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明挟持着唐靖海,一步步的朝着张子鱼靠近,在唐靖海的示意下,没有人组织,只是还有十多把手弩,就对着他们两人,如果唐靖海出了什么意外,在这种距离和密集程度的弩箭攻势下,想要幸免于难可就有点天方夜谭了。
“哥哥……”白衣染血的小鱼对自己身上的伤势毫不在乎,但却心疼的看着张子明身上的一道道伤口,手上的冰刃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失去了根基很快就和普通的冰块无异,融化成了一滩水渍,而她抬起手,抚摸着他身上的伤口,鲜血很粘稠,但她觉得很温暖,温暖的让人心痛。
张子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手上的铁钎依旧稳稳的架在唐靖海的脖子上,刺破了肌肤,只要再进一点点,就能把大动脉给割断了,至到此刻他也没有一丝的放松。
“现在可以放我吧?”唐靖海依旧举着双手,张子明没有说话,只是拖着他,向着门口的方向缓缓移动,小鱼和包围着他们的唐家精锐也跟着他移动,只是彼此间保持的距离基本没有变化,依旧形成的是包围之势。
在移动到某一个点上的时候,张子明顿了下,皱了皱眉,因为唐靖海不走了,挟持着人质移动,如果人质不配合的话,这种情况是没办法不露出破绽了,他不能可能真的是强拽着他走。
“只能到这里了,放了我,不然大家一起死。”唐靖海只是不想和疯子打交道,他本身就是狠人,因为张子明的疯狂所震慑,但并没有吓破胆,任然保持着理智,他不是真正的怕死,也就不会毫无底线的委曲求全。
到了这个位置上,就是他的底线了,他判断的很清楚,只要再过去那怕一步,局势就不是他能够掌控的了。
谈判交易,那怕是求和,都是要掌握筹码在手上的,眼下张子明的筹码就是唐靖海的死,他如果想,随时都可以杀了唐靖海,而唐靖海掌握的也就是张子明和张子鱼的性命,在这合围之下,他的手下可以确保这两人没有逃出生天的能力,会被乱箭射死。
虽然双方的筹码都不能让各自活下去,因为他们互相掌握的是对方的生死而不是自己的,可问题在于,这筹码是不会凭空消失的,他如果失去了,就肯定到了对方的手上,也就意味着其中一方的人,能够掌握着双方的生死,那这对于另外一方,就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眼下这局面就算陷入僵持,也总比失去主动权要好,所以唐靖海不能再走出这一步了,而张子明其实心里打算的就是这一步的主意,只要走出这一步,他就会立刻杀了唐靖海然后和张子鱼逃之夭夭。
可这一步没有走出去,那么他杀了唐靖海依旧不是问题,但逃之夭夭的可能性却微乎其微了。
双方都能意识到这一步的重要性,所以唐靖海不走了,张子明也明白。
聪明人之间打交道就是要简单很多,不用说一些试探来试探去的废话,将局面弄的更加僵持,因为双方都能明白彼此的底线,而这已经到底线上了,所以张子明点了点头:“好。”
他动作很快,可以说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就这样放开了唐靖海,然后和张子鱼一起连忙向后撤出一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唐靖海向着自己的前方冲出和两人拉开距离的同时大喊:“杀了他们!”
