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让我来的。”张杨辩解道。
“不是他？”张柏感到有些惊奇，旋即不满道，“不是他找你你这么积极做什么？怎么不见你对融通行、对裕盛这么积极？”
“这不是积极不积极的问题，如果融通行和裕盛出事了，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很希望融通行和裕盛出问题？”
“你别转移话题了好不好？要在搜贷网删篇文章就这么难吗？”
张杨对哥哥的敷衍和胡搅蛮缠很是不爽，刚才张柏一二三四五说了一大通，细细一品其实全是用来推脱的借口，先不说把污蔑KK贷的文章删除会不会真的给搜贷网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就说有偿删帖这种事情搜贷网干的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当初裕盛入股搜贷网的目的，为融通行导流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引导舆论，使其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
“杨杨，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件事我不好插手，我……”
张柏还想继续推脱，却被张杨不耐烦地打断了：“我今天不是来和你争论的，你直接告诉我，能不能删，就一句话！”
张柏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直到张杨也站起身准备失望离开，才开口道：“你等一下，我给搜贷网的总编打个电话。记住，这个电话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打的！至于姓简的，你听我一句劝，最好离他远一点！”
在张杨满怀期待的眼光中，他顺利地拨通了搜贷网的电话，然后装腔作势把事情交代下去。
通完电话后，张柏转身和弟弟说道：“KK贷的事情闹得很大，为姓简的擦屁股这种事很不好做，你哥我卖尽了面子，才让他们勉强同意把相关信息从首页删除，但论坛里面就无能为力了，毕竟网友的情绪需要发泄，我们也不能做得太粗暴，对吧？”
张杨点点头，沉默不语。这个结果虽然和自己想要的有一定距离，但还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
张柏在电话里表现出来的姿态完全是为了唬弄张杨，事实上搜贷网不可能真的为了什么自主运营和新闻自由而对老板的要求听而不闻，即使网站方在他的暗示下故意拿乔一番，也在接到指令后半小时后就把首页关于KK贷的负面报道撤了。
然而，出乎张杨意料，又在张柏预想之中的是，首页撤稿不仅没有止沸，反倒有火上浇油之势，在论坛里面愈演愈烈。
“内幕，首页上KK贷的新闻不见了！”
“KK贷老板的背景果然惊人，搜贷网这么快就自打嘴巴了。”
“节操呢？搜贷网的节操何在？”
“爱贷网的报道还在。”
“帮贷网的报道也在。”
“怎么回事？论坛里面的帖子也没有删。”
“搜贷网在搞什么？”
“估计是网站受到压力，不得不删除首页的文章，但又心不甘情不愿，所以保留论坛里的讨论，故意恶心KK贷。”
“好腹黑！不过我喜欢！”
“喜欢+1，不然某些人还真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了！”
“就是，某些人能给网站施压，能不让媒体报道，但不能堵住无数网友和广大投资者的嘴。”
“突然发现搜贷网萌萌哒，有木有！”
……
看着网上的评论，张柏心里暗乐。
突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怎么了，杨杨？你才走不到半小时，又有什么事情吗？”心情大好的他抄起手机，抢在弟弟前面开口问道。
“哥，搜贷网上面怎么回事？”张杨语气很急。
“什么怎么回事？”张柏装傻充愣道。
“就是KK贷的事！”手机另一头的张杨没有察觉到哥哥的异常，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他已经隐隐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好心办了坏事，因此心里既是愧疚，又是不安、焦急。
“KK贷啊，我不是已经让他们把首页的文章删了吗？难道他们没有删？你等一下，我再给他们打个电话，他们的执行力也太差了，看样子要找个时间好好整顿一下。”张柏继续装傻充愣。
“不是首页，是论坛，搜贷网的论坛里一团糟。”
“论坛？我不是和你说了吗？论坛是网友自己交流的阵地，我们不好直接干涉的。”张柏老神在在地敷衍道。
“哥，我不是要你直接删帖，是想让简潜发个解释声明，然后你让搜贷网在论坛里面置顶，这个应该可以吧？”张杨终于说出自己的计划。
张柏眉头一皱：“这是简潜的打算？”
“不是！我还没有和他说，等会我再给他电话，让他把声明发到论坛里面去。”张杨在这里耍了个小花招，没有再问能不能置顶，而是以搜贷网同意置顶为前提，直接说出自己之后要做的事情，从而造成一种类似既定事实的诱导。
“杨杨，这个事情恐怕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帖子置顶没有问题，问题是把简潜的声明置顶后，就代表我们明确站在了他这一边，现在事情还不明朗，万一KK贷真的出事了，你知道搜贷网甚至融通行、裕盛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吗？我不是不愿意帮他，而是为了一个小小的KK贷，把搜贷网、融通行甚至裕盛搭进去不值当！而且，我们收购KK贷是为了我们一家的未来，不是为了给简潜擦屁股！”
张柏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你能说服爸爸同意，那我二话不说全部听你的，哪怕把融通行、裕盛全部搭进去都无所谓，因为我们还年轻，即使一无所有都不怕。但是，爸爸已经不年轻了，上次我回鹏城的时候，发现他的白头发又多了很多，你忍心让爸爸的事业就这么毁于一旦吗？你不要以为我是危言耸听，‘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相信你也是懂的。何况我们做儿子的，哪怕万分之一让爸爸伤心、绝望的可能都不允许出现！”
“哥……”听到哥哥连父亲都搬出来了，张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可心里又有些不甘心。
“杨杨，你先不用急，虽然我们不能直接把帖子置顶，但你可以让简潜多找一些水军，把论坛里面的水搅浑，比如把自己的帖子人工置顶、发新帖把那些关于KK贷负面信息的讨论贴淹没、编造一些新的热点事件转移网友和投资者的视线……这些做法相信简潜比我要拿手得多，所以你不用为他太担心，真的！”
张杨想到简潜以往的表现，稍微定了定心，然后又在张柏的安抚下草草地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的张柏想了想，又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拨了一个号码。
“KK贷可能会请水军洗地，你让论坛的管理员注意一下，不要让水军影响到了里面的秩序，投资者有权知道这件事情，我们也有义务把事情告诉他们！首页？首页删了就删了，省得惹出什么麻烦，论坛里面都是网友自己发言，有麻烦也扯不到我们身上，关于KK贷和简潜有什么话你尽可以让他们放心大胆地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