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经玩了很久了,早点回去!”
“嗯”宁晓梦点了点头,看了看旁边的凡一诺始终不再说话。
瞳孔变的深邃,像冬天的寒风。
凡一诺忽然觉得胸口很闷,自己喘不过气,那种感觉像回到了十年那年。
那是自己十岁的生日,被方叔接回家,妈妈正高兴的准备着自己的生日晚会,已经快两个月没见到妈妈了,自己高兴的扑到了妈妈怀里。
一个佣人递来了电话,凡一诺不知道电话里的内容,只是妈妈接了电话后就匆匆离开,连一句话也没留下,心瞬间变的冰冷,沉闷的让自己喘不过气,被丢弃的感觉,似乎把自己推进了谷底,眼前一片昏暗。
窗外一片雪白,入冬之后终于下了第一场雪,已经整整下了一天了,还有两天就放寒假了,爸爸妈妈说,会在年末回家。
凡一诺没有找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可能真的要待在家里了。
打开窗户,雪花随风飘进了房间,落在脸上,有丝丝冰凉,开着空调,落进房间的雪花只是一会儿就化成了水,在地板上漫延。
这两天在兴奋和紧张中,结束了大二的半个学期,凡一诺趁着学校开全体师生会的时候溜了出来,下了两天的雪,地面上已经堆积了深深的一层白雪。
凡一诺把刚买来的蜡烛插在了雪地里,一直延伸到很远,冬天的白天很短,插完所有的蜡烛,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九十九朵香槟玫瑰与蜡烛摆放一起,还有一些标牌。
估计着时间,凡一诺点燃了蜡烛。
站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面前的空地用蜡烛摆成了一个“LOVE”的形状,手里的一束香槟玫瑰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看着手里的玫瑰,凡一诺眼中浮现了一丝笑意,在花店挑玫瑰的时候,无意间看见香槟玫瑰的花语: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想念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
带着初恋的甜蜜与苦涩。
天色已经暗淡,一排长长的蜡烛光亮在学校显得格外耀眼。
不少人随着自己的好奇心沿着一排蜡烛走过来,看到凡一诺站在尽头,一动不动,似乎等的人还没到。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都急切的看着自己来时的方向。
“你说会是谁?”
“不知道,会不会是何云?”
“不一定”
“……”
“到底是谁会这么幸运……”
耳边是一阵小声的议论声,心不禁往下沉。
凡一诺的嘴唇冻的有些发白,努力的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倔强的如一个孩子。
深蓝色的夜幕下,飘起了细小的碎雪。
眼神瞬间变的明亮,像夜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明亮美丽。
凡一诺看着眼前的宁晓梦,显出了帅气的笑容,橙色的烛火映衬下,浮现了一阵暖意。
宛如一只白色帆船驶入河中,快速的划过,扬起了两道乳白色的波浪。
两年之后。
药水沿着透明是塑料管子流进宁晓梦的身体里,眉头微微的皱这,一直喊着一诺的名字,额头上有细细的汗水,刚刚淋了雨有些发烧,看现在的样子似乎很难受。
秦莫北的右手紧紧的握成拳头,骨节发白。
忽然走出病房。
“哼——”
门口的人被打倒在地上,单薄的身体在地上猛烈的撞击,有些不能动弹。却只是轻微的闷哼了一声。
嘴角溢出来血,一股血腥味弥漫了口腔。
一抹惨白的苦笑浮现在脸上,感觉一切都显得惨白无力。
“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秦莫北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但是脸上等我标签更可以看得出,他很想杀了眼前的这个人。
“我相陪着她。”眼里有一份倔强,“我希望你不要阻止我。”
“凡一诺,别忘了,晓梦现在的样子都是你害的,你还有什么资格陪着她,不要忘了你已经和她分手了,你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秦莫北没有半点退让,两年前,他看到宁晓梦眼中流露出来的幸福,他放手了,他懊恼过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告诉她,自己喜欢着她。到那时看见她每天开心的样子,有新的祝福她能够幸福。
“趁我不想杀了你之前,最好消失。”
“对不起。”凡一诺似乎很虚弱,一只手扶着墙壁,嘴角的血映衬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显眼。
凡一诺低下了自己的头,只希望可以呆在宁晓梦身边,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分手是你提出来的。”秦莫北说。
凡一诺怔了一下目光显的暗淡,一如既往站在茂密的梧桐树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却迟迟不见自己熟悉的身影,嘴唇有些苍白。
昨天晚上妈妈告诉凡一诺要去英国进行治疗要多长时间却不能确定,结果会怎么样也不得而知。
一夜未睡,却找不到理由告诉宁晓梦。
凡一诺懊悔的抱着脑袋,头发也被自己揉的凌乱,脑袋里面一直闪烁着那天分手的场景,心越来越痛。
“诺,等很久了吧。”宁晓梦开心的跑过来,也许因为太着急,额头上溢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们走吧。”
宁晓梦伸出手想要牵住凡一诺的手,却被他躲过了。
“诺,你怎么了?”
