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真用大炮我就送你一个狠字。”张子明笑着挤兑,苏公子撇了撇嘴不做回答,并非他家的杀手组织没能来动用重武器,而是为了对付这么几个喽啰而在国内动用重武器的,这才是真正的蠢事。
这已经不是杀人了,而是在宣战,是和国战宣战,就算脑袋被门夹了,他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然后九盛帮你知道吧?”
“知道,一个小帮派嘛,干嘛?”
“也帮他们松松胫骨。”张子明说着就起身准备离开:“至于具体的,你直接问他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拜拜。”这买凶的事情谈了一半,将尾巴留给其他人的风格委实算得上果断到了极点,一点担心都没有,不过苏公子也没多少惊讶,挥了挥手目送着他离开,然后垂着头,在陈从武看不到的地方眼神闪烁了几下,然后笑着对已经为事情发展所惊呆的陈从武笑着说道:“兄弟啊,你能和这极品认识,这运气真是没的说了,现在你也听到那极品走前说什么了,是不是列个名单给我呗……”
发生在小依身上的事情以目前的阶段来看,也只能这样了,没有谈报酬和具体的事宜,并不是他和苏公子的默契到了心灵相通的程度,而是他知道对方的规矩,这只是初步交涉而已,并不算已经接了这一单活。
虽然他知道这一单最终苏公子一定会接下,但这些规矩又不是苏公子定的,也得按照章程来,得等苏公子他们的人进行初步调查,之后才会商定下更具体的,简单来说就是具体该杀谁或者救谁或者拿到某一样东西,然后就是开价和报酬。
他自己就是杀手,当然清楚这一套流程,虽然每个杀手组织在这套流程上会有些不同,但除了少部分胆子比较大的组织敢在初步调查前就把任务接下,大多都保持着交涉,初步调查,再敲定具体事宜,再深入调查,最后才动手,然后找雇主拿报酬这个流程。
他这一次没有开车,出了咖啡厅的门却也没走远,就在最近的站牌处等着,他走到这个站牌的时候时间正好到了两点钟,然后电话响起,不出意外的正是秦卓的声音:“张先生。”
“我在……”没有啰嗦,张子明直接报出了自己所在的站牌,然后再说了两句什么,通话就结束了,十分钟后,一辆豪华商务车在他面前停下,司机正是冯回山,他正起身准备上去,但后排的车门已经打开,他视线中映入的是秦卓的身型和笑脸,只不过这笑容背后显然是有点紧张的。
按照道理来说这位富甲一方的大老板,早已养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城府,但这一次事关女儿生死,眼前这人又是直接导致女儿生死的人,他要说半点不紧张才是真的怪事……当然,想来他也是完全可以掩这紧张的,只让紧张在心里存在着,但大概是他觉得这适当的流露出紧张,才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到了这里,秦卓心里也有些怪异,这件事情上他其实是不想算计这么多,连感情流露都算计在内的,但以往算计来算计去的,都养成习惯了,想不去算计权衡,都做不到了。
张子明上了前,秦卓当然招呼着和他寒暄几句,但从实际上说两人的关系怎么也算不上熟络,彼此的会认识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在秦卓女儿的病上了,他是病人的父亲,而他是病人父亲新找来的主治医生。
可张子明没有和病人家属聊病人病情的习惯,更何况他都还不知道病人病情如何,因为昨天的事情,冯回山大抵也对这少年心存芥蒂,一路只是开车不说话,张子明在象征性的向秦卓询问了几句他女儿的病情一类的话题后也不再多言,秦卓见他没什么交谈下去的兴趣,也很自觉的没做那没话找话的事情来。
于是这一路上的气氛比较沉默,张子明倒是没什么,而要是从秦卓的角度来看,这沉默或许用沉闷来形容更加贴切,因为沉闷比沉默要多了一点凝重以及对未来的未知。
商务车停的医院张子明并不陌生,正是青山医院,但却并不是走向普通的住院楼,而是来到一幢看上去反倒更像是精致住宅的楼前,里面出入的人不多,但要是仔细观察下的话,细心的人就更可以发觉这幢楼里常驻的医生和护士的数量,都是随着患者的数量而变化,且一向都是比病人要多。
“万恶的资本家啊。”张子明看着这幢楼感慨了一句,然后随着秦卓上了三楼,这病房基本上十间里都有九间是空着的,这在这间医院里显然是不合常理的一面,要知道等床位这种事情在青山医院里可是时刻都在上演的,这里怎么会空了这么多呢?为此,秦卓适时的开口解释了一下:“这栋楼,并非完全属于青山医院的财产,它是由秦某人在内的一帮张先生口中的资本家出了全资修建的,在紧急的情况下青山医院可以让病人住进来,但在平时,这里的每一间病房,都是保留出来的。”
如果这青山医院不是私人性质的医院,而是公立的,搞这么一出要是被宣扬了出去,恐怕就得出大问题,而就算这间医院是李青山家里开的,于医德于病患,也恐怕都脱不了一个丑闻的说法,但其实平心而论,虽然保留房间保留座位保留包厢之类的特权屡见不鲜,但这保留病房还真是不多见,只不过这楼都是别人修的,只不过修在医院里罢了,保留病房也不算多过分的事情,更何况人家也不说了,在情况紧急的时候是允许调用的吗?
