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宋野按住周厂长,两人在柏油路上扭压相抗,纠缠难解时,离宋野二十米外的另一边,湖蓝心也与杨玄正式交手,打得难解难分。
湖蓝心手脚并用,不断用锋利的刀片攻击杨玄,但杨玄似乎没有用出全力,以防守居多。
湖蓝心用左手横劈杨玄颈部,杨玄便轻轻格开她的左手。湖蓝心用右腿侧扫杨玄下盘,杨玄便轻轻格开她的右腿。几个回合下来,湖蓝心自知不敌,乱了招式,用尽最后力量,将手中刀片刺向杨玄咽喉。
杨玄一手擒住湖蓝心紧捏刀片的细手,他的手很白,湖蓝心的手也很白,大手握住小手,小手进也不是,退也不能。
“你到底想要什么?”湖蓝心斥问,大概因为恼怒,脸已微微泛红。
杨玄的嘴角是浅笑的,眼神却是忧郁的:“想要你扔掉手里的刀。”
说着,他提起右手去取湖蓝心手中的刀片。湖蓝心不忿,捏紧刀片不放。杨玄的左手微一用力,湖蓝心痛得轻吟一声,手也自动放开了。
杨玄取过刀片,颇似志得满满,放开湖蓝心,说:“你放不下的刀,就由我来保管吧。”
那只是一块很普通的刀片,不是古董,也不是珍宝,没有什么价值。
湖蓝心自然不为丢了刀片心疼,不过她是自傲的女子,咽不下这口气,退出两步,从胸口掏出一把小巧的黑色手枪,指着杨玄的脑门,冷笑说:“你最好还是还给我。”
杨玄好像有些失望,轻轻摇头:“取了你的刀,你却拿出了枪。”
杨玄忽将刀片收进口袋,没有一丝畏惧,坦荡说:“不如你开枪,从我的尸体里,取回自己的刀。”
世上竟有这等奇怪的人,竟为了一块不值一文的刀片,连命也不要?
湖蓝心的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她确定自己并不认识此人,不解他的行为是什么用意。她觉的恼怒和可笑,最后问:“你在唬我?你觉得敢掏出枪的人不敢扣动扳机吗?”
杨玄说:“我只是很好奇,当扳机扣下,枪声震响,你的心里会不会起什么变化?”
湖蓝心傲然无情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意:“很漂亮的诀别词。去死吧你。”
她已决心开枪!
就在这时,宋野抬头看到美女正用枪指着小白脸,心中震荡,大声喝断:“住手!”
宋野反箍住周厂长的双手,缓缓站了起来,带着周厂长一起走上前去。
他不知场中为何起了这等变化,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美女竟然手持枪械,指着那本令自己讨厌的小白脸。可不管之前如何讨厌这小白脸,毕竟人命关天,他作为警察,怎可不救?
宋野警惕小心地交涉:“不要轻举妄动,有要求我们可以谈。”
宋野不停地给小白脸使眼色,意思是,你机灵点,找到机会能躲就躲,能跑就跑。可小白脸显然太笨,好像完全看不懂,一定反应也没有。
这时,早已精疲力尽的周厂长,向湖蓝心求救:“救我,快救我,我是忠于组织的,我还有价值,快救我……”
湖蓝心这才转过头,面庞依然是那么美,眼里却骤生寒光,握枪的手也跟着转了过来,指向周厂长的胸口,便要开枪。
宋野心下骇然,当即反应:“快躲!”一把推开周厂长,自己也闪到一边。
“啪!”
一声枪响,落空了,没有人受伤。
周厂长倒在地上,吓得浑身颤抖。
湖蓝心又将枪指向地上的周厂长,要开第二枪。
这一次,宋野也没有办法,周厂长明显惊恐过度,已没有能力闪躲,这时不管宋野是去帮周厂长逃,还是阻拦湖蓝心开枪,都已经来不及了。
那一瞬间,宋野闭上了双眼,不敢去看惨状。
电光火石间,杨玄已夺步上前,伸手擒住湖蓝心持枪的手腕,一用力,湖蓝心的手枪脱手,落入空中,杨玄用另一只手接住手枪,然后猛一用力,将湖蓝心扔入空中。
平常人被这种大力扔摔,一定当场倒地,但湖蓝心究竟不是泛泛之辈,离地时,双脚已点地调整了方向,在空中漂亮地打了个转,像一片叶子轻轻落到地面。
宋野没听到枪声,这才睁眼去看,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时,一阵剧烈的嗡嗡响贯耳膜,一辆漆黑的跑车从远处急驶过来,车速很快,似乎要撞上站在路中的湖蓝心,但湖蓝心毫不慌张,也不去看那辆车,笑容颇为自信。
刺啦一声,尖锐的轮胎磨地声撕裂了天空,那辆跑车一个潇洒的飘移,正好停在湖蓝心身边,车技相当了得。
湖蓝心朝驾驶位的男人看了一眼,脸上忽然现出孩童般天真的笑容,对杨玄说:“刀和枪都给你,以后我会找你要回来的。”
宋野看她似乎要逃,大喝:“别跑!”
湖蓝心轻蔑一视,张开五根手指轻佻地告别:“再见,小警察,你可要谢他帮了你一个大忙。”
她咯咯笑着,坐进了副驾驶,乘着跑车飞速奔离,宋野想追,但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宋野不傻,听了那女人最后的一句话,心中有了想法:周厂长明显跟爆炸有干系,那女人又迫切地想要杀死周厂长,一定也与爆炸有关联。
再一看路边的小白脸,宋野联系到之前在河对岸,小白脸坚决逼迫这女人一起过来,难道那时小白脸已经看出这个女人有问题?
宋野不禁对小白脸刮目相看。
这一切都发生在几分钟内,路那一头刚刚赶到的警察们都站在火灾现场,突然听到枪声又听到刺耳的车声,派了几个人到这么察看,他们都穿着便服。
其中一人看到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瑟瑟发抖的周厂长,另一个是仍在昏迷的司机,立刻发问:“怎么回事?”
便在此时,他忽又看到路边站着的白脸高个手里拿着枪,立刻警觉,高声喝道:“把枪放下!”
其余警察们也纷纷看向杨玄,威阵以待。
“啊!误会了,误会了!”
宋野立刻走到杨玄身边,取过杨玄手里的枪,反捏着枪头,小心翼翼地递到警察面前:“别误会,我也是警察。这是从歹徒手里夺过来的枪,我们抓到了一个,还有一个刚才坐车逃了。”
经过一番解释,面前的警察们才大致了解了情况,铐起地上的周厂长。一个警员转身折回火药厂,好像是去向领导报告。
宋野问:“你们是城南分局的警察吗?”
宋野这么问,是因为刚才从他们的开的车上判断,他们不是派出所的片警,这里是城南郊区,离这最近的当然是城南分局。
宋野只是方庙派出所的小小见习警察,心中对分局里的前辈当然颇多敬畏,而且眼前的这些人很可能是分局刑警大队的刑警,这是宋野最喜欢的警种,说话时的语气也变得非常谦卑。
哪知眼前几人相视一笑,爽朗说:“不是城南分局,我们是省公安厅刑警总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