皇阿玛是儿子的阿玛,教育儿子是理所当然的,儿子做错了事情,被阿玛批评,儿子很开心,这说明阿玛还在关注着儿子。”四贝勒想了一下,认真的解释着。说这些话的时候,四贝勒是想起了自己的嫡长子弘辉,自己对孩子的教育似乎也是和皇阿玛对自己没有什么区别吧。这些都是自己做了阿玛才知道的。
“你是个好孩子啊。可惜太子......这个不孝子,朕对他这么好,反倒背着朕说朕苛待他。”皇上语气气愤,神情落寞的说着。这让四贝勒反倒是注意着床上的直郡王,不知道直郡王听了皇上的话,该是作何感想。
直郡王为了救皇上,自己身负重伤,在死亡的悬崖徘徊着。先不说直郡王究竟是报了什么心态救皇上,但是救了皇上这份情,也不抵不上太子的一句话。四贝勒那颗原本被皇上稍微暖和的心,再一次的跌入低谷。
“皇阿玛不要多想,太子对皇阿玛的心,和儿臣们没有区别,都是一样的爱戴着皇阿玛。”四贝勒打断了心中的想法,看着皇上落寞的神情,恭敬的说着这样一句。
皇上听了四贝勒了话,勉强的笑了一下,说道:“朕是知道你们的,天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四贝勒随后对着皇上行礼说了声告退,便走出了皇上大帐,在这夜色中,心如风寒的走回了自己的帐篷。
怎么会一样,一个是皇上疼爱的儿子,一群是皇上疼爱的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