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执衣的步伐如她的人一般狂傲自负,她这次成为南执衣,便是要与天博!南执衣重病缠身命不久矣,她便与天博命,赌南执衣命不该绝!他南执暮需要扶持,她便才倾天下给他最大的帮助!就算弑君屠国她也要赌一把,她赌她赢!不是也许,是必须!
从前她是希望过褪下冷漠的外表,荆钗布裙,提诗作画,酿酒写字,相夫教子,宜室宜家,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做个没出息的病秧子,照样吃吃睡睡,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什么都变了。
孤苦无依的南执衣遇上温文尔雅的少年公子,重病缠身,他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对她温柔以待,给她最好的宠爱,试问有几个女子能够拒绝?她也奢望过美好的爱情,温馨的家庭,不过,真的只是奢望。
有些人来到你的世界里,就真的只是为了证明,你真好骗。
“刚才赌我赢的那个什么世子是什么人?”南执衣淡淡地问,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愫。
“夜修耀,瑞王爷家的嫡子。乖张无度,是出了名的浪荡子。七年前瑞王爷把他送出去历练了,这次应该是刚刚回来。你以后离他远点,不到非常时期,不要与他来往。”南执暮说,语气里毫不掩饰的厌恶,很明显,他并不待见夜修耀。
七年?又是七年,七年过去了,南执衣变了,那夜修耀呢?
南执衣懒得去动脑子,因为隔着帷帽,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周围的一切。终究是小女孩,南执衣眼里的好奇与趣味怎么都藏不住,只要有心,都可以看清她眼里的热切。
南执暮自然也不是傻子,但看南执衣这身行头,实在太引人注目了,他们这次出来是去诗雅轩的,惊鸿一现便打算离开,诗雅轩里的都是文人墨客,达官显贵,他们进去也不算太显眼,但现在在集市,一眼就可以看见他们,而且南执衣为了避免诗雅轩的人看破她脸上的妆还特意带了帷帽,现在活活变成了累赘。
“该回去了,有时间再带你出来玩。”南执暮狠了狠心说,他知道南执衣七年未出过相府了,这对于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来说确实残忍,但现在不是她玩的时候。后院里的人从来不是省油的灯,刺杀意外什么的数不胜数,南执衣身子弱,而且不会武功,若碰上武功高强的刺客他也没有把握赢。
南执衣眼神缠绵的看了周围的小玩意一眼,点点头,同南执暮上了马车。
“哥哥,过几天,我们去看看外祖父吧。”南执衣像唠家常一般,毫不在意地说。
南执暮眼角一跳,身子狠狠僵硬了一下,只说了一个字“好。”
南执衣听不出南执暮的语气,也听不出有什么异样,但她总觉得不对,南执暮好像有什么瞒着她。
“南执暮,怎么了?”南执衣有些不安地问,到底还是关心他的。
南执暮愣了一下,立马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你看你一叫我哥哥我浑身不舒服了,你还是叫我南执暮吧,南执衣。”
南执衣:这就是典型的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开染坊,给他三分阳光他都要开向日葵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南执暮,见好就收啊!有时间你不好好想想怎么扳倒丞相府里的那个人,尽会耍嘴皮子!”南执衣毫不客气地说,这下南执暮正常了。
南执暮依旧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吊儿郎当的“还不是和你学的,伶牙俐齿,牙尖嘴利的南大小姐。”
南执衣毫不留情地回了过去“南执暮你不给妹妹做好榜样你还学我,你怎么不学学我怎么女红酿酒啊?没出息!”
南执暮也没有客气“哟哟哟,南执衣你这个臭丫头,你怎么不和你风流潇洒的大哥我学学治国安邦,文墨天下啊!”
治国安邦?文墨天下?她还真不想学,那得多无聊啊,她可是来指点江山的,要是被拉去读书习字,她可不干!
