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点半,东江区零点酒吧内,已人满为患。
动感音乐、五彩斑斓的灯光和一群尽情扭动的年轻人,构成了跳舞区的主色调。
何天第一次来,独自坐在靠吧台中央位置,面前已有六七个空空的啤酒瓶。
喝闷酒易醉。何天酒量还行,但酒精遇到了烦闷,发酵得更刺激更强烈。何天顿感舒适地微醉着。
手中拿着的一瓶一饮而尽,放下瓶子,何天欲去跳舞。
一转身,何天撞上了一位30岁左右,胳膊、脖子上都有纹身的男人。
“对,对不起”,何天赔礼道歉,继续朝舞池走去。
纹身男子一把抓住何天的肩膀,“嘿,小子”
何天扭头,看男子凶神恶霸般看着他。“对不起就好了?”男子说。
“想怎样?”何天心中的愤懑无处发泄,正憋得慌。
“想怎样?喊十声爷”,男子说着,拿起吧台上的一个啤酒瓶,抓住瓶嘴处,“嘣”的一声,敲碎于吧台上。
何天倒也并不惧怕。拿起一个空酒瓶,直接朝男子砸去。
男子一闪身,啤酒瓶碎于一地。酒吧内的焦点顿时聚集于此,音乐停住,旁边的人顿时纷纷后退挤在一起,外围不了解情况的人纷纷来此围观。
男子似乎被何天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了。握着半截啤酒瓶,也未进一步行动。
“想死就来啊”,何天说着,又在吧台上拿起一个啤酒瓶,朝向男子。
议论声,谈笑声,还有各种怂恿的声音,异常响亮刺耳。
“小、小子诶,你等着,别跑啊。”,男子感觉面子尽失,异常尴尬,说完,便朝酒吧门口走去。半截啤酒瓶随身带去。
“切!”周围笑声轰鸣。对喜欢泡酒吧的年轻人来说,这种打架斗殴事件犹如佐餐,只是没想到,纹身男子这么怂,这种欢乐的佐餐如此迅速戛然而止。
几个服务生走过来清理地上的碎玻璃,围观的人纷纷散去,音乐开启,酒吧又是一片欢乐的海洋。
何天沿着通道继续朝舞池走去。舞池内炫舞的灯光,尽情地摇摆,让何天得以释放憋闷的情绪。
一只舞曲结束,何天大汗淋漓。正停下来走出舞池时,何天发现,刚才那个纹身男子又走进了酒吧,身后还带了四五个一看上去就是小混混般的年轻人。门口还站着2个拿着钢管堵门的年轻人。
纹身男子手里还拿着那个半截啤酒瓶,其他几人手里拿着钢管。
几个年轻人很是嚣张,一进来就引起了酒吧内所有人的注意。
酒吧音乐停住了。纹身男子一个个人看过去,开始在酒吧里寻找何天。几个年轻人后面跟着。
何天一看这架势,顿时酒意消退,清醒了很多。明显要吃亏的节奏,何天心里也有些发慌。
酒吧客人很多,很是拥挤,但灯光打亮找一个人终究还是能找到的。
何天眼看逃走已几无可能。走到舞池临近的桌前拿起一个空瓶,又返回舞池内。
舞池内其他跳舞的人一窝蜂散去。何天伫立,心中不断给自己暗暗鼓劲,“妈的,不行今天就拼了”。
男子认出舞池中的何天后,一改刚才的怂样,扭着头、翘着嘴,缓步走上舞池。后面几个年轻人紧跟。
此时,舞池成为酒吧内的焦点,舞池外,围着一群又一群的看客。
“小子,刚才很拽啊”,男子开口说话。说完,把半截啤酒瓶朝何天扔去,何天躲避掉。
后面几个年轻人见势准备冲上,被纹身男子拦住。
“小子,只要你叫十声爷,老子今天就放了你”,男子说话,很明显,男子希望依此挽回之前丢失的颜面。
“可笑,你以为你带几个人我就怕你了?”何天故装镇定。
“那你是不打算说了?”男子问。何天冷笑以对。
“小子,你混哪儿的?”男子一心想探个究竟,吃不准眼前这个硬气的陌生年轻人的套路。
“别废话,要来就快点。”何天不想跟男子继续交谈,以免消磨勇气。
“敬酒不吃吃罚酒”,男子摆手,后面几个年轻人准备一哄而上。
“住手!”一个低沉而有穿透力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从酒吧二楼楼梯上走下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子,何天认出来,她是程琳琳。
“东老板,是这小子先挑的事。”纹身男子装作很气愤,主动说道。
“我不小心撞了他下,跟他说对不起了,你还让我叫他爷?”何天紧跟说。周围人群中有人发笑。
“阿斌,这是我请来的客人。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被称“东哥”的男子平静地说着,看着纹身男子。
