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张先生,请问一下我女儿这情况,最好在几天前做出决定?”虽然说是几天,但秦卓还不知道具体是几天呢,一两天也是几天,八九天也可以是几天,这关乎他女儿的性命,容不得半点马虎。
“几天?不不,不是几天啊,我有说过几天吗?”他的笑容近乎天真,只不过结合起来他说的这番话,怎么看都像是有恶作剧的意味在里面:“最好是一个月里给我答案吧,时间久了我也怕有变故……恩,最迟的话两个月,两个月里应该出不了大问题,超出两个月,我可就不保证了。”
“恩,好的两天……呃?!两个月?”秦卓愣了会儿,很快反应过来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程度了,而是忽然上升到了一两个月,这位在商场上一手操纵风云变化动辄数亿资金投入的中年男子,在这时候也免不了面色抖动了一下,这是预期和实际相差太大的结果。
只不过至少这是好事,他也就不可能动怒,反应过来后便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说道:“好的,我知道了,那到时候还得麻烦张先生了。”
“恩恩,没事没事,举手之劳而已,到时候再说吧,我就先走了。”张子明这就要走,而秦卓喊住了他:“张先生别急,不管怎么说,我女儿这命至少算是保住了,晚上也就打算设宴庆祝下,到时候张先生要是有空,尽管带着朋友一起参加,我另外还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只不过他贪玩,这时候还没赶过来,晚宴上也好介绍给张先生认识认识。”
“晚宴?随便吧,到时候再说,有空我就来吧。”张子明没有给出确切的答复,而秦卓也不强求,只是一路送他到了楼梯的门口,这才返回病房,而秦茹雁见父亲回来,确是一点劫后余生的欣喜都没有,满脸的不高兴:“爹爹,那张子明性格这么恶劣,你还对他那么好做什么?”
她满肚子牢骚,尤其是在听得那家伙说根本不是隔三差五,而是两个月的期限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以为自己要维持现在的身体状况的话得那家伙每隔个三四天就针灸一下呢,原来一次治疗可以维持两个月?
那还要自己放弃异能做什么啊,三四天的频率是有点高了啦,但每两个月抽出这几个小时的时候来给自己治疗下都不行吗?什么人啊,又不是给出起他的出诊费!
这一来,满心腹诽,对他的印象瞬间就跌入一个新的谷底,如果之前还觉得这叫张子明的少年只是性格恶劣的话,这下就得在恶劣前加上“极其”两个字了。
“可别这么说,不管怎么样,张先生他救了你的命,是你的救命恩人,晚上记得好好道谢。”在孰是孰非前,秦卓分的清楚,况且不说张子明这个人本身怎么样,他女儿的命如今只是暂时保住了,而要将暂时转化为彻底,目前也只能全仰仗张子明,说夸张点,他这时候就是在把张子明当祖宗似的供着的态度。
可万万不敢有什么地方惹得他不快了,万一撒手不管,到时候他肯定只能后悔去。
虽然这种情况等于秦卓是完全被张子明拿捏住了,如果张子明想的话,说是牵着他鼻子走也不为过,可秦卓就算心里面是不喜欢被人完全牵制住,拿捏住死穴,可没有办法,为了女儿,就算张子明之后又多提出些事情让他来做,那怕稍微过分一些,但只要不是太过分的程度,他都会去做,而且会用尽全力去做。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只不过在女儿的面前,他自然不能将这一面表现出来,此刻俨然就是在教育女儿要知恩图报的中年好父亲。
“感谢他?切……”只不过这女儿有些叛逆。
实际上秦卓会有担心张子明藉此要挟他多做一些事情,这是其来自有的担心,因为他并不了解张子明是个怎样的人,而他自己在商场上见到一些为了利益而不怎么光彩不讲究手段的事情见得多了,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能说完全干净,最多问心无愧罢了。
况且换位思考下,秦卓扪心自问,如果自己站在张子明的角度,恐怕免不了也会利用一下这件事情,来图谋利益……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他就许下重利了,可换来的是张子明满不在乎的拒绝,但就算有这件事情在先,他心里已经做好会被依次要挟的准备,总不是坏事。
