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她想的很明白,什么都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重要。事业总不会背叛女人,就算她不需要成为女强人,但努力多赚点钱总是对的。
她本是个不追求物质的人,就算再没钱的时候她也没觉得心里不舒服,在有了多多之后,她才有了那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受。汪乐不是自夸自己是巧妇,而是说她因为太爱孩子了,恨不得自己能把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全都给多多,所以才深深的体会到钱的重要。
当她对着商场里漂亮又高档一套动辄好几百的婴儿服装,自己却只能给多多买几十块钱一套不知道是不是纯棉的衣服时,她觉得钱重要;当她抱着生病的多多挤在人潮汹涌的医院里排队,别的孩子直接请了儿童私人医生上门服务时,她觉得钱重要;当别的孩子能上的起一两万学费的早教班,而多多只能跟着自己和老人牙牙学语时,她觉得钱重要;当她终于懂得,爱除了付出,还需要有能力的付出时,她才开始觉得钱重要,会赚钱更重要。
汪乐觉得自己是个懦夫,至少在感情上一直以来她都是个懦夫。
她不就是失恋了吗?不就是受过一些伤害吗?那又能怎么样呢?她怎么从来就没想过要好好对自己,好好爱自己呢?一直都摇尾乞怜似的等着别人疼她。
若是她能早一点懂得这些,能再勇敢点儿面对自己,无论伤心失落还是伤害无望,都只会是过眼云烟。若是她能再坚持一下,等她再遇到朱坤或是别的让她心动的人时,是不是有更多可能呢?若是她曾经坚持,至少她能有更多选择的机会吧。
也许,她懂得这些懂的有点晚了,她很郁闷她怎么没早一点明白会赚钱重要的道理呢?
不然,她一定把时间和生命都投入到建设自己里面,顾不得这些儿女私情吧。汪乐非常后悔,是的,很后悔。不过,她觉得,现在自己懂了,也不算太晚,至少,比不懂强一点。所以,她还是非常感激朱坤的。
回想婚后的这些日子,她忽然想明白了不少:只有她一个人破釜沉舟的对对方和自己的婚姻认认真真,真心实意。陈辰并没有因为说好一起好好过日子,就像她一样的投入。一直以来,她不就以为只要她努力了尽心的付出了,就能拥有幸福了吗?
这想法,简直可笑至极,她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没有呵护和关爱,没有敞开胸怀的理解和支持,只有责任和不痛快,她觉得她的婚姻很不尽兴。她没有要求陈辰对她有爱情,因为她也没做到;只不过她对他虽然没有爱情,但至少她是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这婚姻里的。可他呢?他连起码的尊重和爱护都没有,要她再有几颗心被伤完晾凉?
她若是真的如自己所说,真的不在乎,怎么还会难过,还会伤心呢!她还不是装着一点希望在心里暗示自己再耐着性子等等的吗?一直以来她不都是在等吗?等着受陈辰疼爱,等着他给自己和孩子改善生活,等着被理解……
她过够了等待的日子了!她不想一直等下去了,她不能再过这样的日子了,她已经蹉跎了太多的青春,她不想继续无谓的伤害和荒废自己了。
总行新设的微小额信贷部,正处于初期阶段,汪乐觉得就算进这个部继续做行政升迁机会也比现在大。更何况她想借这个机会换一个岗位换一种平台,多学习学习也能锻炼自己,现在的自己除了麻木就是安于现状和不求上进,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汪乐想,工作忙一点,多顾及自己的事情,就不会把自己所有的心思像现在这样全都纠结在各种家里的琐事中了。轻易迈入婚姻这事,她已经错了,她不能一错再错下去。她的时间,就算不能全用在痛苦上,也一定要用在创造幸福上。她的幸福不重要,儿子的幸福才重要,她若没有钱,拿什么给儿子创造幸福?
汪乐明明是因为怕见朱坤才躲着他的,她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他又何必急匆匆的走了呢,明明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她就是喜欢他的性格,喜欢和他在一起时候开开心心的没心没肺没大没小的打闹,她对他又没怎么样,她只是躲着他罢了。他又何必说的那么明白,什么他对她就是对弟弟的照顾,怎么听都好像在暗示自己对他怎么样了。
她就算是有点喜欢他会幻想,也没什么大碍啊,他干嘛非要那么说,好像自己是危险品,好像自己心里的小九九都被看到了!汪乐有点怄气,她莫名的恼他,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恼。不理就不理,她少一点乱七八糟的幻想总是对的,她必须收拾好情绪回家。
她是自治自律,她能管得住自己,可她能管的了陈辰吗?
