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剑鸣如龙吟,尚在他真正将这一次递出前,那还只是剑出鞘带起的势,就让他浑身身上如被万千毫针肆虐着,好生难受。
秦小六的不是怕死的人,但在这实力的差距之下,但计划崩盘的一刻,他还是难免生出了万念俱灰的念头,这不单是怕,更多的还是不甘,因为仔细一想,虽然这对付笑面佛朱方的任务,在组织里没有倾注大力,但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可偏偏真要说的话崩盘的点竟然在张子明身上。
一个原本和任务毫无关系的少年身上,偏偏成了破局的点,可笑的是这朱方和李渊,也就是那持剑的老者,恐怕还只是以为自己实力不够学艺不精什么的,根本办不成事吧?真是可笑,又觉得有点讽刺,可接着呢更多的还是悲哀,然后他就在等了,等那道剑光割下自己的脑袋。
不过没关系,想来组织上肯定不会放弃对朱方的刺杀,自己这次失败了,那么下一次执行任务的根据规矩就会是更厉害的人来,也算是变相的能帮自己报个仇,至于陶英和九盛帮?实际上这根本不是他考虑的事情,不论是对于他还是组织里,对于陶英和九盛帮的态度就只是视为工具而已。
工具嘛,能用就用,要是坏了再找一个就是,实在不行有些事情也不是说没工具就做不成了,只是难度更院一点罢了。
等死的滋味不是很好手,秦小六觉得时光似乎在眼前静止了下来,他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飞过,如流光如幻影,然后他感受到了一道无比锋利的剑芒……剑芒擦着他的身体飞了出去,劈向窗户口,一道黑影忽然落下,当的一声,黑影被震退了一段距离,撞飞的水珠犹如莲花瓣般绽开。
窗户也在顷刻间轰然碎裂,木质框与玻璃不知道碎成了多少节,向着四面八方迸射而去,冲力十足,一倒霉的人啊的一声被一块玻璃扎进了大腿根里,而栽在距离窗不远的一颗大树也遭了秧,被割落了不少树叶,在树干也划出了深深的伤口。
“什么人?!”在所有人都为这变故始料未及的时候,李渊爆喝了一声,全身的精气神更是提升到了巅峰,朴实无华的剑在他的手上就变成了不可匹敌的锋芒,谁都能从这位老者的身上感受到能将万物撕裂的锐利,仿佛不可挡也。
为这一幕所惊呆的不仅仅是九盛帮的一干称得上没真正见过强者的骨干们,那怕是秦小六也整个人都呆滞住了,他倒不是因为李渊的剑有如何惊人,这是他早就猜到的事情,而是这一声爆喝里的意思。
原来还有其他人在暗中窥视?原来他发现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在暗中窥视的人?秦小六想起之前还以为是自己受伤气息不稳而露出马脚导致任务功亏一篑的颓然心情,这时候轻松了点,但也更复杂了点,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难受。
巧,是第一反应,但仔细想想,他不禁打了个寒蝉,难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平白无故的给人做了跳板?他考虑到了这个可能,这时候匕首还在衣袖里只露出了一点锋芒,其他所有人的乃至于李渊和朱方两人的注意力也都是在顺着窗户那边望出去,按照道理来说这是他最好的机会了。
而且是比一开始所预计的更要好的机会,把握住这一类可能转瞬即逝的机会,大概是每个杀手的必修课,可他更要聪明点,既然背后这还不知身份的人是黄雀的话,他又怎么没有考虑到自己眼下的极佳刺杀环境呢?
这使得他迟疑了一下,然而就是这一下,机会便已经转身即逝了,那道黑影直接从已经由窗户变成破口的地方冲了进来,李渊的剑当仁不让的向上一条,剑气凛然,那道黑影手上一把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的扇子挡了一下,发出金属相击的声响,大概之前那一剑也是这么挡住的。
扇子没烂,可他人也不好受,最难以承受的锋芒虽然最终没能隔开他手上这柄铁骨扇,但转化为的冲击力依旧足够大了,不是他可以抵御掉的,只能如之前那样向后翻腾了一段距离,一脚瞪在了墙壁上,将墙壁都踩出了一快凹进去的地方,这才完全的化解看来,贴着墙壁落在地上。
“我日……这,这我不是在做梦吧……快跑啊!”
