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玉如烟的话，墨无痕挑眉：“哦？”
“那监军不算一个聪明人，而且以他的胆识是做不出那种事情的，当时我就想到，会不会是后面有人推了他一把。”玉如烟缓缓朝花园内走，墨无痕也不说话，慢慢跟在他的后面。
“果然在我退出来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只是当时天色太暗，隐约看见也想不起来是谁，后来我仔细想了想，我记得我在宫中见过那人，那时候他穿的不是宫服也不是官服。”
墨无痕听后，了然的点头：“那应该是某个王爷家中的家仆。”
“那人和将领商议，你的某一位手足兄弟联合别国王爷，准备要至你于死地，只是那时你身中剧毒，他们以为你命不久矣，所以没有冒险再下狠手。”玉如烟说着笑了一声：“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
“我倒认为，他们该庆幸。”墨无痕笑道。
玉如烟挑眉看他，只见他目光停在她的手上：“如果不是他们及时放弃了那想法，恐怕现在已经死了。”
玉如烟勾起嘴角，转身扶着墨无痕，缓缓在花园中散步走去。
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立冬，天气转冷，连续下了几场小雨后，天烬迎来了冬季的第一场雪。玉如烟没有在王府，换了装去醉玉楼，在偏僻的小厅煮茶，临窗看着纷纷扬扬的小雪，她也不由叹了口气。
“主子？”兰若端了小菜进来，她有些忧心的看着玉如烟，小声唤了一句。
玉如烟转头，她冲兰若点头，示意她将雅间小门关上，菜已经布好，玉如烟招了招手让兰若过去：“之前让你们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属下无能，近日的探查，并没有什么结果。”兰若摇了摇头。
如今朝堂暗潮汹涌，几个皇子不可能没有动作，特别是几个封了王的，肯定在背后有些动作，玉如烟让人去查，可除了已经跑出去的九王，其他人的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一个叛逃出国的王爷，自己的王妃都还被关在天牢如今生死未卜的，他却是最活跃的一个，留在京城之内的家奴和官中势力，近来不停的城内城外，各个往要员和富商的府邸中跑。
以前时不时会来花天酒地，而现在却一个个跟陀螺一样忙的毫无闲暇，因而尽管知道他们在忙着计划一些什么，却一直没有下手探查的机会。
“兰若会加派人手，出去探查。”看着玉如烟的神色，兰若立刻说道。
玉如烟摇摇头：“不要冒进，现在的形势复杂，我们如果太着急，反而会陷入被动，你先下去吧。”
兰若有些低落的离开，玉如烟知道她的心思，也没心情安抚，索性这些人也不是那种需要时时关照的，她只是略坐了一会，就回王府了。
“这是怎么了？”一回到王府，玉如烟就看见十数个暗卫站在书房门口。
这些人平日里都不轻易现身，如今就这么明明白白的站在这儿，难道是墨无痕想不通，要把这些人都赶出去了？
“你回来得倒是早。”墨无痕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玉如烟此时已经走进去，看到屋内竟也站满了人。
“你倒还真是奇怪，家丁放在屋内，暗卫却站在外面吹冷风。”玉如烟笑着看这满屋子的人，那些人都低着头，她笑得更开了：“既然是假扮家丁，就要有点家丁的样子，没人认识你们的脸，低头干什么。”
“是。”这一屋子的人，先是愣了一愣，接着都抬起头来。
墨无痕坐在主位上，他揉了揉眉心：“看来这样还是不好，一眼就被你看出来了。”
“是他们常年喜欢待在不见人的地方，自己的保护意识太强，这么多人肯定不合适，如果要让他们假扮家丁，还是仔细挑一些好的，毕竟他们不是一直做家丁的。”玉如烟端着茶喝了一口。
“那这件事情交给你？”墨无痕挑眉看着她，玉如烟却断然拒绝了。
墨无痕倒是也没有准备交给她，他这一个陷阱，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尤其是玉如烟，虽然他做的隐秘，可难免会有人查探到一些蛛丝马迹。
他们要探查，首先就会从玉如烟那里下手，玉如烟这里要准备一个烟雾弹，墨无痕也是这个意思。
“这是要对付那个逃走的？”
“先从他下手，他逃出国内，我派人去夜阑看过，可那时候他似乎已经离开，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他的丝毫痕迹。”墨无痕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眼前的暗卫。