可张子明这放手来的太过于突然,张子鱼是和他心有灵犀所以没有耽误时间,唐靖海在察觉到自己被放开的时候都愣了一小会儿,至于这个命令倒是他早就预计好了的。
他从来就没老老实实的打算过和张子明互换人质,从循循善诱开始,就一直是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诚信这种品质可不会一直都在他的身上显现,只不过随后的事情发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只不过就算是疯子也没关系,他只是不喜欢和疯子打交道,但如果只是杀人的话,杀的人是不是疯子其实没什么区别,反正都会变成一具尸体,成为一抔黄土。
只是他喊出来就已经愣了一小会儿后的事情了,他的手下听到指令准备扣动弩机,又是一小会儿,到弩箭嗖嗖嗖的飞出,这总共就已经慢了足足有半拍了。
半拍的时间,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做不到什么,但高手过招,一个刹那可能决定很多的事情,起码这半拍的时间,就已经足够张子明和张子鱼迈出这一步,这包围圈也就有了破绽。
也就是在这半拍的时间里面,数之不仅的冰锥在空气中凝结出来,漂浮在半空,随着张子鱼的手上的冰刃再次凝结出来,这些冰锥就如同听到女皇号令的士兵,纷纷冲了出去,唰唰唰的漫天冰锥飞舞。
这一招,要是面对普通人,或者是稍弱一些的,就是直接清场了,估计无人能够幸免下来,可这些唐家的人也没有一个是庸手,当时他们就配合着埋伏了朱方和李渊,能够在那柄剑下,那怕只是一个瞬间,能够存活下来的,就绝对不会是弱者。
这种冰锥的准头是不够的,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张子鱼也没多余的时间去给一枚枚的冰锥精准的定位,它们就像是在战场上杀红眼了的士兵,冲击力是有的,只是已经完成不了计谋,绝大多数都落在了空处,撞飞几只弩箭,插入桌椅墙壁,打坏装饰用的花瓶,仅仅有一名倒霉点的唐家精锐因为他的位置在一个角落里,可以腾挪的空间小,被一枚冰锥刺伤了左脚,但这点小伤并不会减弱他的实际战力。
只是冰锥漫天飞舞,就算准头不够,也阻碍了视线,要闪避,就会乱了阵脚,也挡下了一部分的弩箭,而剩下的弩箭不是被闪避过,就是被铁钎和冰刃拦截下来,一时间空气中是冰渣飞舞,火花闪烁,就如同一场别出心裁的舞台剧一样……
最终的结果是唐靖海心有余悸的向着大门处看了一眼,那少年少女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他低声骂了一句:“疯子……”然后带着手下从另外一侧的大门出去:“联系孤雁,老酒,猎犬……他们现在在那儿?”
而少年少女从侧门冲出后,又奔行了一段路程,在一个安全的楼梯间才稍稍歇息了一下,张子明靠着墙壁坐着,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势,而处理的方法便是由张子鱼用寒气封住他的伤口,至少是止住了流血。
没有多余的时间休息,小鱼已经救了回来,那么保护白大小姐的任务就得继续下去,张子明扶着墙站了起来,没有解释接下来该怎么行动,因为他知道小鱼是能够明白他的意思的。
“哥哥……”只是这一次,张子鱼没有配合他,而是在他起身刚走出没两步,从他的身后环保住了他,侧脸贴着他的背,因为有粘稠的血,触感并不好,但她的眼睛中虽然没有流泪,但那股悲伤的情绪,浓重的令人心碎:“不要再拼命了。”
“呵呵,没事的。”张子明笑了笑,只是他这时候浑身是血,脸上也是,已经看不出往日里的清秀和散漫了,硬要往这方面靠拢的话,也只能形容为在倒塌的废墟中顽强生长中出一株小草,倔强而顽强,但基调依旧是凄惨的灰色,他絮絮叨叨的说道:“等这次任务完了,你想去那儿,我带着你去……夏邑怎么样?到时候我们坐在沙滩上,吹着海风,晒着太阳……当然,最主要的是那里的天气很好,四季都是热季,能让你感到温暖……”
哥哥,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温暖啊,小鱼只有在哥哥身边,只要在哥哥身边,不论在什么地方,就都会觉得温暖啊,可……可只要哥哥不在了,就算是夏邑,对小鱼来说和极地又有什么区别呢?
“……只是,要等这一次任务完成啊,还有一个半月,这是易老头给我们的最后的任务了……呵呵,你不是一直比我更听那老头子的话的吗?”
“哥哥,我们现在就走,不管这任务了,也不管易爷爷……我们走吧。”沉默寡言的她,将一句话说的这么清楚,还强调了一遍,是十分罕见的情况,只是这一次张子明摇了摇头,轻轻的拍了拍环在自己腰上的那一双手:“小鱼,走吧……别让白大小姐她们等太久了,这里也还不够安全……”
于是同时,在游戏室里的白大小姐和陈雅诗也互相抱着对方,给予安慰,这不能怪这两个女孩胆小怯弱,在这种突发的状况下,只要不曾有过类似张子明和张子鱼两人的经历,也不是如同文河火魅一样是隶属于某些组织,别说是十八岁的小女孩,就算是二十八岁的大男人,会害怕,也是最正常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