“我去搬救命,我……我去喊些人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九盛帮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如惊弓之鸟般跑了,这倒也不能怪他们,虽然一个个的都是手上有人命的狠角色,真要他们打架斗殴不在话下,但这剑气纵横什么的,在他们眼中未免太过夸张,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这也就怕了,屋子里的空间毕竟狭小不利于躲避,于是怕了也就逃了。
九盛帮的,唯有陶英还没逃走,不过他也锁在离门最近的一个角落里,是咬着牙镇定下来的,而且看这架势也是随时都有可能夺门而逃。
几乎就在同时,秦小六隐约中似乎出现了幻觉,看到了一只孤魂野鬼从外面的雨幕中飘了进来,可下一刻他知道自己没看错,一张白色的面具突然的映入眼帘之中,是个身型修长的少年人,手上两杆幽冷的散发着大概可以称之为死亡气息的铁钎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李渊。
眉头一挑,李渊的剑也是顺势一撩,这两次德尔角度虽然刁钻,但他的剑意同样是锋芒到无孔不入的境界,铛铛两声正好当下,只是旁边那张放着热茶的桌子则受到了波及,化成了无数木屑,上面的茶壶自然是应声倒地,里面的热茶泼溅而出,朱方倒也是反应快,连忙跳开,不然就他这只是普通老人的身体素质,估计得烫的不轻,而秦小六被烫到了点,但对他而言这并不大碍。
“是你!”李渊双眼如电,直视着面前带着白色鬼脸面具的人,而在他身后方站着的人一身黑西服黑西裤,带着黑色口罩也遮住了面容,看上去就跟送葬样的,很不吉利。
“你是?”白色鬼脸面具之下传来的声音略显沙哑,甚至连性别也不好分出来,明显是经过某种发生的技巧刻意处理的结果。
两人问的是同样的两个字,只是顺序不同,一人陈述,一人疑问,代表的便是截然不同的意思。
李渊皱了皱眉,他觉得这句“你是?”有些可笑,你不承认便以为这就没人知道了吗?分明是一样的武器和面具,一样的鬼影身法与技巧手段,甚至连气质都一摸一样,他不觉得自己会认错人,尤其是这气质,武器面具身法技巧都可以模仿,但这气质是很难模仿出来的。
这是一种很难说清楚的感觉,有别于普通人那种所谓女强人,精英人士,御姐,暖男……等等的气质,这种气质来源的是一个人力量的属性与心性,修炼者来源于功法,异能者便多受异能本身的影响。
就算心性也有相同的人,难道这功法异能也能一样吗?难不成还是同门或者手足不成?可就算这样,李渊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判断出,这两个白色鬼脸面具下的人就算不一样,也绝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日坏了你的事情,今日你这是要来找我报仇?”李渊更倾向的还是觉得这两人是同一人,因为这种感觉做不得假,几乎一模一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沙哑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而那穿的跟送葬样的拿着扇子的人小声的在他身后嘀咕道:“喂,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先给我透个底呗,我看着老头的样子不像在骗人哦。”
“我没见过他。”拿扇子的是苏欢,这戴白色鬼脸面具的自然是张子明,他此刻也皱了皱眉头,心声疑惑,一来这持剑的老人很强,如果是正面交锋,他甚至没有赢的局面,然后就是这老人的这几句话他也很疑惑。
报仇?报什么仇?自己可在这之前从来没见过他,又找他报什么仇?难不成是这老头子平素里结下的仇家多了,连自己都记不清,有人找上门就想当然的往仇家的方向上想过去了?
这个猜测有可能,但其实可能性很小,因为之前李渊是说了一句“是你”的,这就代表起码他觉得自己是认出了张子明身份的。
“点子扎手呀!”苏公子叹了一句,本来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谁知到遇上了这么一个强大到不像话的老人,他的匿踪本事不如张子明,之前就是他泄露出了一点气息被老人给盯上了,要不是他手上的铁骨扇有些玄妙之处,这两剑他还真没办法独自挡下来。
江云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用剑老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