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一道雷鸣闪过,远方的天空中蹭的亮起一团青蓝色的火光,击在了某高楼的避雷针上,刺眼的电流随着导体灌入泄流地网中,紧接着便是一阵朦胧的小雨,飘忽不定,将整个城市笼罩在缥缈之中。
虽然是露天平台,但实际上防雨的设施自然是有的,上方有一拱形的透明玻璃层,将整个露天平台笼罩在内,可以完美的规避雨水的侵袭。
“……你说什么?”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齿缝中迸出,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是雷鸣闪过,将沈天伟沉下去的脸色衬托的倒也有几分可怕,在场年纪最小的小女孩则被这突兀的雷鸣给吓着了,手上的易拉罐没拿得稳,里面碳酸的饮料飞了出来,要不是张子明的反应快,连忙拉了小女孩一把,这非得大半都洒在这身昨天才新买的公主裙上不可。
“小依,你还怕打雷啊?”张子明笑着。
“大哥哥……”小女孩有点苦恼的捂着耳朵,其实她已经不怎么怕打雷了,但之所以说是不怎么,就是还有那么点怕啦,而这雷太突然,或者说太吓人了点。
“没事的,小依别怕……”他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嘴角带着笑容,俨然是慈祥和蔼,甚至对她有点宠溺的家长,当然如果是考虑到年纪的话,或许用监护人来形容应该更为贴切。
“张子明!”沈天伟发出低吼,将手里的玻璃杯握的很用力,要不是这里收费高档次高,这些餐具自然也是高品质,恐怕这时候就哟啊碎掉了。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又或者单纯就是个巧合,总之沈天伟刚刚才问他“你说什么”,可转眼他就去关心一个小女孩怕打雷的事情,而没有回答他的话,甚至是将他无视了。
如他这般二十左右的青年,半大不小的,不说眼高手低,但总之觉得自己是干大事的,只不过起码眼下还没什么建树,但这俨然大人物的自尊和脾气却已经培养出来了。而这份无视让他很受伤,尤其是之前他是在义正言辞,摆出了教训人的态度,可得到的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近乎让他这颗有点病态的自尊心受挫了。
可张子明还是像没听到一样,只是恶作般的将小女孩的发型揉乱了,然后又梳理整齐,有点儿没事找事的嫌疑,可小女孩也听到了,她知道这是大哥哥的名字,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喊出来,但她见大哥哥没反应,担心他是没听得到,于是扯了扯他的衣袖:“大哥哥,有人喊你。”声音糯糯糍糍的,很好听。
这时候张子明也就看了沈天伟一眼,说道:“我说神经病人精神好,一句笑话而已,你没听过?”
“什么……什么笑话?”沈天伟愣了一下,不过他也意识到这多半是在胡扯而已,就算是笑话,不也是拿来阴阳怪气的讽刺自己的吗?还是骂人的话。
“二逼青年欢乐多,精神病人思路广。”他淡淡的说道,可这实际上和他前面说的那句是是有不同的,精神好变成了思路广,可这不是沈天伟在乎的重点,他冷声说道:“你这是在骂我?”
“我有说的是你吗?点名点姓了?你是二逼青年还是精神病人啊?别自己代入好不好啊,真受不了你这种欢乐多和思路广的人。”张子明跟绕弯样的将这句话说完,小雅率先反应过来,已经捂着肚子开始笑了,整个人都倒在白大小姐的身上,连累着白大小姐也没法好好坐着,晃个不停。
于是沈天伟的脸更黑了,秦小川这时候也苦笑,发展到这一刻,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这沈天伟至少和张子明中一方看不顺眼另一方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将张先生称呼为保镖,但这场宴会说到底是为了庆祝秦茹雁的痊愈,宴请的主要人员也是张子明,而不是白家。
况且,这沈天伟位于白家的关系,和自己最开始的想法是有出入的,他正准备说几句圆场的话儿,而这边秦卓倒是又比他快一步开始圆场:“呵呵,张先生这笑话实在有趣,不过我以前也听过一位在神经学方面很有研究的朋友提起过,他说精神病人有的就是认知产生了偏差,将常人容易理解的或者不会去考虑的东西以不符合常理的逻辑联系在了一起,简单来说就是想的太多,爱钻牛角尖,正好就和张先生今日说的笑话不谋而合了。”
无论如何,秦卓到底是宴会的主人,也是在做的唯一长辈身份,他的话是很有力的,这一开口就将事情定义为了只是一句笑话这么简单。
沈天伟又愣了下,如果之前秦卓附和张子明关于红酒的“而已”定论,还只是为了缓场,而现在这句话就明显是有倾向区别了……这位和白邵海在商界上平起平坐的大人物竟然在自己与这保镖之间,选择偏袒区区一个保镖?
