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激灵从梦中醒了过来,意识还没完全恢复,甚至连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听到了嘤嘤嘤的哭声,那么熟悉,正是庄纯。
“纯纯?”我蓦然睁开眼睛看向周围,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连这VIP病房都不能幸免的医院标配。
“葆蓓,你……你没死?”庄纯瞪大眼睛看着我,那表情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嗯?你就这么希望我死啊?那很抱歉,我还死不了。”刚刚那个梦虽然很辛苦,可是想要我的命还没这么容易,我可是颗天生的灾星,命硬得很。
“怎么会,我怎么舍得你死?呜呜……你吓死我了。”庄纯扑过来趴在我身上,鼻涕眼泪一个劲的往我身上蹭。
“刚刚发生什么事儿了?难道我死了?”我被庄纯压住,胸口有点闷,毕竟是这么大一个人趴在我身上。
“嗯,没了呼吸,心跳也停止了,我好怕。”庄纯呜咽着嗓子,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啊?我真的死了?那医生怎么说的?”
“他也说你已经死了。”
“所以你才哭的那么伤心?”
“嗯……你太会吓人了,再来一次就算你没真的死,我都会被你给活活吓死。”
“那你说我要是现在出去,会不会被当成诈尸呢?”我笑嘻嘻的问庄纯。
“葆蓓,你不要开玩笑,人家这么担心你,亏你还笑得出来。”
“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你这个坏蛋!”庄纯哭不出来了,抡起小粉拳,轻轻的砸在我身上,然后坐起来。
“哈哈……你难道现在才知道吗?”看庄纯终于释怀,我也就安心了,我虽然不是个男人,却是最怕眼泪的,尤其是她为我流下的。
庄太太依偎着庄园站在床边,轻声笑了笑道:“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否则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是啊,要是你家人泉下有知,必定会怪我们连累了你,那我们百年之后也无脸见他们了。”庄园揽着自己的太太,惭愧的叹气。
我从床上坐起来,摇摇头道:“你们不要在意这些,你们都不嫌弃我是个孤儿,那我即便真的被连累了又如何?纯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可能扔下她不管。”
“对了,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什么你会突然没有了呼吸和心跳?”庄帅及时转移了话题。
“我也不知道,刚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醒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你们呢?后来是怎么逃脱那只鬼的魔爪?”梦里的事我不想跟他们说太多,而且也说不明白。
“这个我们和你一样,也什么都不知道,你倒下之后,房间里很快就变得平静,后来便再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直到你现在醒来。”庄帅回道。
“真是奇怪的一晚。”最奇怪的是,为什么宫子羽和魏珠还没来找我,就算宫子羽脑子不太好使,但魏珠是个聪明的女鬼,她难道还能一直被付闫杰牵着鼻子走吗?
“葆蓓,你真是没事了吗?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庄纯满目担忧的看着我。
“医生都判定我已经死翘翘了,还去叫他干什么?放心吧,我现在好的很,额……就是有点累。”梦里梦外我被打的半死,现在全身酸痛的不行,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庄纯还想说什么,被庄太太给制止了。
“纯纯,你还是让她先休息会儿吧,她看上去也很累。”庄太太温柔道,“葆蓓,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叫我们就行,我们在隔壁房间。”
“好的干娘,那我先睡了。”我说着闭上眼睛,连宫子羽和魏珠都不想等了,今晚可真是累死我了,哪来这么多破事儿?
