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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牢骚

“皇上饶了臣妾吧!皇上……”她惊恐地尖叫着,门外候着的御前侍卫就把她毫不留情地拖了下去。同样跪着的翡翠宫女眼睛都不敢抬,跪在地上连脚步都抬不起来了。

皇上脸上的厌烦更重了些,冲跪着的高公公施了一记冷眼“你还跪着干嘛?还不找人把她带走!莫不是你也想让朕把你轰出去?”

高公公立马起身对着外面站的笔直的侍卫发出一阵牢骚“还愣在这干嘛?万岁爷都生气喽!快去把那宫女也拖下去!”

等这一切忙完后,万岁爷又静了声,一页一页将奏章 看的仔细。捻着笔的手指依旧是晶莹修长,可是待高公公看清后,心里疼的厉害。

这皇上才二十多岁在如容华烧死后却苍老了半世年华,原先乌黑的发髻中银丝增生了不少。都道是帝王家无情,可偏偏而今的皇帝是个千古万代没见的痴心人。她送了命,现在他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没日没夜的在御书房里挑着灯批阅奏章 ,晚上更是在书房里搬来宽大的躺椅,穿着衣服睡一宿。哪个娘娘的宫殿都不去,清心寡欲就剩下励精图治了。

难得今天心情甚好,准了惠昭仪来探望。可惜了美人那寸把长的薄玉片似的指甲,为了剥个杏仁讨好圣上将指甲套里的指甲全都给铰了。细皮嫩肉的手怎受得起这样的痛楚,刚刚被押下去他还瞧见惠昭仪泛红肿起的指头。

真不知道,现在的圣上怎能绝情到这样的地步!

“到了什么时辰了,现在眼睛竟越发看不清明了!”他放下奏表,叹了口气。

“皇上现在到了酉时了,也可以掌灯了……”高公公犹豫着,这个惊天秘密怎么开口。这要是说了还指不定要再闹个天翻地覆呢!可是要是不说,皇上这样日日夜夜消沉下去怕也是光景堪忧。

什么时候说?怎么说?高公公犹豫不定。

“今天你急急忙忙来见朕肯定是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说说啊!”

“是,近来邵昭容近日身子不适,泛酸想吐,还没请太医瞧瞧,奴才怕是娘娘有了龙脉所以特来禀报皇上。”这套说辞还算圆满,这步棋但愿是下对了。

“哦,你就为了此事?”墨色的眉毛上挑,不威自怒。眼角三分精光射出,一片了然嘲弄。

“你什么时候成了邵容华的人了?她身子不适,她自己也会找太医何必劳烦你来通传朕?”他顿了顿,看到台阶下衣摆抖动的人影就知道他没有说实话。“你还敢骗朕?好大的胆子!”

他冷声一喝,果然看见高公公跪了下去。

“奴才,奴才不敢欺瞒皇上啊……”高公公叫着求饶。

“那你还不快说!还想编出谎言诓朕吗?”他眸子一寒,王者之气充斥在整个房间里令人不寒而栗。

“奴才前些日子在京都听戏,看见一个女子白衣梅香飘然而来恍如仙妃。那清雅馥丽的面容更是和刚刚去世不久的如娘娘有八分相似!”

“你这话怎让朕听着像勾栏里的段子?会不会你看错了?”他说着不信,握住狼毫的手指却颤抖了起来。

“奴才也怕是自己看错了,所以不敢妄自和万岁爷禀报!”

却没想到皇上的脸色阴晴不定起来,稍有的喜色却被铅重的沉寂压过。“你下去吧,定是你看错了。”

高公公以为皇上会开心甚至会派人去找她,真是天威难测啊!高公公出了御书房就打算离开。这两人明明一个未死,另一个痴痴守候。为什么就不能在一块好好过呢?

就在御书房门被合上的那一刻,高公公没有听到皇上自语的那一句“朕不信她会待朕如此绝情……”

“高公公!”一声急迫的呼喊。

他一转身看见的是在清芙殿幸存下来的翠芝姑姑,现在她被赐给了邵容华,也被加封了御侍姑姑。

“姑姑找奴才为了何事?”

她将高公公拉到没人的地儿,两个人靠近的袖口。她悄悄递过去一定金子。

“公公是个明白人,现在邵容华已经失了恩宠。皇上待她不错也只是看在我已故的主子份上”说到这,翠芝的眼睛红了起来。

“这会儿,方太医刚刚诊查出邵主子怀了龙子。皇上几个孩子都没长到豆蔻就没了,所以公公算我求您了让皇上分出点空子去看看邵容华吧!”

