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无名氏亲吻她时,无名氏突然发现阿娜的皮肤变得温暖——它像滚烫的煤一样散发着热气。无名氏向后退,阿娜又咬了最后一下,她迷惑地看着无名氏,然后生气。“怎么了?我做的不好,是不是?”
“不,是你的皮肤——为什么突然之间热了起来?”
“啊?”阿娜皱眉,低头看自己;我发现她的背心边缘冒出丝丝的烟。“恶魔的血……”她扬起一侧的眉毛,“但是以前没有发生过。”
“什么?以前没人吻过你?”
她耸耸肩,“以前没人敢这么做。就算他们做了,我想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会把这句话当作是恭维的。”
“恩……呃……”阿娜四处张望,她的尾巴不规则地摆动着,“我们要继续走还是怎样?我们没有时间站在这里讲话。”
“呃,我还没有吻够你,过来。”无名氏想他是针对同伴里那个来自深渊的。事实上,在那一刻无名氏希望来自深渊的同伴会开始为将来和阿娜可能的命运担忧,只要她还和无名氏一起。
阿娜警觉地后退,“不——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也许我的身体会变成一团火!你跟你的嘴唇离我远一点。”
情绪已经破坏了,无名氏只好领头去调查这个巨大的骨架。他已经为阿娜做了他所能做的,至少现在是。
在巨大骨架的头骨下面无名氏发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入口。他们走进去,无名氏出现在一条延续到下面大房间的螺旋形的斜坡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魔法瓶的桌子靠墙放置,远处熔炉的火光照亮了房间。无名氏看到一个单翼的恶魔,只有一只满是疤痕的残破羽翼。当他在桌子前工作时,他在对自己嘀咕。
“快点,不然你会变成另外一个尿壶!”
他们继续延着斜坡向下。在这个恶魔注意到无名氏,尤其是失宠的出现之前,他们已经来到了底部。他紧咬着牙,以愤怒而绝望的语调尖叫道。
“一个塔纳里人在我家里!真是太不光彩了!你为什么不把你整个污秽的种族都邀请进来?哼!塔纳里人的恶臭味!我老远就可以闻到!尊重我的家!你不能找些香水或酸液来掩盖你的味道吗?哼!我永远也没办法把塔纳里的臭味从这个地方清除掉!它会吸引各异界的巴兹魔到这里来。”
莫特通过大声的说来支持失宠,“我喜欢她身上的味道。很甜美。”
福尔把视线转到莫特身上,然后更靠近的打量失宠,“噢,原来不只是普通的塔纳里人,还是个走进我家的塔纳里妓女……不会再糟了,请进!请进!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他绝望地在空中挥着手,“你为什么不干脆邀请其他所有的深渊女妖到我家里来折磨我呢?”
“我向你致敬,地狱代言人,叉舌。”失宠安静地点点头,“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你是来杀我的吗?还是来折磨我的呢?假如是的话,你要知道我仍然有很大的力量!”
“我不是来杀你的。”
“嘿!我们走着瞧!如果你不想杀我或使我更痛苦,恐怕那种折磨会以一种较细微的方式出现……很明显地,比肉体的痛苦更糟。”
无名氏对福尔以及他和天神崔雅斯的关系都很好奇。我问他关于崔雅斯的事。
“嘿!当了好多年的地狱代言人!辛苦的差事和组织。我从来没有质疑过我的上级,我做好他们要求的一切工作。我用最残酷也最有创意的处罚方法来处罚那些执行任务失败的下属。”
“然后……一子错,满盘皆输!全都是因为机会、混乱、随机。那些次等种族的人觉得奇怪,为什么巴兹魔希望多元宇宙成为一个守序的结构。”他停了一下,生气地发出嘶嘶声,“那个天神说谎,他说谎。背叛者崔雅斯用诡计让我签下合同,而我,被一心想抓他的念头给冲昏了头,才会一脚踏进他的陷阱。”
“如果他死了,合同就结束了……但我一直找不到他,而且即使我找到了。我要怎么杀害他呢?我又能怎么办?光是想到这些诡诈的伎俩,就让我的意志痛苦得要命。我非常清楚我的正义。短视近利让我失去了光辉的年代,这些阴谋,把我纵容、埋葬在这个泥沼里。”
“而现在我被迫要做好事,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哼!永远诅咒崔雅斯!”他大放厥词好一阵子,才把注意转回到我身上,并且咬牙切齿地说,“我和天神的契约使我不得不问你,我能为你做什么?”无名氏并没有结束对福尔的询问,现在他可以放下心来了解那个和崔雅斯签定的迫使他必须提供帮助的契约,虽然无名氏已经对这个天神产生了怀疑。
“你的翅膀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喔,是的。很漂亮,不是吗?哼!那是在我被放逐之前,第一个被剥夺的东西。在我被迫逃出我的子民燃烧的殿堂之前,我的翅膀被那些低下的亚拜恶魔拿走当成战利品,作为血腥战争的旗帜。我的角被折断,其中一支被挖空,用来当作我主人贝尔的酒杯,但愿他的名字受全异界诅咒。”
“你可以告诉我什么关于血腥战争的事?”
