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磊走出院长小楼所在的区域没几步,朝着身后喊着:“出来吧,跟了一路也累了吧。”
“嘿嘿嘿,我就知道瞒不过磊哥,你那一叶知秋的感知越来越厉害了呀。”风廉扯掉遮掩身形的术法,摇摆着显露出肥硕的身体。
“你小子倒是潇洒,家族里的事情一概不管,两手一摊跑到歃血堂躲清静来了。”瀛磊调侃着。
风廉深深叹息:“诶,一堆破事反正有老家伙管,我才懒得理呢,现在看,来这里也不虚此行。”
瀛磊深深的看着风廉一眼,正色道:“怎么着,想把这圣阶给弄家里去啊?”
“非也,非也,这样的人连院长都抢着要,我算哪根葱能争得过他们那些大人物啊。”风廉随口就撇清自己。
“你要真没这想法,那你为什么刚才要帮他完成醒灵,没有你弄出来的风,他必定失败被淘汰出局。”瀛磊一语中的,戳穿风廉的借口。
“在你的一叶知秋面前还真是没有秘密啊。”风廉感慨着,然后解释说:“在醒灵之前我并不知道他是圣阶,只是看他不易随手帮一把而已。”
“哈哈哈……”瀛磊放声大笑,好像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连连捧腹:“这话别说我不信,恐怕你自己也不信吧,堂堂高族的大公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乐于助人了?”
风廉对于他话中的讥讽置若罔闻,微笑道:“咱两彼此彼此,你不也从帝都跑到这武夫丘来散心了吗。”
“哼,我的事轮不着你管。”瀛磊脸色突变,不似先前那么云淡风轻,转身就走。
风廉朝着他的背影比了个小指,回头看向远处的斑驳小楼,抚摸着自己的双下巴,兀自揣测着:“没想到这小子是圣阶,连院长都接见他,有点棘手,不过这样才有意思,得趁那些家伙没来之前打好基础,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
金戈站在被打开的门前,迎面而来的是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说熟悉因为那人正是凌天,说陌生却是因为她此时的装扮极其标志,那人就像海棠着露,鲜艳清新。又似菡萏经风,稚嫩迷人。莫说金戈看了销魂不已,怕是六七十岁的老人瞥见也会高喊几声“爱死,爱死”。
戎装到女装之间的变化让金戈反应不过来,他的脑子里同时出现两个凌天,不停地融合又奋力,让他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实的她。
“瞎看什么呢,还不进来。”凌天有些生气的催促着,在转身的瞬间从嘴角浮现一丝得意。
金戈锤了锤自己脑袋想要变清醒,他跟着朝里走,眼睛直视并没有四处打量,直到凌天停下来。
凌天不指示下一步动作,金戈也就保持缄默并不发问。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站着,谁也不说话。
嘎吱,嘎吱的声音从楼顶传来。砰的一声,二层的楼板破出一个洞,木屑在屋内飞舞,更加神奇的是楼板下吊着半个身子在拼命挣扎,伴随着阵阵呼喊,显得十分滑稽。
“啊,救命啊,我要掉下去了,小天天,我要摔死啦,救命啊!”