南执衣嗤笑,打击道“那有什么好学的?要学也是学行军打仗,兵法布阵,保家卫国!只会纸上谈兵那算什么。”
南执衣心脏一扯一扯地疼,说不出为什么,就是狠狠地刺痛。是执念!原主的执念,南执衣不知道原主究竟在执着些什么,七年了,已经七年了!到底是什么,可以让死去的南执衣仍存着一份执念,深入骨髓,五脏六腑,即使换了一个灵魂,依旧牵扯着心脏的疼。
南执衣抬头,看着南执暮,这个惊世绝才的男子。南执衣和他接触并不多,却也知道,这个哥哥是真心护着她,拿命疼着她。七年了,腹背受敌,四面楚歌的南执暮不仅要风风光光地出现在人们面前,并且做好鲜衣怒马闻名天下的相府嫡子,他不容易!他一路走来如何坎坷南执衣不用想都知道,但就是在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里,南执暮依旧尽全力给她最好的宠爱。
南执衣不是原主,她也没有经历过原主的一切,原主的记忆也只是勉勉强强记得,但是关于这个名叫南执暮的少年,她却记得清清楚楚。
刚来到华夏大陆的南执衣没有原主的记忆,但脑子里越异常清晰地存在着一个人,南执暮。
她一出生娘亲就过世了,这么大的相府只有她和南执暮相依为命,他们是世界上最亲的人。
没了娘亲的庇护,他们在相府步履维艰,即使是嫡系子女也不招待见,更何况相府小姐众多,南执衣想要脱颖而出简直是难上加难。
南执暮扶持着南执衣,南执衣搀扶着南执暮,两人就是这样跌跌撞撞的顽强成长。南执衣难过了南执暮心里也不好受,南执暮疼了南执衣恨不得疼在自己身上,南执衣挨罚了南执暮会替她挡,南执暮被侮辱了南执衣心里就像被剜了两刀一样……
直到南执衣中毒,南执暮便再也没有维护她,不闻不问。别人都以为南执衣命不久矣,没有利用价值了南执暮才会义无反顾地抛弃她。其实不是,这是保全南执衣,巩固南执暮的权利。
南执暮同南执衣势力声望越来越大,后院里的女人自然就坐不住了。她们不能看着南执衣同南执暮的联盟日益强大,况且南执衣的风头还盖过了自家女儿的才华。
所以南执暮疏远了南执衣,也保全了她,自己去面对那些明枪暗箭,自己迎难而上。他明明知道,南执衣“天下第一才女”的名头对他以后掌权有利,他却把南执衣放在了不起眼的角落,保护她。更直白地说,南执衣和权利,他选择了南执衣。
南执暮对于南执衣,已经是深入骨髓的习惯了,戒不掉,也不敢戒。
南执暮开着玩笑说“看来你和宋久锡那个贼狐狸是一类人啊。”
贼狐狸?鼎鼎大名的云王大将军是贼狐狸?南执衣撇撇嘴,不过想起前几****伶牙俐齿的样子,对任何人都镇定自若,说他是贼狐狸也不奇怪,那么精明的人,眼里都闪着狡黠的光芒。
“大公子,三小姐,相府到了。”舒落在外面喊道。
南执衣冲南执暮点点头,把帷帽拿给舒落,下了马车。
“执衣!逍遥宫的事,我会帮你料理。”南执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南执衣差点被他的话绊倒,逍遥宫,南执暮居然知道她去过逍遥宫?南执衣心中有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她相信南执暮,不管他有多大的本事他都不会害她,就像南执暮知道她在逍遥宫有自己的势力却没有要求她帮他夺权立威一样。只要对南执暮无害,她又去纠结这么多干嘛?
南执衣身子单薄,华丽的衣服更显得她娇小的身子更加孱弱,只见她淡淡地点了点头,便由舒落扶着回去了。
对于南执衣和南执暮,不管他们中谁有了通天的本事,都不会伤害对方,只要有了这点,就够了。南执衣相信南执暮不会伤害她,就像当初南执暮相信她的势力不会伤害他一样,他们对对方都是毫无理由的坚信,权利又算得了什么?
南执衣回到后院,打发了舒落,坐在书桌前,疲倦地看着庭前的朱瑾花树,眼神依旧淡淡的,让人琢磨不透。
“属下见过阁主。”
“属下见过阁主。”
南执衣看着面前的两人,是前两日五夫人派过来的丫鬟,不过其中一个昨日好像就被纾筠解决了吧?眼前显然易了容,她们是假的。
南执衣还没有说话,两人就自报了姓名。
“属下纾笺,无双阁二祭司。现在是小姐院子里的丫鬟信笺。”
“属下纾瑶,无双阁四祭司。现在是小姐院子里的丫鬟扶瑶。”
南执衣看了她们两人一眼,估计原来的信笺和扶瑶已经解决了,无双阁的人办事倒是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