汪乐特别奇怪,自己这都出门一个月了,老公就算再不关心不在乎自己也应该礼貌性的问候一下吧,难不成他出了什么事?
汪乐控制不住自己的念头不停的往徐思敏身上跑,她心里面还是非常介意这个女人的。因为一直以来她都有一种直觉,她觉得徐思敏和陈辰一定有什么不一样。不然陈辰脾气那么大,怎么能忍受一直伺候别人呢?而且陈辰居然能为了她对着怀有身孕的自己大发脾气。
想到这,她非常沮丧,她觉得自己对朱坤那一点点小小的喜欢在对陈辰的在乎面前,显得那么渺小。她是这么在意这个家庭,在意自己的男人,甚至为了他能委屈自己那么久,他却是无动于衷,她是不是太傻了?
她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在乎一个不在乎自己的人?还是她只是因为习惯,因为习惯了有这个人呢?汪乐从书上看过关于女人对自己第一个男人有很多情节的说法,难不成就因为他是她某种意义上讲的第一个男人,就能这样无视自己的感受吗?
心口隐隐作痛,汪乐提醒自己,这些并不重要,如果她的在乎一直都被忽视,她也没必要纠结下去。至少,她要努力振作,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了,充实一点,总没错吧。
忙了就不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不是吗?
汪乐想到朱坤的时候除了有点害羞和抓狂再就是想笑,可想到陈辰的时候除了心疼和难过就是失望,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应该。可汪乐不想继续活在自我检讨和悲伤的情绪里面了,什么男人,什么在乎不在乎都不重要,她要努力给儿子创造更好的条件,她必须努力,必须忘掉自己的感受。
因为她觉得现在感受对她来说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力,能改变她生活的能力。她不对自己狠,还能对谁狠?还是说她也可以,把自己变的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好好活着呢?
汪乐拖着一脸貌似无所谓的表情回来了,陈辰特意领着儿子来接站,汪乐抱住儿子亲了又亲,余光发现陈辰站在一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别说你也等我亲啊,我可不信!”汪乐揶揄,直接抱着孩子坐进车里面,陈辰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陈辰乐呵呵的开车载他们回家,他总觉得汪乐有什么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是什么。这一个月来,他经历了很多,一时间他不知从何说起。
先说工作上的变动?他已经失业了一个月?还是先说家里面的变化呢?不然告诉他自己心里的想法吗?陈辰还是不好意思开口对汪乐说自己对她的牵挂,虽然没有对吴丹丹想念的那种浓烈,可是也抓心抓肺的。他习惯了有人洗衣服,有人做饭,有人嘘寒问暖,汪乐走这一个月,自己过的简直是单身宿舍的生活。陈辰想,是不是他习惯了每天有汪乐和孩子给暖被窝,才会在汪乐不在的日子里觉得这么空空的?
不等陈辰想好先说什么,汪乐已经被拉开家门映入眼帘的场景打败了。
满茶几的啤酒罐和烟头,散落一地的脏衣服和袜子,花盆里的花除了已经枯死的就是快被枯死的。再看看堆满垃圾和食物残渣的厨房,汪乐皱了皱眉,她站在家门口都能闻见卫生间传来的味道,她把多多放到床上换了拖鞋就开始干活。
陈辰被晾在一边,他怎么搭腔汪乐都只是淡淡的嗯嗯啊啊的接应一下,自顾自的收拾家。
“乐儿,你赶路累了一天了,歇会儿,明天再收拾吧。”
“算了,我明天一早还要上班,怕是上一天班没时间收拾家。”汪乐把垃圾倒了,脏衣服分类放进洗衣机里面洗着,又拿起抹布四处擦起来。
“你还知道我累了一天?那也不说帮忙收拾?”
陈辰有点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话却是:“你别这样了,大晚上的回来了还干什么活,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嗯,我是想不开。”汪乐淡淡回了一句,擦完家具又开始拖地。
他不关心她也罢,接她回来不提前收拾一下也无所谓,她不想让家里面脏着四处飘着灰尘影响儿子的居住环境。儿子过敏最大,她累一点无所谓,这些家务,她当为了自己干,为了儿子干,她不生气。
她只是失望,她对自己仍然对他抱有星星点点的期望而失望,事实早就摆在她的眼前了,她干嘛不承认,偏偏要时不时的怀有希望?她这叫盲目乐观,根本无济于事的。
等汪乐洗完所有的脏衣服,给多多洗完澡把他哄得睡着了,又把家收拾的整洁一新时,已经凌晨十二点了。多多早就睡熟了,陈辰居然还没睡,看样子是洗完了澡一直在等她。
汪乐明白他的意思,可她实在是很崩溃,她不知道陈辰怎么有那么多办法能让她崩溃,他口口声声说她累了一天,应该好好休息把家务留到第二天在干。那他干嘛非要在她干了一天路,又接着干了那么多家务累的腰酸背疼的时候还想要她尽妻子的责任呢?