“……当时建这么一栋楼的时候,出的也不光是建楼的钱,大家伙还一起捐了一笔给青山医院。”虽然秦卓说的轻描淡写,在张子明的面前更是没半点觉得这样很了不起的意思,但想来他这一笔钱,绝对不是小数目。
不然以李青山的性子,多半也不会同意在自己的医院里建这样一栋楼,而想来目的只不过是为了方便那些资本家更好的来找自己看病。
其实这些包括秦卓在内的资本家会这样做,要是仔细分析也算是有远见的一件事情了,虽然这投入的资金恐怕和回报有点不成正比,但对于这些人来说钱恐怕都只是一个数字的事情了,而命是自己的且只有一次,从这个角度来看花再大的数字来换只有一条的命,正合了那损有余而补不足的天道,是很划算的一件事情。
来到病房里的时候,病床上的女子看上去就跟安然入睡一样,只不过略显苍白的脸色和不时皱起的眉头,还是可以分辨出这明显不单单是睡着了那么简单。
这病房里开了空调,将温度恒定在了既不让人觉得冷也不会让人觉得热的适宜温度,故而躺在床上的女子也就没有盖被子,穿的与其是病号服,其实更像是睡衣,而且是用真丝质的,故意做大了一码,讲究到的就是舒适二字。
病房里的医疗设备很多,估计临时要当个手术室的话也具备了完全的硬件设备,只不过毕竟是给病人住的地方,无菌无尘这种要求是定然做不到的了,而女子的身上没有连太多的仪器,旁边正在工作着的只一架在记录着包括心率在内的各种主要生命特征的仪器。
而此刻这台仪器上显示出来的心率,比起正常人而言,是有点偏高了的。
待张子明走进了看清楚这女子的面容,虽然泛着憔悴和苍白,但也可以明显的看出这是美人,有天生的媚态,这微拧着眉头的样子都透露着令人心疼的风情,病美人这个词套在她的身上可谓是再准确不过了,而且是天见犹怜的程度,只不过若是落在一些长舌妇的口中,怕就逃不了一个骚字了。
只不过这不是张子明关心的重点,而是他以前和这女人见过,有过几面之缘,自己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在龙巢里的代号是……火魅。
“呵,巧了,她就是你女儿?”
“是的,张先生和秦某人的女儿曾经见过?”秦卓也有点意外,而张子明耸耸肩:“见过几面……她叫什么名字?”
并不是说张子明有一定要知道自己病人名字的规矩,在感到巧合之后也就没其他的感受了,已经开始初步的观察她的情况,而巧了的是这症状他还真不陌生,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便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秦茹雁,含辛茹苦的茹,大雁南飞的雁……”病房里的中年人男子提及这个,不由得想起当时刚刚生产完正处于虚弱中的妻子笑着和自己为两人共同创造出来的新生命取名字时的场景,而旁边的少年则看上去有点兴致索然的点了点头,手指正搭在病床上女人的皓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