毕竟人心,自古以来就是最难猜测的。
“啧啧啧,资本家啊!”张子明出了这栋由一帮有钱人出资建在青山医院勉强可以算是住院部的建筑,回头望了一眼,略有感慨。
秦卓的担心,真的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他是个怕麻烦的,如果不是在这件事情上本来也有点图谋,动机不纯,以他讨厌麻烦的性格,自然是立刻了断最好,让秦茹雁把异能放弃了,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何至于把时间放宽到两个月?夜长梦多的典故听都听了无数遍了。
不过他的图谋没有秦卓以为的那么大,要挟什么的也算不上,其实最多就是阳谋吧,虽然这两个月来的生活在他的眼里都算得上宁静美好,但他可没忘记暗流涌动,白家正历经一场看不见的风雨,而秦卓这个人代表的是秦青龙集团,秦青龙集团综合影响力虽然远远比不上白家,但毕竟是国内的大资本家,还是不可小觑的存在。
他给出两个月的时间,实际上这就意味着,在秦茹雁真的下定决心前,万一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秦卓为了她女儿,就得站在自己这条船上,而为了船在风雨中不至于倾覆,他也就得拿出自己的一份力气来。
这不算阴谋,而是阳谋。
只不过如果真的洪水滔天连白家都冲垮了,一个秦青龙集团估计也起不到多少作用了就是,这层保险也就是聊胜于无吧。
他到这里,一辆看上去挺豪华的车停在了大楼前,这里不是停车的地方,但看得出车主很急,管不了这么多,车上下来的是两个年轻男子,正是张子明见过的秦小川和他那叫阿风的朋友,两人也看到他,但明显是有更急的事情,招呼都顾不上打,火急火燎就往里面跑去。
而见到这一幕的张子明正打算打电话给苏欢将之前忘记和他说的具体事宜交代清楚,猜都猜的出这两人为什么事情而焦急的他只觉得有点好笑,隐约还能听到那两人跑的气喘吁吁。
“呼……小川,叔叔这把你喊回来,不会是你姐……你姐她?”
“我呸……呼呼……阿风你说句好话行不行?我姐这病又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挺过来了,这次肯定也行的!”
“希望如此吧……”
小小的插曲,不足以让张子明做出更多的关注,只不过这还是耽搁了下拨号的时间,而就是这么一耽搁,苏欢那边直接打了过来,想来也是意识到还没问具体的任务细节要求了。
说起来柳素和她父亲柳元项已经出院了,虽然李青山给这对苦命的父女费用全免,但医院毕竟不是长期住下去的地方,这样一来他也就没必要在这医院顺路探望谁,在午后的阳光下,他迈着散漫的步伐,就像是无所事事的闲人一样朝着医院大门口走去,同时接通电话贴在耳旁。
“喂?恩恩,是啊,当时我也忘记了……”走过的路人零星的能从这打电话的少年中听得三言两语,听起来就像是和好友间一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联系电话,说着一些琐碎的事情,温和的语调给人一种这少年性格清闲而温吞的感觉。
而实际上,就是在这温馨之下,如果把他说的话全部连起来,则是在和电话那头的人商量一些关于血淋淋的死亡,不是什么新闻案件,而是在筹划这死亡具体要降临在谁的头上,就如在地府里的阴曹判官,用温煦的笑容和旁边的鬼怪聊着什么,但落笔之间动辄就是人命归天。
也更是没有谁能知道,正是这一通电话,可以算是正是拉开了动荡的序曲,扯下了帷幕,将潜藏在江云深处的汹涌暗流挑到了明面上,掀起一场影响深远的风暴,在这无关乎普通老百姓的风暴扫过的狼藉之后,不光是江云的格局彻底改变,就连这个团体,都为之动了筋骨。
一幢位于郊区的建筑物中,这里属于一个很隐秘的地带,就算在江云的地图上,也属于没人会去关注的角落,而名为苏欢,代号公子的男青年,此刻就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眼前的葱茏树景。
“行,那就这么定了……放心啦,我办事你还不放心?”结束和代号白夜的杀手的通话,苏公子将手机丢在一旁的办公桌上,随意翻开上面的一些文件,扫看了几眼,这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