汪乐实在不想,她累的毫无心情,更别提她只要想起两人之间的实际情况就一阵心凉。
算了,有总比没有强,想着自己现在一身酸楚疲惫的感觉,和那些寂寞的夜晚,她只好领着自己顺从他的暗示。
顺从吗?若是可以满足的顺从她也会心甘情愿吧,朱坤的脸就在这时浮到她眼前。汪乐觉得自己是鬼迷了心窍,不然就是劳累过度,才会这样神志不清眼花缭乱起来,她居然会恍恍惚惚的觉得是他在自己身上。
可是,可是,她就是没办法把他的脸从脑海中拂去。反正只是想想,她闭上双眼,想要尽情享受一下这种幻觉。
深夜里春色绽放,汪乐居然头一次感到如此幸福。她的后背沁满了汗水,湿了床单,她觉得自己的体内爆发了一股泉水。顺着失望、渴望、颤栗、极致,她的胳膊她的全身都松软无力,好像陷入了泥藻般无助,她无助的望着一边的陈辰,心里充满了愧疚感。她愧疚是因为她知道全身传来的满足感和这幸福之泉是因为她脑海中的一张脸,她知道这样不对,她知道不应该在和老公一起的时候脑子里挂着别的男人的脸。可在她心底深处,她真的很喜欢这种幸福的感觉,她不介意这感觉来自什么,她只是喜欢这种让自己满足的想要死去的感觉。有多久,没这么满足过?有多久,没这样渴望过?
汪乐觉得自己像一只小舟,随着波澜起伏的海浪漂泊在大海中央,安宁静谧的阳光洒在身上,她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自己愿意离开这幸福的感觉的。可等海潮退去,汪乐又回到了理智的边缘,她觉得自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不安,她知道自己不应该,不应该迷失和幻想。可她又无法控制自己的幻想,和对那种幸福的迷恋和向往。
夜深了,多多睡得很熟,陈辰似乎也累了,入睡不久便鼾声大起。汪乐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出现某人,出现她大汗淋漓的各种幻想。汪乐批了件衣服,她依着书房的椅背,对着房顶发呆,她不知为什么她会打开手机,盯着朱坤的号码,心里居然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朱坤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在了汪乐的电话上,汪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凌晨两点半,当她在自己乱七八糟的幻想过后,举着手机正在犹豫是不是给他打个电话的时候,他居然主动打过来了。算来两人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见面了,汪乐实在想不出对方给自己打电话的原因,她甚至怀疑这个电话,也是自己的幻觉。
手机铃声依然响个不停,汪乐迟疑着慢慢按下接听键,朱坤的喘气声传入耳,汪乐按着自己似乎停止的心,听着她想都不敢想到的话。
“你在吗?在听吗?”听声音,朱坤喝了酒,汪乐听得出来,他喝得舌头都直了,说出来的话像是从舌尖打个转转,味道怪怪的。
她很激动,却只有沉默,她不知道说什么,她怕暴露了自己的紧张,她更不想把自己的异样暴露人前。
“汪乐,我有点醉,可又没醉,我真的,真的想你。”
“我想你,如果有你,我什么都不要了。”
……
汪乐全身抖成一团,她颤抖着挂了电话。心里燃起隐隐的希望,原来,这幻觉,至少不是她自己一个人在演戏。
心中如火车轰鸣,她忽然觉得这样,不就很好吗?
她暗中心动的人也对她有感觉,这种关系停在最美的地方,朦胧暧昧令人充满幻想。汪乐笑,这样,她就很知足了吧。
汪乐睡意全无,她知道自己只是嘴硬,不愿意承认她近一个月以来的夜不能寐就是在想朱坤。这里的想说的隐晦,并非脑中想念那么单纯,汪乐对他的想根本就是女人对男人那种想,是那种身体上急促的渴望,又因为无法实现而愈演愈烈。
汪乐喜欢自我审视,她觉得正因为长久以来她身体上无法得到满足,无法释放的精力和期望,才让她会幻想和别人在一起。她知道也许对方于她只不过是能引起她作为一个人的正常欲望的媒介而已,并不算什么,因为这种欲望原本就能够因为任何一个异性而起,所以她必须搞清楚这一点,不能混淆。他对她也许也是如此,更何况酒精作用下的人,欲望总是夸张的膨胀,说点过分的话也不为过,听了也就听了,听了也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