凡一诺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平淡,压抑着心里的烦躁与不安,扭过脑袋不敢看宁晓梦的眼睛。
“晓梦,我们……分手吧。”
“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笑。”宁晓梦有点生气,“以后不许这样,我会生气的。”
凡一诺猛地转身不再看宁晓梦的表情,心有些撕裂般的疼痛。
“我是认真的,我们不合适,分手吧。”
说完快速地走开,一刻也不敢停留。
搭上当天晚上的飞机去了英国。
只是……
病房里传出来轻微的呼喊声,秦莫北不再理会凡一诺快步的走进病房凡一诺用手辈擦去嘴角的血,也跟着进来了凡一诺看着秦莫北在宁晓梦身边忙来忙去心里涌出一阵酸楚“这里是不是还有别人,我总觉得我身边站着一个人”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凡一诺看到了秦莫北那愤怒的目光微微的笑着不敢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走到宁晓梦面前用食指在她手心轻轻地写上“念晓”。
念晓,想念晓梦。
凡一诺这段时间白天的时候陪着宁晓梦呆在家里,大学的课程已经停了,去英国那边治疗的计划也停了。
妈妈骂了他不知道多少次了却依旧固执,但是每个人心里面都明白,就算去英国治疗,也只延长生命的时间,而大部分都是在病床上度过。
轻轻地推开门进入房间,灯还开着,桌子上的东西变得凌乱。
凡一诺看这宁晓梦倦缩在床角手里还抱着一本书,可能是秦莫北买来的,对于这场交易,不论是站在宁晓梦的角度还是他自己秦莫北都在反对。
从宁晓梦怀里把书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把他平放在床上,发现脸上有淡淡的泪痕,心有些紧搐。
手指轻轻抚摸她脸颊。
凡一诺想在门外跪一夜,可以把自己的眼角膜送给你,换来你开心的笑,一切都是值得的。
轻轻地问着她的额头。
离开宁晓梦,凡一诺骑着单车,后面已经没有人坐着,却依旧骑的很慢。
记得每次宁晓梦坐在后面,总那么不安分,像一只捣蛋的松鼠,这辆自行车骑了两年多了,却依旧被凡一诺保护的很好,如新的一样。
夜晚的时候一般和李开心瞎混。
李开心充当说客,他说,你为什么不先去英国治病,可以延续你的命,万一能够活下来你还能回来找他,现在却在这里等死,阿姨很担心你。
凡一诺只是笑了笑,李开心的话大部分有着安慰的成分,没有人能偶从哪个手术台上面下来。在这场恋爱中,每一个人都为了自己心里面的那份温暖傻傻的坚持着,秦莫北一直深爱着宁晓梦所以自己放手,只是结果太意外了。
替宁晓梦写信才知道宁晓梦独自一个人,一直等着他。
还记得那天急冲冲地从房间出来,看着腕上的手表还有一个小时,打算在花店买一束香槟玫瑰再去广场等宁晓梦。
也许因为太兴奋,胸口有些发闷。
“妈,我先出去了。”
朝着餐桌大喊了一声,然后猛地回头,感觉一阵眩晕。
重心不稳,整个人倒了下去,眼前一片漆黑。
凡一诺不知道家里人慌忙的样子,感觉自己悬浮在半空中。
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病房里的灯是一道惨白,妈妈正坐在椅子上发呆,凡一诺觉得是第一次发现妈妈还有这么清闲的时候。
“妈——”无力地喊了一声。
妈妈惊了一下,瞬间是满脸笑容,看着脸色苍白的凡一诺。
“小诺感觉好点了吗?”
“我怎么了?”凡一诺似乎没什么力气。
“没事”妈妈说“只是身体有些小毛病,等过一段时间动一个小手术就可以了。”
“什么时候?”