“嘿!你是不是用自己的头去撞每一颗从无知山上掉下来的石头?在下层异界里,到处都在进行血腥战争。没有一个异界能置身事外。想象一下最可怕的战争是什么样子,再把它的空间和规模扩大十亿倍,你就会大概知道下层异界进行战争的战场是什么样子。这是一场意识形态之战,为了定义多元宇宙间的最基本的概念之一。”
“它为研究带来些刺激……由于血腥战争的缘故,很多可怕的生物出现了,为什么呢?因为战争充满了痛苦、死亡和邪恶。塔纳里人为了混沌、邪恶而作战……透过野蛮的力量及反复的仇恨,呈现邪恶的景象。他们的邪恶就是族群的邪恶,心智邪恶的乌合之众。他们烧杀掳掠。”
“另外一边?”
“巴兹魔只希望将邪恶组织化,用精确、有秩序的方式,提升邪恶的动机。塔纳里人干的是谋杀。巴兹魔则是发扬。双方都决心要消灭对方。”
“我的一部分任务……而且我提醒你,我是最优秀的——就是募集新成员,大部分是来自诸界中其他世界的战士和法师,作为前线的部队。据说主人贝尔已经注意到我了。就连他也看到我的价值所在!哼!现在我已经不在意了。”
“你认得我吗?”
他第一次仔细地盯着无名氏看,“回忆在我的意志中,就像空的峡谷一样,几乎和人类一样。在我不死的年岁中遇到过很多人……虽然我不认为你是其中之一。”叉舌耸耸肩,“在我看来,你们的长相都一样……我想我应该会记得你身上那些疤痕……那很像贝尔在巴托异界的皮肤艺术画廊中栩栩如生的画作,只是没那么优雅,而且伤疤的笔触带有更多的情感。”
“暴力是很好,接近于可接受的程度,但是那些伤疤几乎是用塔纳里人的残忍力量造成的,完全不考虑接受者是否会受到最大的痛苦。巴兹魔的艺术家会更加专注于肉体上的痛苦痕迹。这些伤疤当中,有一些看起来是纯粹的杀伤,其他的则像是一个瞎了眼的屠夫在切割人类的肉。哼!人类的艺术有时让我恶心。真是浪费了这样的潜力。”
“地狱代言人叉舌是在暗示我们塔纳里人是一个粗鲁的民族吗?”失宠似乎有些困惑。
“哼!说塔纳里人残酷,那才是侮辱了残酷。任何一个在混沌中吟酒作乐,允许自己在浪潮中起伏,而称它为‘邪恶’的次等民族根本就不能算是种族。他们简直是野兽。”
“你只是反对邪恶的行为,而不是程度的问题。许多塔纳里人会说,比较接近的是邪恶的原始本质,它们比较接近理想。”失宠继续和他争论。
“哼!塔纳里的野兽想要把邪恶中的法律和秩序给剥夺掉!这真是不可原谅!不可姑息!我办不到……”
“以巴兹魔的观点来看,这也许确实是难以忍受的。但是……代言人,许多塔纳里哲学家会争论说,巴兹魔一样用暴力来实现情感,以邪恶本质来发挥他们的情感。巴兹魔会以冷血的系统化残酷来取代愤怒。因此,争议仍然持续着:谁比较邪恶?行动的邪恶还是情绪的邪恶?”
“哼!你这么说只因为你是……你是你。”他对她转动他的眼睛。他轻蔑地挥着他的手,“至少我还可以愤世嫉俗。”
“这个地方在哪里?”无名氏问他,试着把他的注意力拉回到这里。
“哼。荒土中的一个火山坑,恰巧可作为我人生空虚、肤浅的反映。哼。我要求的不多,生物的血肉给我提供食物,这个地方能够特殊的能量则让那些笨蛋找不到我……虽然显然连白痴都可以找到这里。”
“这个生物是什么?”
“这是优格里斯的骷髅,巨牛魔之父。他们是活生生、像熊一样的围城塔,混乱的巨大神像,无法阻止,对魔法有极高的抵抗力,而且优格里斯的骨头倒在他死去的火山坑中,散发出大量的能量,让人无法探测,使这个可怜的躯体得以悲惨地多活几年。哈!”
