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泡沫/虽然一霎花火/你所有承诺/虽然都太脆弱/爱本是泡沫/如果能够看破/有什么难过……”
“……再美的花朵/一盛开就凋落/再亮眼的星/一闪过就坠落……”
“……相爱的把握/要如何在搜索/相拥着寂寞/难道就不寂寞……”
午夜时分的海鲜啤酒屋里,苏沫摆在酒桌上的手机,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响着。
苏沫把不停闪烁着纪河名字的手机顺手扔进倒映着她水汪汪的眼眸的酒杯里,屏幕瞬间黑了下去,那个痴绵动听的歌声也淹没在了啤酒当中。
苏沫脸上的红晕已经通知郗语默她喝醉了,林川忆就在这个时候走进啤酒屋,看见喝得醉醺醺的苏沫和目瞪口呆的郗语默。
“让你回家送个车这么久!苏沫都喝醉了。”
郗语默看着姗姗来迟的林川忆止不住抱怨。
“刚才送车的时候没注意,你手是怎么弄的?”
坐到苏沫身边的林川忆一眼就瞥见了郗语默手上的纱布。
“没事,家里的一个花瓶不小心被我打碎了。”
郗语默不自觉地把手往回收了一下,笑着解释。
“那你打电话怎么说她手怎么也受伤了?”
林川忆被苏沫和郗语默两个人给搞得晕头转向。
“她……刚跟人打了一架,所以才着急让你来送车。”
郗语默尴尬地伸手摸摸耳朵,有点无措地解释着。
“苏沫你真是越来越牛掰了!你是真不让我们省心啊!”林川忆转向苏沫,看着推搡东倒西歪的苏沫说,“来来来,你不喝酒吗?我陪你喝!”
“还喝?!”郗语默吓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大哥,她已经喝得把手机都扔酒杯里了!”
“喝!”苏沫拍着桌子坐直身体,眼皮沉沉地垂下来,努力打起精神伸出双手不让郗语默说下去,“我手机只是想试试我最新研发的啤酒浴!”
服务员刚好识趣地送过来两只新的杯子。
郗语默斜了那个服务员一眼,“诶,你是哪请的群众演员?没有小费你丫这么积极干嘛?”
服务员悻悻地赔着笑退了下去。
苏沫开始边往被子里倒酒边冲着林川忆傻笑,“呵呵。是,我一直都不让你们省心啊。”
苏沫就这样傻笑着,眼角泛起了一丝泪光。“有保时捷不敢开,会游泳不敢下水。”
她把倒得满满地两杯酒推到林川忆面前一杯,自己一饮而尽,一边继续倒酒一边说,“我只顾着被所有人小心呵护在手心里的感觉,却甚至忘记了回应。呵呵。”
“你好好的,我们回家吧。”郗语默知道苏沫已经喝了太多酒,再这样下去,那件事一定要被林川忆知道。
林川忆把苏沫给他倒的那杯酒喝光,冲着郗语默摆摆手,“别打岔!你让她说。”
“小林子你是不是特恨我?”苏沫皱着眉头煞有介事地看着林川忆那张冰块脸,嘟起嘴巴继续说,“我当年告诉你,给我写520封情书就跟你在一起。后来我去了日本,你还给我写。嘿,万万没想到啊,写到519封的时候,我跟别人跑了。哈哈哈。”
苏沫大笑着端起酒杯一口喝光,倒着第三杯酒继续说,“后来,我跟他生气,你就来陪我,我原谅他了,你就送我回去。他彻底走了,你还陪着我。他再出现了,你又消失了。你是救护车吗?随叫随到啊!”苏沫含满泪水的眼睛笑眯眯地直直看进林川忆的瞳孔深处。
“因为你是梦,不是命。”夺过她的杯子把她杯子里剩下的酒喝光,林川忆一字一顿地看着苏沫那张醉的通红的脸把这句话说完。
“我知道我有错,但不会都是我的错。”苏沫笑着给自己又倒满一杯酒。
林川忆紧紧抓住苏沫端起酒杯的手,“你没有错,错的人是我。”林川忆把着苏沫的手一口喝掉了大半杯啤酒,动作太猛烈洒在了苏沫的手和睡衣上,“我不应该在飞机场等船。”
“不是所有打扮入时面容姣好的女人都水性杨花,我不是潘金莲,不指望着人见人爱,在我的字典里永远没有一|夜|情这样恶心的字眼!”