公公满脸为难,“翠芝,不是作为师傅的我不帮您,现在如昭容驾鹤西去不久,皇上的青丝都换成了白发。今天刚刚软禁了惠昭仪,又把我赶了出来。这仙逝的如昭容怕是皇上心头的刺儿了。不能碰也不能拔……”

“这可怎么办?邵主子性子柔和胆怯,和那些容华主子尚不能比,如今后宫美人、贵人依旧不少。她这样的脾性哪能得到皇上的重视啊!现在唯一的姐姐也去了,一个靠山也没有还摊上佳悦公主的事情。现在怀了龙子也是默默受着罪!”翠芝说着抽出帕子擦拭眼泪。

“现在哭也没用,我一直知道你是宫里顶真心的人儿了。当初帮着如昭容这样,现在帮着邵容华也是这样……我帮你主子在皇上面前求求情面,有了龙子事情也会好办些你也就莫要再哭了!”高公公看她眼睛绯红的心里也是不忍,这样全心全意的人宫里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可是他们没见着后面有个身影慢慢走开,这些话都被她一字不少的听了个清清楚楚。

自从惠昭仪从盛宠的娘娘跌落到无人问津的软禁“罪人”之后就在紫烟殿里大发雷霆,翡翠被生生打了几个耳光赶进了洗衣房。宫人们都不敢和昭仪娘娘说话就怕一不小心说错了,被拉去廷杖。

“让本宫出去,你们这些贱奴才!”惠昭仪发起火来,娘娘的礼仪容貌全给忘了。要不是这张清丽脱俗的脸蛋就和市井中的泼辣妇人没有差别。

她拿起桌上的茶壶就想摔碎出气,却不想被一声娇娇脆脆的声音打断“见过昭仪娘娘”门外的姬贵人又是一声惊呼“娘娘这是做什么?这些茶杯可都是官窑的精品,姐姐不心疼这些皇上给的赏赐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

惠昭仪听了,才缓缓放下来。眉宇间也敌对高傲了起来。“不知姬贵人找本宫有何事情?”

姬贵人盈盈叩拜“还请娘娘让这些宫人先退下!”

惠昭仪柳眉蹙起“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

“娘娘您说出这样的话,可真是为难了嫔妾。嫔妾只想帮着娘娘!”姬贵人姿态优雅的坐了下来,拿着一只杯子把玩着。

“你也要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惠昭仪满脸的厌恶不屑。

这个姬贵人是舞姬出身,身姿柔软,美貌似了三月里的桃花。她想帮自己不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个靠山可以接近皇上吗?这样的狐媚模样给了皇上哪还会再也自己的立身之处?

“娘娘那容嫔妾说说看!”说着,柔软如玉的身子就靠了过来,一阵酥骨的香气中昭仪耳边流转的红唇危险又妖魅。

“竟然她已经怀上了!”惠昭仪惊讶又怨恨。

“所以啊,妹妹才要来和姐姐联手!”脸上的表情无辜又美好。

“好!你这样为了本宫,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惠昭仪笑的大方端丽。

“不过现在我被禁足出不了这里,这该怎么办?”

“姐姐莫怕,我自有办法!”她附在惠昭仪的耳边轻语一番,惠昭仪的脸色从刚开始的欣喜转为踌躇思量。

“姐姐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放过呀!”

“容本宫好好想一想!”

“是!”她笑的妩媚如靡荼,一身酥骨的香气随风渐远。

在皇上的寝室,灯火如昼。本该在伺候的宫女一个都不在,整个乾坤宫里只有皇上着浅金色的中衣坐着。

他无事翻阅着奏本,黄河以南普降暴雪是个急事。他握起蘸满朱砂的毛笔思量着应该怎样批阅答复,民生的疾苦,官员的调用都是件麻烦的事情。

考虑未果后翻阅下面的奏本却笑出了声音。收敛了笑容后是沉重阴云的面色。“把高公公给朕找来!”他推开檀木厚重的宫门,有些恼怒的呼喝着。

不一会高公公一路小跑,看到万岁爷动怒的表情吓得直接跪倒在地。

“你们都下去吧!”背在身后的手指拨弄着绿色的玉戒指。

“你现在的心都放在哪里?”他微怒的一斥。

“皇上,奴才是忠心的!”高公公低头抹着额头上沁出的汗水。

“那你和邵容华的宫婢翠芝又是什么关系?”

“啊?高公公一愣,”接着又慌忙埋下头道:“皇上,翠芝是老奴一手带出来的徒弟,您是知道的啊。”

“你看看这个本子。”说着,龙宇就把奏折扔到了高公公的面前,脸上略带戏谑的看着高公公的神色变幻。

高公公皱眉看了一会儿,顿时,额上的眉头皱的更紧,高公公翻身跪在地上道:“皇上,这是谁在诬陷老奴,还请皇上明察啊,翠芝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黄毛下丫头,老奴都这把年纪了,这可是真折煞老奴呢!”

“那为何会有人写你和翠芝私下幽会之事,朕可不相信这是空穴来风。”龙宇绷着唇角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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