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
而夜幕低垂,像是哭倦了的幼儿悄然降下胀红的眼帘。
小女孩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走进厅房里,带来了光亮的烛光。
“雷大哥,他好点了吗?”女孩低声问道。
“一直躺着,没动静。”蓝发少年用生硬的话语回答。他端正地跪坐在草席上,一动不动。幽蓝色眼睛也一贬不贬,在灯光的照耀下,却显得暗淡几分。
“你……”小女孩对他沉寞的样子感到好奇,却欲言又止。
“娜娜,来厨房帮帮妈妈。”温柔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好的,妈妈,我这就去。”小女孩把最后一眼从蓝发少年身上挪开。
奇怪的是小女孩看着蓝发少年那看似伤感的样子,自己的心情也就悲戚起来。然而沉溺在这悲戚之中,小女孩并没有想从中摆脱出来,而是想进一步沉下去,深入体会,深入了解。
“我这是在哪?”白煜就躺在蓝发少年旁边的棉垫上,被光高的烛光掀起了重垂的眼帘。
“这里很安全。”蓝发少年把白煜扶起,使他倚在墙上。
“这里是我的家哦!”女孩刚进门,灿烂笑道。“身体没大碍吧?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你可是我们的大恩人。”
“我的伤口?我应该受了重伤的。”白煜浑身疼痛,伤口却奇异地消失了。
“这可多亏了好色大叔,他冶人的方法既神奇又有效。他在我妈妈肩上留下的花消失后,她就全好了。”女孩湊到白煜跟前,“我叫小娜,旁边这位是被你救下的雷鸣雷大哥。我妈妈也是你救的,她正在厨房煮饭呢!”
雷鸣看了看白煜,表情木然。
“开饭了!”女孩的母亲带上了几样带有本地特色的小菜,色香味具全。“村子的大户被洗抢了……小户也有点……凑合着吃吧!”她看着白煜灰沉着的脸,以为他嫌弃饭菜。
她三人都动起了筷子,而白煜只是瞄了一眼饭菜。于是她们三个只好自己吃了起来。因为太饿了,小娜吃的时候嗦嗦声直响。
白煜听着声音,瞄了一眼饭菜中的红烧肉,突然就冲出大门,狂吐起来。于是小娜的母亲连忙上前轻轻拍着他后背,使他能够好受点。而其余二人也跟了出来。
“我是不是杀人了?”白煜双手撑在石头上,已吐得脸色青白,面部血管胀起,像是被细长的青虫钻进了面部的皮囊里。
“我真的不想杀他…我也不是故意要杀他的…我不想杀人”他抽泣起来,一句一顿地说着,就倚靠在石头边,泪脸埋在手里。
然而他的左手穿刺过青壮年胸膛的一幕又不断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穿刺过肉体的感觉也挥之不去。因此,他又趴在地上狂吐起来。
“你是穿过了他的胸膛,那个人的心脏在右边,你没杀死他,他还活着。”雷鸣用生硬的话语说着,缓缓扶起了白煜。
白煜听后松了一口气,像得到了自由的无期刑犯,喜极更泣。而那令他恶心不已的场景和感觉已然随悄然掠过的晚风消散了。
一顿晚饭过后。
“雷大哥,你是哪里人?听那个贼人说你是道士,真的吗?”小娜饶有兴趣问道。她说着,大眼睛就一直盯着雷鸣不放,“听村里的老人说道士能够上天入地,以一敌万。真的吗?”
“以前是。”雷鸣迟疑了一会儿才回答,回答也只这么一句。这时他木然的脸上稀罕地可以看出了一丝的情感波动。
“那么白大哥你……”小娜正想转过头问白煜,却看见他脸色已然阴沉起来。
“我没有家了。”白煜并着大腿,双手叠在膝盖上,脚趾头来回地互踩着,眼睛灰暗得失神。“我本来要去一个地方的,但是这个世界并不是我所想像的那样,我以为每个拥有智慧的人能相互协助,共同生存下去。然而我看到的不是这样。动物也只是为了生存而争斗和捕杀,而这外界的人居然只会为取乐而肆意杀戮。这不是我想来的世界,然而我也没地方可回了。”
小娜挠挠头,听得一知半解,回答不来也搭不上嘴。
“小小年纪可不能那么悲观哦!”这时小娜的母亲端着盘子从厨房走了出来,盘子里盛放着一大碗素面。“虽然你刚才吃了双个人的份,不过应该还没吃饱吧!”
白煜接过面时,肚子正打起鼓来,令他尴尬得面红耳赤。尽管晚饭时他已经吃了为花衣男子准备的那份晚餐,他还是没有吃到五分饱。因为饭刚好煮够每个人的份,他也不好意思再要。
“小娜他父亲过早走了,我一个人把她拉扯大。然而在这个不安定的年代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拉扯大一个孩子不容易。在那段时间里,我曾觉得我的人生很黑暗,甚至想死了的心都有。后来我又想了想,我还有小娜,我并不是一无所有。她就像黑暗中指引我活下去的明灯。我应该感到庆幸,庆幸有她能够陪在我身边。”小娜的母亲在小娜身旁坐下了,轻抚着小娜的后脑勺,忆苦思甜地说。“其实每个人的黑夜里都会有一盏明灯,无论灯光多么渺茫,无论我们遭遇多大困难,我们应该看着它,并且永不放弃地追赶它。”她看着即将燃尽的炬火,淡淡说道。
小娜听着就紧紧拥抱住母亲,抽泣着,泪水潸然。
白煜听后,灰暗的心中像是燃起了一把炬火,不再迷茫。
“美妙,着实美妙,美妙的话,美妙的女人。美妙的女人说着美妙的话就更加美妙了,这可沒让我失望啊!”花衣男子的声音突然回荡在房屋里,语气轻浮至极。
………………………………………………小作很感动,终于50000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