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好了。”蝶依打开门，看向门外的九方炎。
九方炎手里拎着一个楠木盒子，像是刚刚走过来的模样。他一看到蝶依，不禁呆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随后他拉着蝶依进了房间，把门一关说道：“老婆大人你先坐好，我来给你梳妆。”
“到底合不合适？你先告诉我！”蝶依有些忐忑，九方炎又不回答她，直接把她按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九方炎打开檀木盒子，拿出里面的白玉梳，打散蝶依的头发就开始为她梳头。
梳妆台上的镜子已经被九方炎用布遮着了，蝶依看不见九方炎的动作，只得愣愣地坐在那里，感受梳子温柔地穿梭于发间。
“你什么时候会梳女子的发髻？”
蝶依觉得九方炎就像是个巨大的谜团，她原本以为她已经足够了解了，没想到立刻就有新的惊喜出现。
九方炎勾唇一笑，没有答话。最初想学女子发髻，是刚遇上蝶依的那段时间。那时蝶依和洛离相会回来之后，三千青丝就被洛离绾成髻。那时他就开始暗中学习各种女子发髻的梳法，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自为蝶依绾发。
乌黑的发丝在他手指间如流水般划过，最上乘的丝绸都比不过如此触感。他手指翻飞如蝶翼，柔韧的发丝不一会儿就被他绾成了一个灵巧的朝天髻。
九方炎打开檀木妆奁盒，一一拿出里面的紫水晶头面，为蝶依簪上。
发式梳好后，九方炎轻轻托起蝶依的脸，带着笑意的欣赏目光甚是温柔。
“呐，蝶依，我很早以前就在想这一天了。安定平和的余生里，我为你梳妆描眉，像最恩爱平凡的夫妻一样。”
蝶依定定地看着九方炎，心中突然涌出无限酸楚。这个愿望如此朴素无华，她却做不到了。
她一直都知道九方炎的努力。她知道他真的想给她一个安定平和的世界，和她平平静静地过完余生。可是她……
那次中毒事件，虽然青羽夫人拼尽全力把她从阎王殿拉了回来，可她知道，她的身体一天天衰败下去了。虽然天天各种补品不断，脸色也比之前好多了，但是她能感受到身体本身正在衰败，就像正在被烈火焚烧的房屋，烧光里面的装潢，就该轮到房架了。
这具身体已经承受不了血莹晶火的灼烧，它还能坚持多久？她还能在九方炎身边陪他多久？她能不能，撑到大局平定的那一天？
九方炎执起眉笔，轻笑道：“蝶依，我要是给你画丑了，你可不要怪我哦！”
蝶依轻吸两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楚，才轻声开口：“不会的！你怎么会把我画丑呢？你舍得把我画丑吗？”
九方炎柔柔地笑了，像是一颗石子投入碧波平静的湖面，涟漪惊起，笑纹一圈圈荡漾开来。
“嗯！我的老婆，我宠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她。”
话说着，眉笔轻柔地落到蝶依眉头。
不一会儿时间，九方炎为蝶依梳妆打扮完毕。他坐在蝶依身边的凳子上，眼眸含笑地打量着蝶依，半晌后才悠悠开口：“啧啧，没想到我的老婆大人这么受打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