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此漫长,月亮总是睁着冰冷的双眸静静观望。风中承载者寒意,穿过窗户,透过薄被,缠缠绵绵地纠结在身上。
翻翻覆覆睡不着,确总是感觉有一双阴冷的眼,死死地盯着我。我紧紧闭着双眼把被子严严实实地蒙在自己的头顶,直到窒息的那一刻才掀开,拼命的呼吸新鲜的空气。
一个身影阴冷的站在我的窗前,长发披肩,看不清睁着的双眸。我打了一个寒颤,刚想尖叫,一双冷冰冰的手捂在了我的嘴巴上,声音带着秋日的寒颤,“是我,一可。”
耳边的呼吸有些温热,心中的恐惧渐渐平复。
她钻进我的被窝,冰凉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我,冷冷的寒气向我逼来。我扯着被子把我们两个裹了起来,但她身上的寒气仍然让我瑟瑟发抖。
她手紧紧地抓住被子的一角,遮住了大半个脸,这露出两个过分明亮的眼睛。声音飘渺,但我们靠的那么近我仍然听的很清楚,“一可,我觉得这就是命。即使我这样做了,我虽然有些恼怒,但我仍然不后悔。如果命运再来一次,我还会跟着一起去杭州,还会那样做,因为除了我,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我心中微微一震,紧紧地抓着她窄小的肩膀,“你们在杭州发生了什么?你快告诉我啊!”
她回过头看见我,眼中的悲凉毫不掩饰,看了一会儿我焦急的样子,突然间哭了起来,悲痛中夹杂着压抑的抽噎。到最后竟然哭得梨花带雨,哭得花枝乱颤。
抽噎的声音楚楚可怜,“一可,你一定要帮我。”
我内心焦急,未加思索,“我帮你,你快说说看啊。”
“你一定要帮我,我们去爬山,然后我和程茗就一起掉了下来,程茗为了救我受了伤,还躺在医院里。我因为还有表演所以不得已就回来了,但是你也看见了,我根本就再也跳不起来了。你帮我跳好不好?你就在帮我一次。那天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那样,我们曾经那么好,我们还会那么好,对不对?”
她的鼻头有点泛红,月光柔和了她的眼眸,两行眼泪在腮边像是夏日荷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目光坚定,眼底流动出期盼的目光,如同潺潺的流水。
一切都没有破绽,一切都很好。
但是心中总有一个声音,轻轻地呼喊着,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看到她脆弱,祈求的样子,心中有一个地方微微塌陷,神鬼差使地点了点头。
她一脸的惊喜,高兴地拉着我,把头放在了我的肩上。尖尖的下巴,咯的生疼。
好像以往我们吵架和好一样,这样彼此温存着。可是这个时候,我却感觉到沁人的寒意。其实我们都知道,自从那天在那么多人面前那样咄咄逼人的时候,我们自己的关系就像是破裂的花瓶,即使再好的修复也恢复不了从前。
我们只不过是都擅长演戏,她是演给别人看,而我是演给自己看。
床上了双姐在我关门的那一刻,轻轻地翻了个身,脊梁正好对着我。我把冰凉的手塞进她的被窝,“说说为什么给她留门?”
双姐捉住我的手,讨好地搓着,暖和着,双眼没有任何睡意,“你看,你多么优秀的一个苗苗不能浪费了。叶翩翩说她有办法让你参加,我就答应了。你看这样岂不两全其美?你和她和好了,也能参加拉丁舞了。”
我面无表情,抽出手,给自己盖上被子,听见双姐的声音,“我们这个舞蹈可是非常有内涵的,舞蹈非常丰富,你明天去把那个cosplay给推了吧,好好学这个。晚安。”
狼牙月色,虽然把被子蒙的结结实实地但是还是悄悄地照了进来。
小莲把修改完的剧本递给我,白松从我手中接过,指尖相碰。
手指被他紧紧攥住,皱着眉头,“你怎么冷成这个样子?”
我慢慢抽回手,脖子好像被狠狠地掐住,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松低头看着修改的剧本,眼中仍然没有温度,随意询问了一句,“你那个什么,程茗哥,回来了么?”
我微微一怔,看着他舒展的眉梢,紧紧抿着的嘴。好像是无意识的询问,但是即使这样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这些天,不管是叶翩翩还是陆南,没有一个关心程茗的问题。似乎都在刻意的回避,只有这个人,丝毫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还能送来这样一句问候,虽然轻描淡写,但是已经足够了。
“没有,还没有,额,应该还要一段时间吧。”
“你有心事?”白松合上剧本,细细地打量着我。
要说的还是要说,虽然有点对不起,但是要去做就要好好的去做。
我紧紧攥了一下手中的拳头,“我不能演那个罗颜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白松眼神轻微一晃,没有说什么,只是嘴角绷成了一条直线。
恰巧听见的小莲,啪得一下子打在了我的肩膀上。然后开始了长篇大论的训斥,“你知道我对你的期望有多大吗?你怎么能演到了这里说不演就不演了?你这不是存心想拆我们的台吗?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啊,难道大家那么长时间都是在陪你过家家吗?这是我们集体的心血,你知道什么是心血吗?就是每天每夜都想着,连吃饭睡觉都想着的。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啊。我怎么会养了你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人啊?……”
小莲在一旁滔滔不绝,虽然也是累了一天了,好像现在又容光焕发,从天南扯到地北,变着法子骂我没有良心。
我没有抬头,眼皮甚至都没有眨。我当然理解大家的辛苦,更能理解小莲的良苦用心。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直到小莲骂够了位置。
“啪”,剧本甩到了小莲的怀里,白松的声音随意,但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去,把剧本那个姐姐改成男的。”
小莲还没有从刚才的悲愤中反应过来,一脸木然,“改成男的谁演啊?”
白松满满的自信,眼中的光芒好似天使的展翅的双翼的光泽,温和地望着舞台,“你们老大我来演。”
小莲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我也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小莲已经拿着剧本一脸兴奋地跑去冲大家吆喝,“我们老大要参演了,我们老大要参演了……”
他不是从来都不屑于干这种事情么?怎么会?
想到这里,心脏的跳动好似漏了一拍。
白松靠过来,一脸轻松,声音戏谑,“你可是有欠了我一笔人情啊。”
我刚想反驳,可是看见他眼眸中的光泽,宛如最温润的蓝田玉,嘴角勾起的微笑让我想起那天他递给我的一袋温暖的汤,不小心在撒了一心底,滚烫滚烫地包裹着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