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目光之下,程江宁不由得脱口道:“我、我去就是了。”
程似锦眼中迸发出喜色,却又压了下去,说道:“那你收拾了东西就去吧,耽误了这许久,不知还能不能赶上早课。”
程江宁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莫名其妙就答应了程似锦去学堂了。他有些呆住,不敢相信刚才的话是出自自己的嘴里,莫非中邪了?虽然这样想着,但是男子汉大丈夫,既然答应了的事就不能反悔,他一脸郁闷的回房间收拾东西。
程似锦回头见刘氏正看着自己,微微一笑说道:“母亲,要是没事,女儿就先走了。”
刘氏脸上漾起一丝笑容:“锦儿真是好手段,打了江宁,还能让他去学堂。”
程似锦有些无辜道:“母亲这说的哪里话,明明就是江宁自己懂事。”
刘氏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程似锦在她身后冷冷一笑,刘氏,等着吧,我会把你夺走的一切都抢回来。
她回到自己院子,府里的大夫赶过来替她包扎了伤口,等他走后,管彤忍不住道:“小姐,你今天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还将大少爷打了一顿,万一他跟你翻脸怎么办?”
程似锦微微叹息一声:“我本来也不想这样做的,只是看到他那不思进取的无赖样子,心里的怒意就抑制不住。”她害怕,她怕江宁变成前世的下场。
素衣瞟了眼她的脸色,说道:“小姐,您今天下手也太狠了,我看大少爷身上的伤得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去了。”
程似锦闻言皱起了眉头,她今天确实是太冲动了。自己和江宁现在本来就不亲近,他对自己有抵触之意也是正常,她看着两人道:“你们怎么也不劝着我点。”
两人对视一眼,管彤无辜道:“小姐您今天的样子......奴婢可不敢劝。”
程似锦沉吟了一番,说道:“府里的大夫只怕不成,素衣,你去庆云堂买治外伤的药来。”
庆云堂是大周大名鼎鼎的药堂,里面的大夫医术高明,据说不下于宫里的太医们。在别人家治不了的病在他家往往都能治好。
素衣买药回来的时候程然还没有回来。程似锦将药给了陈姨娘,让她转交给父亲。
程江宁来到学堂,兴趣缺缺的听先生讲课,简直有些昏昏欲睡。好不容易中午休息,威远伯家的嫡子上官尧捅了捅他的胳膊说道:“你今天怎么又来了,不是装病吗?”
他这一下子正好桶在了程江宁的伤口上,程江宁痛的嘶了一声,怒视着他。
两个人都不怎么爱学习,平时经常玩在一起。只不过程江宁偶尔还能偷个懒,威远伯对自家儿子管教却是甚严,上官尧无比羡慕程江宁。今天见他一脸郁卒的来上学,忍不住感到奇怪。
此时见程江宁反应奇怪,忍不住奇道:“你怎么了?”
程江宁皱眉不说话,他身后的小厮逸云想起来时夫人的吩咐,在一旁愤愤道:“我家小姐今天不问青红皂白,把少爷打了。”
程江宁回头瞪了逸云一眼,他低下头不敢再说。
上官尧来了兴趣,凑近说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你姐姐打了?你姐姐是谁啊,没听说过呢。”
程江宁并不想提这个话题,说道:“别听他胡说,我只是不小心碰伤而已。”
上官尧满脸不信,突然伸手将他的衣袖卷了起来,露出一条红色狰狞的鞭伤。上官尧吓了一跳,失声道:“竟然这么严重,真的是你姐姐打的吗?”
他声音颇大,身边的同学闻言都看了过来,一时都惊住了。
程江宁脸色变得难看,自己挨打的事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更何况还是被程似锦那个丫头打的。
众人都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问了起来,都对他的伤怎么来的分外好奇,上官尧这个大嘴巴,将他被姐姐打的事说了出来。
程江宁见众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心中愈发恼怒,索性将东西一收,也不顾下午的课,向家里走去。
一路愤愤然回到临江阁,他觉得自己今天真是中了邪,怎么莫名其妙被程似锦打了一顿,竟然不生她的气,还按着她的意思去了学堂。
没一会儿,程然又派人让他去书房。
程江宁今天回来的早,有些心虚,父亲的命令又不敢违抗,无奈之下,只好磨磨蹭蹭的到了书房。
程然正在练字,程江宁行礼后,程然也不理他,他无聊的自己走到一边椅子上坐下。
过了许久,程然将手中的笔放在一边,说道:“锦儿今天打你了?”
程江宁闻言抬头,偷偷打量了程然的表情,见他一副淡然的样子,摸不准他什么意思,还是答道:“是,程......姐姐用鞭子抽了我。”他用手挽起袖子,有些委屈的说道:“父亲您看,她下手多重。”
程然看了一眼,冷哼道:“小小伤痛也受不了,还来我这里告状。”
程江宁有些无语,这不是你问我,我才让你看的吗。
程然从手边拿起一瓶药膏,扔给他说道:“自己涂上吧。”
程江宁接过药瓶,打开瓶塞抹了点药膏在伤口上,瞬间一阵清凉之意传来,那种火烧一样的疼痛感下去了不少。他心中有些感动,没想到程然表面上冷漠,竟然还挺关心自己,知道自己受了伤,还专门准备了药。这一下,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声说道:“多谢父亲。”
程然斜睨了他一眼,暗自摇头。这药是程似锦专门买来的,还特地叮嘱他,不要告诉程江宁。他为人严肃,除了对程似锦,对别人都很少有笑意。此时见儿子这个样子,心里虽然关心,面上还是一片淡漠,道:“你要知道,今天你姐姐这么对你也是一片苦心,你不要记恨与她。”
程江宁本来心情有些好转,听见程然这么一说,想起自己今天在学堂的境遇,不由得又沉下脸:“父亲也认为一切都是我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