纹身男子思索了一会,朝向何天:“小子,你今天运气好,下次不要让我碰到。”恶狠狠说完,欲转身离去。
“等一下,”东哥喊住阿斌,“这件事就此打住,改天我会专门跟红条老板解释的。”
纹身男子没有多言,招呼几个年轻人,一起走出了酒吧。
“大家继续”,东哥说完,音乐再次响起,酒吧又恢复常态。
韩冬有些尴尬,欲上前感谢这位名叫东哥的人。但见东哥已往楼上走去。何天不知所措。
程琳琳走上前,拽着何天的胳膊,径直往外走。这一幕被上楼的东哥尽收眼底。
“你没事吧?”走到酒吧进门处,程琳琳问何天。
“没事”,何天平静下来,“不过看他们拿着武器带了人进来,惊吓不小”。
程琳琳听完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这是人的正常反应”,何天解释说。
“我想到刚才你在酒吧视死如归、淡定从容的样子就觉得好笑”,程琳琳说,“哦,原来心里也慌慌的啊,没看出来”。
何天低着头,难为情地笑着。
何天突然想起什么,问程琳琳,“你怎么在这儿”?
程琳琳似乎突然有些异样,“哦,我个朋友过生日,我跟她们一起来的。”
“哦,”何天信以为真。
“那你怎么刚才和那位叫东哥的人一起下楼?你认识他?”何天追问。
“他是我一位好朋友的哥哥,我看你刚才要吃亏,所以就上去找他求情”,程琳琳一边说一边思索,“幸好他在”。
“那真是要感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以示谢意吧”。对程琳琳的解释,何天没有多想。
“你很喜欢泡酒吧么?”程琳琳转移话题问起。
“这里第一次,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偶尔也会和朋友去喝酒。”爽朗的何天,没有什么隐瞒。
“那你今天是高兴而来还是郁闷而来啊?”程琳琳笑着试探性的问起。
何天无奈地笑着,没有说话。
“沉默那就是不开心了。”程琳琳笑着说。
对话没有继续,程琳琳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你坐车走吧,周围也别瞎逛了”,程琳琳想得很周到。
“谢谢,那我先走了,你呢?”何天坐上出租车,想起什么问程琳琳。
“我朋友还在里面呢,我和他们一起走”。程琳琳说着,替何天关上了车门。
夜间出租车一骑绝尘而去,程琳琳看着离去的出租车,低下头笑着,心里想着什么,也许夜的黑能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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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琳琳返回酒吧二楼,走进最大的一间办公室。
东哥——阮向东,也就是这家酒吧的老板,正端着一杯红酒坐在沙发上细细品尝,见程琳琳进来,率先发问“你不会是喜欢这小子吧?”
“切,哪儿跟哪儿,他是我同事,知道了吧”,程琳琳一脸的不屑,拿起沙发上一个抱枕抱在怀里,盘坐在沙发上。
东哥看着程琳琳,“我看这小子倒也帅气硬气,看起来是不错,不过对喜欢泡吧的男人要小心点。你懂得”。东哥说着,站起来走到落地玻璃窗前,一楼灯红酒绿中的男女们肆意发泄快乐的神情一览无余。
“你真的想多了,我和他认识才几天啊,没你那么想的那样。”程琳琳见阮向东依然有意无意的暗示着,解释说。
“我是为你好,希望你不要被人骗了......”阮向东欲继续说下去。
“好啦,好啦,说了你不信,不说了”,程琳琳打断阮向东,“我帮他其实也是在帮你,帮这间酒吧,懂了么?”
阮向东对程琳琳的话有些惊讶。“怎么又成了帮我?”
程琳琳站起身,走到衣架边,拿起包包,朝阮向东眨眨眼睛,推门而去,身后的空气中飘着一句“就不告诉你”。
走出酒吧,阮向东的话,依然萦绕程琳琳的耳边。
对阮向东的提问,程琳琳的回答斩钉截铁。但对自己的疑惑和不解,程琳琳一下子找不到答案。
内心突然泛起了波澜,程琳琳觉得好奇怪。她拦下一辆出租车,急需在奔波或忙碌中消解这种奇怪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