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韩冬吃完饭后,躺靠在床上,整理着白天的头绪。
摆在韩冬面前的现实很清晰:目前这份工作,无社会地位,收入又低。
对于顶撞校长一事,韩冬更是对自己懊恼万分。他分析到,在这么多老师面前公开顶撞,这个“雷”恐怕是踩得不小。根据韩冬对刘伟的了解,刘伟一定、肯定以及十分确定会记在心上的。以后在这个学校的日子估计不会好过了。
想着想着,韩冬顿时觉得心里无比的烦躁。烦躁中,他拿起电话,拨通何天的电话。
接通后,何天以低沉的声音告诉韩冬,自己在老家有事,等回东海了再联系韩冬。说完,便挂了电话。
韩冬没有多想,又在手机键盘上按出了家里固定电话的号码。
韩冬母亲接的电话。“妈,是我”。
“是冬啊?饭吃过么?”韩冬母亲刘雪梅说。
“有半个多月没打过电话来了吧?妈好想你啊。”刘雪梅说。
韩冬听了,滚烫的眼泪顿时落下。他双手捏住手机通话孔,强忍住情绪。
“冬,你在听么?”电话中传来刘雪梅的声音。
“我在听,妈”,韩冬说,“家里还好吧?”
“家里好的,你不要惦记。你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别饿着,别冻着。这样爸妈才不会担心。”
“恩,妈,学校领导和同事们对我都很好,您放心吧!”韩冬说完,心里更加憋屈。
“妈,我发工资了,我给你寄500块,你和爸爸去买件衣服穿穿。”
“我们手头上够用,你在外面更需要钱,不要寄回来了。再说你还有贷款要还,”刘雪梅叹着气,自责地说,“只怪爸妈没本事,帮不了你。”
韩冬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妈,有同事来了,不说了,你记得查收,我邮局寄过来。挂了啊。”
挂完电话,韩冬失声痛哭。
一种从来未有过的无助和悲伤全力袭来,漫过全身,浸染灵魂......
对条件好的人来说,青春的迷茫是一种浪漫;对韩冬这样找不到出路又没有退路的年轻人来说,青春的迷茫是一个千金小姐,高攀不起。天下的韩冬,又何其的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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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掉脸上的泪痕,韩冬打来一盆水,洗了个脸,关灯出门。
呼吸着外面的空气,韩冬的情绪渐复平静。走过校门口的“贫民窟”的一段,韩冬远远看到了县城街上璀璨的灯火。
本想去城区散散心,可韩冬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右拐,避开灯光,选择跨过一片黑漆漆的农田区域朝县江边走去。
这片农田区域,属于城乡结合部,以种植大棚蔬菜为主。在奉县,种植水稻的农民已经很少。
穿过大片农田,韩冬来到江边。这片城区段尾部的县江边,微弱的路灯灯光,行人很少,韩冬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抢劫啊!救命啊!”,突然,韩冬听到不远处一个女子的尖叫声。
来不及多虑,韩冬循声飞速跑去。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男子正在抢夺女子手中的包。
女子似乎用胳膊夹住男子的胳膊,另一只手则牢牢将包带绕圈攥在手里。
韩冬跑上去,直接朝男子一拳头。男子松开了拿包的手,与韩冬扭打在一起。
女子则吓得躲到了一边,哆嗦着双手,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韩冬冲劲可能还行,但打起来还不是男子的对手。
打斗中,韩冬感到胳膊一阵刀划的疼痛。男子把韩冬推到在地,手里拿着刀,
一旁的女子见韩冬倒地,男子手里拿着刀,报警号码都来不及拨打,立即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持刀男子看看韩冬,后退了几步,转身拔腿就跑。
女子上前,蹲在韩冬身边,哆嗦着问韩冬哪里受伤?
“没事,”韩冬喘着气,一只手按在另外边的胳膊上,打算慢慢站起来,却又坐了下去,“只是胳膊被划了下”,韩冬回答。
“我送你去医院吧”,女子边说,边扶起韩冬。
“你没事吧,你赶紧回家,我自己去就可以了”。韩冬说完,就要走。
“那怎么行,我一定要陪你去”。女子从恐慌中有些恢复,语气坚决,韩冬也就没回绝。
沿着江边道路走到城区很近。女子扶着韩冬走上石梯,在街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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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挂号填病历卡时,女子知道了韩冬的姓名。
韩冬发现,女子好像与急诊室的几个医生都很熟,但没有多问。
清洗伤口,包扎,外科医生很认真。看到伤口很浅,长度也就大概三四厘米,韩冬心里也总算缓了一口气。
伤口包扎好后,女子要韩冬再拍个片子,以防内脏损失。韩冬拒绝了。
走出外科诊室,来到急诊室大厅。韩冬对女子表示完感谢就要走,被女子拦住。
“我叫白梅,你是叫韩冬是吧?”女子说。
韩冬思索了一下,“是的,我叫韩冬”。
“我怎么感谢你啊?”
“不用感谢我,我正好碰到而已。”
“请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
“不用了吧!”说完,韩冬又要走。
白梅一把拽住何天,“不行,一定要告诉我,不然不要你走”。
韩冬发现周围人的目光都射了过来,有些尴尬。于是,便把手机号码告诉了白梅。
白梅不放心,拿起手机拨打,在确认韩冬的手机接通了自己的电话后,才高兴地挂掉。
“你说,我要不要报警。”白梅问韩冬。
“自我保护最重要!”韩冬简单回答却也切中要害。
“我是怕其他人遭殃”,白梅解释说。
“那你报个吧,但是千万不要说我的事”,韩冬不放心,又威胁式的补充说,“你要是提到我,我肯定不会原谅你的。”
白梅看韩冬严肃而认真,便点点头。
拒绝了白梅其它的邀请和好意,韩冬坐上一辆出租车回学校宿舍。
白梅坚决要付款,师傅问目的地。韩冬就随口说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地点。
路上,韩冬也唏嘘不已。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勇敢。韩冬的思绪,湮灭在车外路边的灯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