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冶淋过雨之后大病一场,躺在床上一连昏睡几日。
自大婚之日起,花冶便从未见过鬼王,那人似乎并不关心自己娶了何人。
这日,阿胥端着汤药正要去花冶住处,突然被人叫住。
“阿胥小姐。”回头正对上陌生的脸。
眼前的女子阿胥从未见过,细长的眉眼妩媚无比,眼角一颗深色泪痣,别有风情。
“迷雾里有一头沉睡的巨兽,阿胥小姐可曾见过?”
“那只怕要等这迷雾散去才可。”阿胥淡淡说道,原来是爹爹新安插的眼线用接头暗号来与自己相认。
“大雾早晚会散去,到时方知谁是真正的王者。小女子名叫秦湘,那位大人让我转告小姐一件事。”走上前几步,凑到阿胥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阿胥皱眉看向秦湘,对方似乎早已料到一般,嘴角微微上扬,笑容看似温和却让人不禁心悸起来,“大人的吩咐小女子如实说了,还请小姐一切以大局为重。”说完慢慢走开,连走路时的背影都婀娜多姿,阿胥冷冷一笑,爹爹派这样的女子来宫中,莫非是想以色接近鬼王?可以自己对鬼王的了解,那人绝不会沉迷美色。
趁手里的汤药还温热,阿胥快步走到花冶房间,轻声敲了敲门。
“阿胥来送药了。”里面的人应了声,阿胥端着药开门走了进去。
花冶靠在床边,窗子敞开着,她正望着窗外的大雾出神,眼中的神情分不清悲喜。
“放在桌子上吧,我等一下会喝。”声音虚弱至极,整个人似乎消瘦了一大圈。
“我若放在桌子上,王后不会喝的。我看到王后将汤药顺着窗子倒到了外面。”阿胥走上前几步,“王后喝不喝药,自然不是我等女婢可以管的,可阿胥从小便明白一个道理,死的方法可以有千万种,可要知道就这样死去是否值得。”
“一辈子呆在这死气沉沉的宫殿里,不如早日死去。”花冶转头看向阿胥,苍白一笑,“阿胥在这深深的雾气里,可曾感受过绝望?”
“从来没有希望,怎么会绝望。”阿胥将药递了过去,“王后若还想救自己和灵族神君,不妨先活下去。”
见对方久久没有反应,阿胥假装走到窗边,抬手端起药碗。“如果王后连神君性命也不在乎,那这碗药阿胥替王后倒掉。”
“活下去?可凭我之力,即便活下去,又能怎样?我本一心寻死,却不甘心神君因我受难。”花冶眼中升腾着大雾,声音也悲伤起来。
“那…不妨,不妨取悦鬼王。”阿胥一字一句有些迟疑,眼神不知怎么也哀伤起来。
“取悦鬼王?”花冶反问,又像自言自语,久久。
忽然大笑起来,似乎一瞬间明白了什么。眼中不知何时蓄满泪水,端起碗,将汤药一口喝干。
“明日也按时送药来吧。”说完摆手示意阿胥退下。
阿胥端着空碗低头慢慢走开,眉头紧锁。
待四周无人,房间空荡荡时,花冶依然靠在床边坐着,面无表情,眼泪无声无息的从眼角滑落,用力咬紧嘴唇,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般,若能得到鬼王信任,也许神君还有一线生机……
她不知哭了多久,脸上湿了又干,幽暗的灯光下,一条条泪痕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