无名氏决定我必须花足够多的时间做准备。无名氏问他知道什么和被偷的凡人性有关的事。
“很好,很好。”他抓了抓他的头,“如果我没记错——虽然有很多事情我记错了,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天神!——我曾经听说过和你一样的情形。那使你不朽,不是吗?”当我点头后,他继续,“若是如此,那么死亡的本身就不再神圣了。哼,在我那个年代,凡人就是凡人,而且很认命……现在,每个人都有无聊病。我们应该办一次聚会,邀请诸界间的所有人来,并且给他们一份不朽的合同……这样可以帮我们巴兹魔省了很多事。哼。”
“你知道,如果每个人都不会死,那么整个恳求者的体系就要被丢到那闻名的下水道去了。哼,不朽并不像是给你这种顽皮小孩子的不值钱的玩意。”我怂恿他告诉我任何他对于我的凡人性知道的事。
“哼……就像我说的,我记得听说过在某处有个地方叫做悔恨要塞(Fortress of Regrets)。”他想了一下,“对……对,有的。”
“你对这个地方了解多少?”
“我很高兴能够告诉你,我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我不能帮助你去到那里,想到这件事就让我愉快,不,我?帮?不?上?忙。喔,我期待能说这些话,期待了好久。真是甜美……”
“你知道有谁知道吗?”
“啊?你试探够了吧!是的,是的,我知道可能有人知道……在巴托异界有一根充满了叛徒、说谎者,还有哲人的柱子。姑且不论他们的本性,他们的知识挺渊博的。他们也许知道你可以在哪里找到这个悔恨要塞。”
“我要怎么前往巴托异界?”
“等一下,老大……”莫特突然插了进来,“巴托异界可是个坏消息。这个恶魔可能在算计我们……而且就算真的有根腐尸柱,我们或许仍然可以找到其他知道该怎么到达要塞的人,而不必前往多元宇宙间最危险的地方。”听了莫特的话,所有无名氏之前对他的怀疑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无名氏知道莫特隐瞒了某些事,但是无名氏想至少他选择隐瞒的是无害的。现在他反对要去的地方可能有无名氏所想知道的答案。
“你为什么不愿意去哪里,莫特?”
“老大,那是个危险的地方。我可不想去,我曾经去过,那里可不好玩,好吗?”一个什么都没回答的答复。无名氏可以稍后再揣测莫特,但是现在无名氏需要从福尔这里获得信息。无名氏问那根柱子是什么东西。
“嘿……那是……那是一堆人头堆积成的山丘,那些因为说谎而害别人丧命的人的灵魂。那是哲人和骗子的聚集地,还有一些是异界上知道最广博的人,通通都摆在一起。”无名氏问如何到那里去。
“我家外面有一个传送门。它就竖立在这个巨大生物的手掌上。穿过生物左手臂弯曲而成的拱门,你就会被传送到腐尸柱了。现在传送门就为你启动了。”无名氏也问了他如何回来。
“啊?回来?为什么?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要从巴兹异界回来,你需要知识,还有一块有锯齿的黑曜石来割掉你的舌头。你可以从柱子那里得到知识。但是你没有理由再回来,而且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无名氏决定在动身前用一些时间来休息。无名氏乘这个机会和失宠说话。
“当我们在解谜者的迷宫里时,解谜者说你受到折磨……你痛苦吗?”
失宠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凝视着远方。当她转回来面向我时,眼神中有种奇怪的湛蓝阴影,一种述说着悲伤和眼泪的阴影。
“解谜者用她黑色荆棘般的眼睛看到了很多,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事,甚至是关于他们自身天性的事物。”她慢慢地摇着头,“有时候……有时候,痛苦显露,使让知道。我已学到要改变一个人的本性是多么困难的事。”
“你没事吗?”
“是的……谢谢你询问。痛苦仍然会显露出来,但我和我的本性在几个世纪前就妥协了。”
“很好——”失宠在我继续说出来之前打断了我。“谢谢你询问关于我的幸福的事。你的关心不会被排斥。”
失宠坚定地阻止了无名氏的关心。无名氏盯着她,想知道她是否控制了她的痛苦。她的自控能力非常完美,而且她用带着微笑的眼光直视着无名氏的双眼。
是时间出发了。无名氏聚集了其他人。然后他们走进了通往巴托异界的传送门。
穿过了传送门,他们来到了巴托异界,头顶上是血红的天空;周围是光秃秃地砂石丘陵。无名氏没有心情去观赏这一切,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感觉,如果他再不抓紧时间的话,他死后的化身,将永远的留在太平间。
希望能够就在附近找到头骨之柱。这次无名氏很有希望获得最终的答案,尽管也许那并不是他希望得到的。
当他们开始探索附近时。几乎是立刻,他们第一次就遭遇了许多恶魔。虽然他们遇到的恶魔的数量还不足以造成危险,但是平静被打破了,很快就会有更多的敌人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