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你这个样子,师父不能抱啊。”他和蔼地一展袖,袖中跳出一股真气将眼瞧着要跌个跟头的我拦住。
我哽咽一声,跪到他脚下,眼泪扑簌簌,直到奔涌如溪水。玉虚子心疼不已,想将我抱起又不愿碰我的衣服,十分焦虑为难,“哪里受伤了,快让师父瞧瞧。”
“墨墨求师父救一个人!”我爬起来,边哭边领着玉虚子去看梅念远。
见玉虚子到来,晏濯香自觉地回避了几步,弯身行了一礼,“见过前辈。”
玉虚子勉强应了一声,不再看他,却朝我瞥了一眼。我抹泪扯谎道:“我跟他不熟。”
看了梅念远两眼后,玉虚子眼睛望到我面上,这回没再嫌弃,竟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低叹:“墨墨,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没有什么是忘不掉的。”说着,手指探到了我脑后。
我飞快后退避开,眼泪决堤,“师父又要封掉我的记忆?这办法烂到家了!我就不忘!你救他!求你救救他!”
玉虚子摇头,神色悲悯,“匕首穿心,你看他心口可有热气?墨墨,师父不是神仙。”
我又将梅念远抱着哭。
晏濯香忽然低低道:“活死人,肉白骨,那是神仙之法。不过晚辈听师尊讲,神机谷开派祖师爷曾令一个刚刚断气的女子重续生气,续活了三十年。可惜祖师爷觉得此法太逆乾坤,未曾传下。今世,只怕再难寻此法。”
玉虚子唤来白雕,俯身抱起梅念远,竟不再嫌弃血污,“神机谷小子,你这激将之法还太嫩,本尊为了爱徒,倒也愿意一试。他心口虽无热气,脑侧却有微动,不过已咽气一个多时辰,与死人无异。救不救得活,得看天意。”又对我道:“墨墨,你得答应师父一件事。一年之内,不准问结果。也就是,一年之内,他是死是活,师父都不会告诉你。用这一年的时间,你把他忘了。徒儿,你得学会接受一去不复返的人和事。”
方劝慰完我,大师兄便横抱了殷帝过来,跪到师父脚下,依法炮制,求师父救那殷帝。师父秉着一碗水端平的准则,将那奄奄一息的殷帝也扛到了白雕身上。
牵绊就此断了,梦,也醒了。
虽有万里九州,却是,满目山河空念远。
晏濯香隔个三两日便来同我下棋消磨时光,我一次也没赢过他,虽说他故意露的破绽连初学者都能看出来。我如今精力不济得很,棋盘上片刻也厮杀不得。这一日,在吃了我大片的棋子后,晏濯香如往常那般同我说话。
“我已向圣上写了辞官的奏折。”
我照例哦了一声,继续研究棋盘,又下了五手后,才反应过来,棋子掉到地上,“你也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