这是为什么?他不解,也稍微冷静了下来,捕捉到了其中“张先生”这个称谓。
他这是称谁为先生呢?谁又姓张?这不是很难猜的题目,再加上这时候有意无意的他觉得秦卓似乎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富含深意,隐隐的更是在审视乃至有警告……这是为什么?
他并不知道这场宴会是为了秦茹雁而举办的,不过就算知道他也猜不到这治好秦茹雁的人就是张子明,因为光从外表上来看的确不像,如果没能得到足够的讯息,很难就将事情和人物联系到一块儿去。
恰在这个时候,秦卓的朋友来了,是一名中年人,他穿着得体的西装,带着无边框的眼睛,见到白大小姐等人也是愣了下,然后摇摇头,笑着对秦卓说道:“怪不得你神秘兮兮的不告诉我邀请的都是那些人,原来你就是将容容和他这些朋友,还有我侄子一块儿都给喊过来了?呵,只是不知道这位小姑娘是谁?张先生的朋友?”
来的人正是盛世集团的董事长白邵海,他在秦卓的旁边坐下,除了小依,在座的人也都认识他,他也都认识在座的人,白大小姐更是高兴的喊道:“二叔,你回来了?”
她和白邵海的关系自小就很亲,小时候爹爹事情忙,经常出差,除了刘伯英爷爷,就都是叔叔带他玩的比较多,不过后来长的大了,就连白邵海也经常出差了。
“呵呵,二叔我这次是被骗回来的呢。”白邵海笑着指了指身边的秦卓,倒也彼此没什么尴尬的神态,这些话说起来都很自然,就如是多年的老友一般,实际上在这之前两人只是因为各自的身份在商界的地方,避不开有些交际互相认识而已,朋友或许算上的,但老友的地步是没到的。
之所以会显得如此熟络,归根结底是因为两人同在商海打拼多年,都有很好的城府修养,都是长袖善舞之人,这时候彼此都有点默契,也就营造出了眼下的气氛。
“也不是骗,找白老板来,的确是有些事情想谈一谈啊,恩,生意上的事情。”
“哦?”白邵海此刻正向张子明点头会意,对于这位自家老爷子亲自找来的保镖,在知道他的身手和做过的事情后,他是十分佩服和尊重的,而在听到这句话时,他心里开始分析起后面代表的各种利益与缘由。
盛世集团和秦青龙集团,是国内顶尖的商业集团了,不过两家涉猎的领域各有不同,虽然这商业做大了,就算领域不一样,也难免会在日后的发展中产生摩擦或者是合作,不过在这之前,两大集团各自的掌托人,也就是秦卓和白邵海两人,都是有意的将摩擦和合作都控制在了边缘地带,而在核心利益方面,两大集团可是从来都没有过交集。
这原因其实归根结底是做生意到了两大集团这一步,要再进一步已经很难,可要跨台却只是一步之差,反正都已经是不差钱阶段了,维稳自然才是最关键的,而两大集团无论是发生利益交锋还是深层合作,都是会触及根基的事情,也会成为同行或者上头关注的焦点,一旦拿捏的不好,墙倒众人推或者枪打出头鸟的事情都不是没可能。
不过说白了,要合作也不是不行,但就得双方都有一定的信任,不然就很容易将事情弄糟糕,而偏偏在商场,尤其是大家都不是刚刚入行的小年轻,恰恰都是最“老”的狐狸,这信任可不是随便就建立的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