这一觉我的很想,好像也睡了很久,再醒来的时候,一睁眼便看到了宫子羽,这小子居然坐在我身上,正低头盯着我看。
“喂,臭小鬼,你在看什么呢?”我咬牙切齿。
“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宫子羽伸手戳了戳我的脸,我刚要开心,不料他紧接着又来了一句,“这个好好玩,很有弹性哦。”
“废话,我又不是死人,脸上的肌肉怎么会没有弹性呢?谁让你坐我身上的?”我一把将他的手拍开。
“我自己呀,姐姐身上坐着舒服,软绵绵的。”他说着还在我身上蹭了几下做示范。
“人肉坐垫啊,你倒是会享受。”我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嗯嗯,我现在越来越喜欢姐姐了。”他对我的愤怒毫无反应。
“可是我不喜欢你,你要是再不从我身上滚开,我就一脚把你踹飞。”
“唔……姐姐对我总是这么凶。”宫子羽连忙从我身上跳起来,乖乖下去了。
“你自己不乖,就只会惹我生气,怪我咯?”我也坐起来,背靠着床头伸了个懒腰。
“不敢。”宫子羽委屈的像个受尽了欺负的小媳妇儿。
“对了,魏珠呢?怎么不见她?”我环顾四周,除了宫子羽之外没有任何人和鬼。
“她在帮我看着那只坏鬼,姐姐想见她?”宫子羽皱起了鼻子,露出一副酸狐狸状。
“嗯?哪只?是付闫杰吗?”不用怀疑,某鬼又在吃醋了,所以我避开话题,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等着我问呢。
“是呀,那坏鬼居然故意引开我和魏珠,然后让费红宗来杀你。”宫子羽愤愤然。
“你怎么知道?”就他那点智商还能看出付闫杰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自己告诉我的呀。”原来如此。
“所以你就把他给抓住了?”
“那当然了,他敢甩我,我就要他死,哼!”
“……”他不是早就想抓付闫杰么?只是一直没有抓到罢了,“那他现在在哪?”
“在那个有很多死人的房间里,姐姐要见他么?我这就让魏珠把他带来。”
“嗯。对了,我的朋友呢?就是庄纯他们?”醒来这么久,我还没看到他们几个呢。
“在那里。”宫子羽指了指隔间。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庄纯不可能会这么安静的,一定是宫子羽动了手脚,于是我立刻瞪着他。
“他们好吵,我就让他们睡一觉,你们晚上不都是要睡觉的吗?”宫子羽的声音越说越低,有些畏惧的看了我一眼,甚至还往后退了些。
“那他们不会有事儿,是吗?”
“不会呀。”
“那就好,继续让他们睡着吧。”
虽然他们都知道我能看到鬼,可每次在当着他们的面跟鬼打交道,看着他们或惊讶或羡慕的眼神,我还是有压力的,觉得自己是个另类,所以他们现在睡觉是好事儿。
我并不知道宫子羽是怎么通知魏珠的,但她很快就把付闫杰带来了,至于他们刚刚在哪里,宫子羽之前已经说过了,那所谓有很多死人的房间,可不就是太平间么?
“嗨,我们又见面了。”我朝付闫杰招招手,他身上捆着一根似曾相识的白绳,正是宫子羽以前用来绑过川一福他们的神奇绳子。
后来我问过宫子羽这是什么东西,本来是想弄两根来防身的,结果他却告诉我说,这个叫缚灵索,并不是真正的绳子,而是他用法术幻化出来的。
这是他力量的一部分,只能供他自己使用,而没办法送给我这个凡夫俗子防身,否则他老早就送给我了,也用不着我主动索要。
“女人,你倒是有点本事,居然连费红宗都能对付。”付闫杰被魏珠押到我跟前,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惬意的靠着床头:“好说好说,现在你死到临头了,可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以后我说不定还有机会见到你心爱的女鬼呢,到时候我也许可以帮你转告。”
其实我压根就不知道费红宗去哪里了,也没有真的能对付他,这是装逼这种事,我却比较在行,不能在力量上压倒对手,至少也要在气势上努力争取一下吧?
“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把他怎么了?”付闫杰还是很关心他这个手下的嘛。
“你想知道啊?我就不告诉你!”我好心情的微笑,“常言道,天作孽犹可逃,自作孽不可活,你作恶多端,连鬼都不肯放过,有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天?”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还很有骨气的一抬下巴,摆出视死如归英勇就义的气势。
“你这么着急魂飞魄散啊?真是连句遗言都不想留吗?”我废话这么多,无非是想问出那个女鬼的身份和下落。
“你别想从我口中得知任何消息。”跟付闫杰这种聪明的鬼打交道还真是占不了半点上风,轻易就被他看出了我的目的。
“那咱们就换个问题吧,你和庄家到底有什么仇恨,为什么要害他们?”我继续问。
“我刚说过,你别想从我口中得知任何消息。”付闫杰一点都不配合我。
“哦?那也就是说,你自己跟他们没仇,只是在替别人办事儿?幕后还有黑手,而那个黑手就是你心爱的女鬼了?”我是连猜带蒙想到什么就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