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一盏灯笼渐渐向付宅走去,城南这几条街此时已寂静如斯,几处府宅皆已熄烛,路上偶有两个更夫打更,我绕到小路去,走过不消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付宅。
老旧的府门,门前的牌匾已结满蜘蛛网,斜斜的挂在上方,随时要坠下来的样子,门上附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我静静的推开门,里面亦是一片荒芜,杂草丛生,尚有几处积雪未化。
一间厅堂,几处内室,还有一个后院,我打着灯盏走进厅堂,空荡荡的厅堂,无桌无椅,连字画都没有,看来是迁居之时,全都带走了。这里只有满室的灰尘,有两处出口皆连通着两条走廊。
我向左走出厅堂,沿着走廊走到一处内室,我推开门,里面依然陈旧,倒不像厅堂那样积满灰尘,还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只椅子斜斜的倒在一边,椅子旁边还有一团麻绳,桌上还放着几个骰子和一把长鞭,周围似乎有鞭挞过的痕迹,看来这是付家公子的屋子了,贪赌而被揍了一顿。付家没落也与这公子脱不了关系,估计是欠了一堆赌债,付家不得不抵押还债,随后迁居到江北。
这里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我随意的走了两步,瞥了一眼墙壁,竟然有一幅山水画悬在墙上,付家正厅空空如也,为何这幅画不拿走。落款是前几年的大诗人,这幅画应该比较值钱,我径直向画走去,抬手摸了摸墙上的画,厚厚的尘染在我手指上,指下并不平坦,我撩起画卷,果然看到一个暗格。
我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打开暗格,里面有几部书,因为放在暗格里,所以并未蒙尘,待看到书册时,我已震惊,果然,书册上题着朱门兵法,我忙打开书册,里面果然朱清晏大将军的笔迹。当年朱将军所著兵法存入藏书阁,后被抄录流传,眼前这本便是原版,当年付家就算财广势大,可宫中藏书阁的书册如何轻而易举的拿到,看来是萧昱里应外合将这书册给了付家。
我紧紧的握着书册,心中猛然一颤,深深的呼了口气,将书册卷入衣襟内,环顾四周,这间屋子里似乎没有别的了。
我出门顺着走廊继续走,又找了几处内室,皆无线索,看来就只剩下后院了。
绕过走廊后面便是后院,一排七零八落的晾晒架,还有几个木桶,后院更加冷清萧索,我走到那几个晾晒架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用来晾晒成纸的,绕过这一排架子,后院深处有一口井。
井上的绳子直直的垂到井底,我慢慢走近,拉起旁边的转柄,却纹丝不动,我咬了咬牙,用力拉动井绳,看来下面果然坠了东西,我加大力气,慢慢的将井底的东西拉上来,一个印花布包着的一团湿淋淋的东西在木桶里装着,我用力将木桶提上来,蹲在地上大口的呼着气,冰冷的井水将这一团包裹似要冰封,我搓了搓手,用力扯开印花布,十几块红木块雕印散落一地,砸在地上发出钝响。
我骤然一惊,深深的吸了口气,瘫坐在地上,拿出衣襟内的书册,将上面的字与雕拓比对,字迹果然吻合,我猛然一颤,撕开下摆,将红木块雕收起来系好,拿在手里,再将书册放回衣襟内。
我站起身来,紧紧的抱着手里的木雕字刻,狠狠的打了个冷战,颤抖的开口:“果然如此……”
彼时一只暗器划过空气的声音袭来,我忙抬手拿木雕抵挡,一把精致的飞刀直直的插入木雕,我大惊,看来被人追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