他仔细选出了几个，看起来比较好的，其余人就散开了，选出来的人被丰瑞丰谷带走，不时，屋内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你没去找过南宫雪？她在天牢，日子过得可不好吧。”玉如烟等到人都散开之后，她才缓缓说道。
墨无痕低头，似乎毫不在意：“是死是活，都没什么用了，我已经在天牢外，加派了人手，如果有人敢去救他，就会马上被抓住。”
“可惜没有人会去了。”玉如烟不再多说。
墨无痕对于一个已经没有用处，甚至还试图害死自己的公主，也没有任何同情的心思。沉默了一会，他抬头看着玉如烟：“你的伤好了吗？”
“原本就只是一些皮外伤，有什么好没好的。”
“也是。”墨无痕说着，站起来走到玉如烟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嘴角含笑：“现在府内就你一位王妃，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交流一下？”
玉如烟抬眼看着他，眼中笑意更甚，可手上却没有闲着，一指戳在墨无痕手腕的穴位上，他神色一变，手上也松了力度：“你下手还是这么狠。”
“你以为自己才好了几天？”玉如烟说着，语气中也带着一些怒气。
墨无痕微微一愣：“你是在关心我？”
“不然？”玉如烟抬眼看他，墨无痕听见玉如烟这话，他微微张嘴，才要说什么，却听见外面一阵敲锣打鼓。
“怎么回事？”墨无痕立刻叫人进来问话。
进来的是一个小厮，他进来得着急，说话都有些不匀净：“不好了！王爷，皇上，皇上他不好了！”
“皇上怎么了？”墨无痕问道。
那小厮却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指了指门外，墨无痕与玉如烟对视一眼，他们眼中都有些诧异，出门一看，原来是宫中传旨的公公。
“皇上病重，请各位皇子进宫侍疾。”
墨无痕也来不及说什么，只能换了衣服，马上进攻。
“皇上怎么会突然病重？”玉如烟看着宫内的马车离开，心里有些奇怪。
飞花上前回到：“王妃有所不知，上一次夜阑挑衅，您去边关之后，皇宫就有消息传出来，说皇上身体不好，后来还发了诏令，全天下召集名医。”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玉如烟听完后，倒是更觉得奇怪，战时的圣旨倒是一次都没有延误过，那时候就病重，却没有丝毫消息传到边疆。
“是啊，后来宫里去了一个又一个，治了大半个月才听说有些好了，看来这是一直没有好干净，所以现在才又病了。”飞花说着扶玉如烟回屋，天气仍然阴着，看起来应该还要下一场雪。
天烬帝这一病，竟然是来势汹汹，后宫妃子和几个皇子轮流在病榻面前守了几天几夜，天烬帝竟是一次也没有醒过来。
墨无痕进宫后第七日才出来，回到王府时候，脸色也不是很好。
“怎么了？是不是皇上的病情不乐观？”
“只能等死了。”墨无痕揉着额头，他语气中都是疲累，也听不出是难过多一些，还是烦心多一些。
“皇上年纪也不小了，就是撒手人寰，也不是预料不到的事情。”玉如烟让人去做了一些清淡的食物，她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这几天，墨无痕肯定没有睡好。
除了对于那垂暮老人的担心，更多的忧虑，恐怕还是在于他的那些兄弟。
“墨无殇，墨无宁这几天满皇宫跑，上上下下的折腾，他们还真是一点也不想掩饰自己的心思了。”墨无痕说着，嘴角也挑起一抹冷笑。
“皇上还在，不管是太子，还是皇子，都不过是人臣，一旦君上不在了，可就不是这样了。”玉如烟神色倒是更加淡然，对于这些事，她早就没有评价的心思。
“你应该还要进宫？”玉如烟问道。
墨无痕点头，虽然说天烬帝一直都不曾醒过来，但是只要他一天不死，一天就是君上，规矩是给外人看的，不管那人察不察觉得到，该做的还是要做。
玉如烟见状拿了一个小药瓶子：“这几天我可没有少去毒老那赔罪，他前几天心情好，给了我这个，你找个没人的时候给皇上喂几颗。”
“这是什么？”
“药，激发身体潜能的，皇上现在死了会很麻烦，这药能够吊着他的命，至少，给大家一些准备的时间。”玉如烟说着将瓶子塞给墨无痕，墨无痕听完也只好收了。
才说完话，外面又开始洋洋洒洒下起小雪，少了虫鸣喧闹，外面街道的声音却是更加明显了，玉如烟转头看着阴沉天空，摇头道：“最近王府外面巡逻的士兵，是越来越多了。”
“是啊。”墨无痕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那不断落下的冰晶，冷冷说道：“可谁家府门前，又不是这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