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发生了,总得了解下事情的经过。邹宇和楚对视一眼,毅然走过去李墙身边:“怎么回事?”
去云南缉毒才半年,陈京就这么回来了,总觉得有点凶险过头了。那边境已经如此猖狂了吗?那些毒贩已经敢跟执法人员对着干了吗?
李墙放下手,直起身转脸去看身边坐着的魁梧男人。他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肯定是陈京的亲人。因为这边挤满了陈京的亲人,手术室里的灯依旧亮着,这让他越发的愧疚。他嗫嚅着嘴,说不出话来。
邹宇一看他脸色,还有他手臂上包着的藏在袖口里带血的绷带,就知道他也受了不少伤。只是那点伤跟陈京比起来,都不严重:“还记得我么?我是陈京好哥们,跟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墙经对方提醒也记起这是谁了,这是陈京还没有公开对自己表态时遇见的人,“都是因为我。”
邹宇还想细问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他也顾不得问了,连忙跟着楚一起迎上去:“楚叔叔,怎么样?”
楚德荣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连续两个多小时的手术让老人有点精神不济,脸色很疲惫:“子弹取出来了,还好只伤到了肺,没挨着心脏。至于右手,中了两枪,开枪的人离得很近,组织基本都损坏了,下臂到手腕骨头粉碎性骨折,基本成一滩烂肉了。先养着,不行就切除吧,免得引起肺部并发症感染。”这是老人给的最坏的打算。他当然知道这里面的人是谁,那是他世家的儿子。可情况真的很不乐观,他也不好再隐瞒,老弟一家总得有个心理准备。
果然,陈伯母听到这,整个人就晕了。走廊上又是一阵忙绿,赶忙把陈京母亲也送进病房好好躺着去。
陈京他爸陈长青一瞬间老了十岁,捉着楚得荣的手,险些要哭了:“老哥,我这儿子还小呢,没了手可如何是好?你一定要帮帮他。”
“老弟,放心吧。我尽力。”楚德荣看着世家好友,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不过他说的也是最坏的情况,等外国的专家赶过来才能知道到底能不能养好,只是希望并不大。与其现在就说些让人有希望进而失望的话,还不如就先把事情往坏处说。
李墙本以为到了北京陈京那手说不定还有希望,谁成想还是听到要切除的话,立马忍不住哭出声来。两只手拽着自己的头发,力道大得生生拽下一撮来:“都怪我……都怪我……”
隐约猜到是什么情况,楚方舱也无力叹气了,“李墙你冷静点吧,手上的伤口也重新包扎下。你欠了陈京的,你明白吗?”他虽然不清楚这中间具体的过程,但是看李墙自责的反应也知道,陈京这身伤肯定跟李墙有关。
李墙愣愣地看着穿白大衣的医生,拽着自己头发的手也停了下来,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流进嘴巴里,咸咸的带着苦涩。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如何知道自己名字的,不过有一点,他说得没错,他是欠了陈京的。如果不是陈京,现在躺在里面的人是他,“……嗯,我明白。”
楚方舱对着这么张哭花了的真诚的脸,真不忍心去给李墙下套。不过陈京为了他人都躺进去了,甚至还失去了一只手,他为了什么?还不是面前这个人?如果不是这个人要去云南那么危险的地方,陈京会跟着去?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回来?
所以楚方舱是不平的,替陈京不平。如果人完好的时候没有追到人,那么就让愧疚把这个人绑在陈京身边吧。自己兄弟的幸福最重要,别的人他管不着也不想管。既然李墙觉得愧疚,那就用一辈子来偿还吧!
“好,那现在跟我去办公室,我给你重新包扎下。”楚方舱拍拍他肩膀,像个大灰狼似地把李墙从坐骑上搀扶起来。
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座椅上如雕像般等了两个多小时,李墙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借着外力才站了起身,“谢谢。”
邹宇就那么看着,这会儿忍不住喊:“楚!”
他不是太赞同这种方式,陈京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想?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会因为李墙的愧疚留在身边而高兴吗?肯定不。
楚方舱扶着李墙,对大宇口型‘你别管’就把人拉走了。
邹宇叹了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跟着楚后面一起进了他的办公室。看李墙那带血的绷带被拆开来,才发现他身上的伤其实很多,不过很多都是划伤,像用细小的刀片割了几十刀的伤口。
“你这伤怎么弄得?”缉拿毒贩会出现这种像是在森林里呆了好几天的伤口吗?伤口不平整,所以不像刀片割的,反而像锋利的植物划伤的。
李墙因为白大褂医生的话,也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面对陈京,这会儿整个人已经平静了不少,看到陈京哥们问他,就直言:“在荆棘林里伤到的。”
刚出事的时候,眼看着陈京在自己面前倒下,他真的无所适从。现在被人直言自己欠了陈京的,所以要还,他反而冷静了。
“毒贩在那里交易的?所以你们想一窝端?”荆棘林,难怪了。他去过那地方,地形很奇特也很隐秘,最时候干那些勾当。
“嗯。”顿了顿,脑袋低了低又说:“因为我暴露了,陈京替我挡了枪。”当时那十秒的过程,却像一个世界那么长,总是在他脑子里回放。甚至陈京当时的表情,都深深印在他脑海里。
犹记得刚到云南时,在缉毒组里见到陈京,他恨不得把他打回北京去。可他没想到,也才半年的功夫,陈京因为他回来北京了,还落得个终生残废。
他只是喜欢自己而已,却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他李墙会用一辈子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