这人双脚在空中乱舞、挣扎,左手捏着楼板,右手拿着个铜箱,兀自玩得不亦乐乎。
凌天白眼一翻,嘴角抽搐,神色十分尴尬,朝着上方那人喊着:“三爷爷,别闹了,你要见的人已经带来了。”
“哦?”楼上答应一声,从破洞处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他看到金戈在场也就不再戏耍,单手托着铜箱如羽毛飘飞般轻松落地。
凌三爷哼着无人知晓的曲调,慢慢悠悠的晃到金戈身边,围着他上下左右的细细打量着。
直到此时,金戈才见眼前这位奇葩院长给看个真切,他满脸满头都长满了银色白发,唯有眼睛、鼻子、嘴清晰可见,眉毛和头发都长在了一起,根本就分不清楚在哪里。
“不孝有三,有后为大。你爹有你这样的女儿是他命好,但终究少个儿子。此子不错,我就替你爹做主,将他收为义子,你们就是兄妹了。”凌三爷语不惊人死不休,开口就直接让凌天和金戈膝盖发软。
……
……
两人相视无语,白眼都翻上了天,极其难得的在鄙视凌三爷这件事情上达成了统一共识。
“三爷爷,您这可是专制,按照大爷爷制定的家规可得先将此事上报族中,由掌事共同商讨方能定论。”凌天没有办法,只得搬出一尊更大的神。
凌三爷听到这话,气得银发全都立了起来,活像只炸毛的刺猬,破口大骂:“大哥这个老糊涂,老不休,一把年纪学别人玩民主,民个甚鸟主,一帮脑满肥肠的家伙为了私利天天吵架,将家族弄得乌烟瘴气……”
很快,他意识到有外人在场,嘟囔几句之后就不再继续。
人都有好奇心,金戈当场听到这种家族私密,不禁兴趣盎然又担心害怕,一方面听来好玩又有趣,另一方面却有生命危险。
凌天五指上幻化出的火刀已经抵在金戈腰间,狠狠的威胁着:“在这听到的话,不准泄露半个字,否则就把你像那只野鸡一样给烤了!”
“一些琐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凌三爷豁达的摆摆手,眼神中流露出欣赏,直视金戈:“第一次到我这来的学员,或多或少都会到处偷瞄几眼或者扫视环境,像你这样目不斜视的人鲜有,你这种心念至坚至纯之人必成大器。”
金戈被当面夸赞,有些手足无措,他成长经历中大多是打架、觅食、逃跑,面对眼下这样的交流显得有些无力,忙不迭的机械行礼,同时感谢着:“谢谢院长,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哈哈……”凌天没忍住,轻笑出声,这样的口号在记忆中很久不曾出现,此刻从金戈嘴中蹦出来显得有趣。
凌三爷也带着笑意的止住金戈行礼:“你可能还不明白圣阶醒灵火的意义,单凭这一项,不论你今后成就的大小,你的名字都将被载入史册。
“哦。”金戈不置可否的答应着,小声嘀咕着:“载入史册,好像对我又没啥好处。”
旁边的凌天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怼他:“说你胖,你还真的喘上了……”
凌三爷却是哈哈大笑,乐得整头整脑的银白毛发如雪崩般颤抖,指着金戈道:“云翔的眼光倒是不错,你小子实在是有趣得很,今后在歃血堂遇到麻烦就来找我。”
“多谢院长。”金戈接连行礼道谢。
“走吧,带你去学堂里转转,免得以后走错地方。”凌天黑着脸,率先朝外走去,金戈紧随其后。
凌三爷在怀里掏了半天,翻出一个黝黑的令牌,上面沾满油垢,他随手扔给金戈:“这玩意我多年不用,你拿去吧,行事会方便些。”
金戈不想接,但也不敢拒绝,伸手一握住就开始后悔,五指瞬间就被那油垢给淹没,说不出的恶心。
“哈哈哈,看你小子的表情,好像还挺不乐意。要知道,这可是我好几年的体垢糊上去的哟。”凌三爷一脸捉弄的表情,看得金戈满脸抽搐。
凌天自觉脸上无光,拉着金戈手臂快速朝外走去:“三爷爷,您再这样我就通报大爷爷,让他把您调回去和那帮讲民主的人回去吵架。”
“诶,人生多么的无趣啊,你还不让我找乐子,换我叫你爷爷算了!”凌三爷气急败坏的在后面吼着。
金戈看着手上黝黑的令牌,又瞧瞧身后银发顽童,再加上身前怒气冲冲的凌天,他突然之间觉得自己以后在歃血堂的日子好不了。
很快,他的这种猜测得到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