苏沫把林川忆喝剩的大半杯酒喝光,醉醺醺地靠到林川忆的肩膀上。继续着跟林川忆完全不在同一频道的对话,像是给郗语默听,又像说给她自己听。
“对,所以你就选择了对纪河从一而终。”林川忆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去,酒精划过喉结,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苦涩。
“我跟纪河,再也不能在一起了。呵呵。”苏沫笑着,眼里蓄满的泪水终于顺着眼角满溢出来。“坏掉的笔,明明有墨水,却写不出字。像绝望的爱情,明明还有爱,却无法继续在一起。”
说完最后这一句,苏沫彻底醉倒在林川忆的怀里。
郗语默看着此刻依旧面无表情的林川忆,第一次觉得,有点同情林川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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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刚睁开眼睛,就看见站在门口等着她的郗语默,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对她说,“醒了?”
她挠挠头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睡眼惺忪的朝笑里藏刀的郗语默嘟囔着,“我这才睡了多大一会?天刚亮啊?”
“不是天刚亮,是天快黑了。”郗语默依然笑意盈盈地看着苏沫,看得苏沫从骨头缝里冒凉风。
“我昨天晚上干什么了?给你乐成这个熊色!”苏沫渐渐从半睡眠状态里清醒过来,开始讽刺郗语默。
“你别问我啊!你干什么了你自己不知道吗?”郗语默走进苏沫的房间,一屁股做到苏沫的床头。
苏沫拼命皱着眉头望向天花板,牙齿轻轻咬着自己的食指,发功一般地回忆着昨天晚上,“我记得纪河给我打电话……然后……我把电话泡到啤酒杯里了……然后……林川忆来了……然后……非要跟我喝酒……”苏沫说着这些她脑海里还余留的片段,把目光落在郗语默的脸上。
郗语默还是笑眯眯的看着她,格外温柔地问她,“然后呢?”
“然后呢?”苏沫大睁着眼睛反问郗语默。
“真不记得了?”郗语默挂着一脸笑开始吊起苏沫的胃口。
“少废话,你说不说?你这一脸贱笑都快给大姐勾出风湿了。”苏沫掀开被子盘起腿坐直了身子,进入了备战模式。
“你真想知道啊?”郗语默见势不妙,站了起来,笑着跟苏沫绕起了弯子。
苏沫顺手抄起枕头朝郗语默砸过去,“你不说拉倒!我不想知道了!嘿,憋死你!”
郗语默单手接住枕头丢了回去,“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说你们家林川忆是救护车,随叫随到。”
苏沫把郗语默丢过来的枕头再次砸给郗语默,“那是你妹家的林川忆!跟我有毛关系?”
郗语默敏捷地躲开,笑眯眯地继续说,“这还不是高|潮,高|潮是林川忆说你是梦不是命。”
苏沫抄起床上的另一个枕头再次扔向郗语默,“他丫的是不是也喝多了,拿自己当徐志摩呢?”
郗语默再次接过枕头扔回苏沫,“不不不,这也不是高|潮,高|潮是你说你爱纪河。”说完就起身往外逃窜。
“我爱他姥姥的二大爷!郗语默!你别跑!”
苏沫捡起郗语默扔回来的枕头,跳下床捡起地上的那个枕头,一手拎着一个。满屋子追打着郗语默,枕头扔完了扔抱枕,抱枕扔完了扔沙发垫。手里实在没有东西了,什么茶杯垫、勺子、筷子,全都一股脑朝着郗语默扔过去。
郗语默从楼上一直逃到楼下,苏沫就一直从楼上追到楼下。下了楼的苏沫手边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了,郗语默故意挑衅地回头朝苏沫做起鬼脸。苏沫恼羞成怒,抬起腿脱下脚上的米老鼠拖鞋就朝着郗语默扔了出去,郗语默敏捷地闪身躲开。
那双拖鞋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刚刚打开门进屋的林川忆脸上。苏沫和郗语默两个人面面相觑,一瞬间无比团结地手牵着手一起往楼上跑。
“你们俩个干嘛啊?!”
手里拎着三星手机包装袋的林川忆站在门口,气得跳起来冲她们两个咆哮。但最后还是一路捡着苏沫的拖鞋和一屋子扔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