“医生出国了,等他回来之后就动手术”
忘记今天的约会,忘记了宁晓梦在那里傻傻的等着。
凡一诺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为什么没有发现,自从那次晕倒之后,啊妈妈很少出差了,总是呆在家里,巴巴变也经常回来,眉间的愁容没有抹去风湿性心脏病,凡一诺也是在几个月前知道的,自己的心脏趋于衰竭,需要不断的药物治疗来延续自己的生命回到家里,凡一诺总是避开妈妈,他知道受到伤害最大的并不是自己,然而依旧想固执一次,只有这一次就好了。
妈妈的眼角也有了淡淡的皱纹,像李阿姨一样,呆在家里不再去其他地方。
自己的梦想总于实现了,可是心里面却是一阵阵的酸楚,心里敏明白,想在的这种时光自己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躺在床上听到脚步声抬头发现妈妈端着一杯牛奶站在床前。
“坐啊。”凡一诺也坐了起来。
接过那杯牛奶,带着一些温热,应该是才温好的。
“妈。”凡一诺喊了一声。
“小诺,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凡一诺握着手里的那杯牛奶,温度从手心渗进皮肤,让他想起了冬天牵着宁晓梦的手,她的指尖永远是冰冷,却不想放开。
“我想在死之前活的开心。”
“妈,对不起,但这是最后一次,只有这一次了。”
房间里变得安静,杯子里的牛奶已经凉了,凡一诺仰头喝光了牛奶,心里涌出一点冰冷,奶腥味让他皱了皱眉头。
把灯关上,有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有朦胧的亮光。
凡一诺干脆闭上眼睛摸索的往前走,眼前一片漆黑,每走一步心都有一些颤抖,平时熟悉的房间,现在却觉得格外陌生。
脚在地板上轻微地摩擦只移动小小的一步。
“嘭——”
整个人被床脚绊倒,狠狠的摔到了地上,膝盖上传来一丝疼痛。
睁开眼睛瞬间松了一口气。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那么清晰,凡一诺懒的爬起来,直接躺在地上刚才在一片漆黑中摸索,心中是紧紧的拧成一团,害怕的不敢踏出下一步,那种被无尽黑暗淹没的感觉,让人不敢想象手臂上似乎还有宁晓梦紧紧抓住自己的力度,真的很用力,却还是不敢往前,切切的一步一步往前走,她说我的生命交给你了。
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眼前有拨不开的浓雾。
今年的冬天没有下雪只是风肆虐的刮着。
下着小雨,冰冷的雨滴落在脸颊上带走了一些疲惫。
湿漉漉的地面。
凡一诺轻轻的敲了敲门。
今天是宁晓梦二十岁生日,还记得那次在学校摆满蜡烛,站在雪地里对宁晓梦的表白,那年的雪下的特别大淹没了膝盖。
也许太巧,那天是宁晓梦十八岁生日。
两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只是一切似乎都在变。
开门的是宁妈妈,面对她的惊讶,凡一诺只是笑着微微低头示意。
门还是被敞开了。
宁晓梦坐在沙发上听着Mp3眼神空洞看不到任何焦距。
伸手抚摸她的脑袋带着浓浓的爱意。
雨已经停留猛吸一口气是一种刺鼻的冰冷。
踩在湿漉的路面发出‘嗒——嗒——’的声音。
已经天黑了秦莫北把宁晓梦紧紧的搂在怀里,空气带着雨水的潮湿。
说了些什么凡一诺没有听到只是心不住的往下沉压得自己喘不过气,缓缓转离开,前面是一片夜色朦胧。
上午跟宁妈妈进入厨房,那狭小的厨房只能容纳他们俩给人,宁妈妈只是吸着新鲜的蔬菜,一片哗啦啦的流水声。
“阿姨。”凡一诺轻轻地喊了一声。
“如果说后悔还来得及。”宁妈妈说,“我不会怪你!”
“对不起,我还是让她难过了。”
“你们这些有钱人,总让你猜不透和晓梦分手都是你。”宁妈妈专属看着身后的凡一诺“现在却赖在这里不走。”
“这都是我的错,我应该这么做。”
宁妈妈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阿姨,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她,至少手术前不要告诉她。”
厨房响起了清脆的流水声。
夜色,淹没了背影。
过完年下了一场小雪,在空气显的纷扰。
凡一诺发现宁晓梦越来越喜欢打开窗户站在窗前,让冰冷的风吹尽自己的衣领,嘴唇懂得发紫也不愿意关上窗户。
买了一条双色围巾围在宁晓梦的脖子上,白色的脸颊安静的呆着,像一个漂亮却有安静的瓷娃娃,让人不禁疼。
每逢心里都轻轻地说着小小的思念与眷恋没有怨恨,因为依旧放不开。
凡一诺在宁晓梦的手心轻轻地写着:
“忘了他!”
“已经忘了。”宁晓梦轻轻的说。
本来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凡一诺心有一种刺痛。
日子逐渐变得暖和,初春的风还带着冬天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