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妹妹倒是觉得,陛下今个儿应当是会来到这长安殿中。”
冉如胭微微挑眉,瞧着卫清歌似是有些娇羞的模样,不禁揶揄道。
不过她也的确是分析了后宫局势才是这般而说。
只一个龙嗣,卫清歌当下便为后宫之中最为尊贵的一个身份,且赵淮对卫清歌仍有惜才之意,此番便是愈发会前来关切卫清歌,且延华殿连主位都是在了夜戚阁,又有什么可去的呢?
而排云殿……或是同样难以分得长安殿的雨露。
“姐姐心中只愿陛下能够过来瞧瞧,若是说起留宿,还是在排云殿中为好的。”
正当卫清歌说话之际,冉如胭似是听到了房间之外略是脚步之声。
难道娴贵嫔林婉柔又是回来了?
不会,她此刻应当是急切地去处理余秀珠的事儿,哪里是会关心卫清歌的身子呢?
“奴婢叩见陛下,南宫贵人。”
一阵请礼之声猛然间入了房间,冉如胭微微一怔,才是明白应当是赵淮同南宫妙玉一块儿来了。
看得出来,卫清歌也是稍许皱了眉头,似是同样不愿见到南宫妙玉,但是,赵淮一同随行,她们还能说什么讽刺之语呢?
“卫贵嫔,朕过来瞧瞧你的身子。”
人还未到,房间之门便是被宫婢打了开,赵淮顺着道进入内间之中,见到冉如胭的一刻也是微微讶异,却也是觉得情理之中。
“妙玉见过卫贵嫔,珍贵姬。”
南宫妙玉头顶霜花双髻,后又束于一银色步摇之上,细细的水纹银丝垂挂而下,于步履之间发出温润的窸窣之声。
她身着鹅黄色外衫,内衬素色云纹缀银对襟长裙,裙摆绣有碧色柳枝图案,淡淡的幽香自衣衫之中而出,略是摄人。
只不过这般香味儿自然是比不过冉如胭肌肤之中透出的隐隐沁鼻味儿。
在赵淮面前,南宫妙玉似是很少这般乖巧,经过众多事情过后,南宫妙玉也是将赵淮曾给她的****稍稍遮掩,以免过分嚣张跋扈。
“陛下与南宫贵人一来,长安殿似是都热闹了些许呢!只是,请恕清歌无法行礼之过。”
卫清歌一瞧见赵淮便是欲要起身,幸得冉如胭于一旁扶了住,否则也是会动了胎气。
“无碍无碍,卫贵嫔腹中可是还有着一个小人呢!何须这般多礼。”
赵淮本是负手而来,瞧着卫清歌这般模样,便是几步快走,坐在了贵妃榻边,旁若无人地握住了卫清歌白皙的小手。
“咳咳咳,陛下,珍贵姬与南宫贵人可还是在这儿呢!”
卫清歌微微侧首,便是对上了南宫妙玉忽烁的双眸,只觉心中暗喜。
从前南宫妙玉盛宠之时也不过是这般,当下,或是风水轮流转。
谁也说不清谁的恩宠会是更为长久。
伴君如伴虎,在这后宫之中,同样是这个道理。
“南宫贵人也是同样前来瞧瞧你的身子,卫贵嫔不必烦忧。”
赵淮似是故意这般说道,转眼便是瞧见了南宫妙玉微微皱起的眉头。
呵呵,南宫妙月已然进了夜戚阁,若是南宫妙玉再出了岔子,想必兴平侯那边,他会更容易应付才是。
赵沱同母胞妹赵湘刚刚是丧了夫君,再过些日子恐怕就是要来到宫中住了,虽是心头的一件烦忧之事,但是困扰的应当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赵湘天性仗着身份嚣张跋扈,也是不知住进宫中会是带来怎样一番波澜,且赵沱那边,恐怕是又要图谋不轨了。
“卫贵嫔,妙玉今日给你带了些许安胎物品,皆是父亲在得知卫贵嫔有了身孕之后特意吩咐妙玉筹办的,已然令太医检查过了,的确对卫贵嫔的孕吐有挺大的帮助。”
南宫妙玉如是说着,也是刻意将兴平侯点了出来,却是发觉赵淮在听到之后似是情绪愈发不妙。
她假意未觉,只是令良缘将锦盘之上的鎏金小匣子呈了上来,放置于桌案之上,淡淡的药香飘散而出,略是吸引了卫清歌的眼神。
“回禀南宫贵人,陛下,桃红觉得还是需要令随云女医仔细瞧一瞧,虽说南宫贵人已经令人检查过了,可是途经多人之手,也是唯恐会出了什么岔子,若是有什么人在陷害南宫贵人,也是我们不想的,这也是在排除一些顾虑,还望陛下与南宫贵人恕罪。”
似是瞧见了冉如胭微微凝住的目光,桃红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是上前行礼说道。
而赵淮听此也是觉得理所应当,便是没有说什么反驳之词,而南宫妙玉愈发是不能说什么,否则岂不是在向大家宣扬了自个儿的心思了吗?
而且,这个匣子里的东西本就是没有什么问题。
“卫贵嫔身边有如此谨慎地贴身宫婢,倒是一种幸运。”
南宫妙玉抛下一句过后便是不再言语,仅仅是握紧了掩于袖下的小手,白皙却是微微泛了红色。
目光落于卫清歌之身,南宫妙玉心中已然是愤恨至极,可是她却是不能够说什么,真是令人心恼!
“桃红自然是要多多谨慎,毕竟如今的卫贵嫔可是有了尊贵的龙嗣,而且,之前娴贵嫔还在妃嫔所赠的物品中瞧出了端倪。”
桃红一语作罢,好似说漏了嘴一般,便是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拼命解释为自个儿一下子说错了,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赵淮怎么能够放过这般明显的问题?
“桃红,你放才说什么?给朕再说一次?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
谁人不知道后宫之中的尔虞我诈呢?
而赵淮不过也是在为前朝的势力铺着路罢了,后宫之中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关乎于朝堂之上,即便他不在意这个孩子,也是不能够令奸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犯事。
否则,他这个君王岂不是昏庸无道了?
赵淮凌厉的目光忽地落于桃红之身,桃红哪里见过这般场面,便是一下子跪倒于地不断地求饶,许久仍旧是未将事情说个清楚。
“珍贵姬,你可是知晓桃红所说的是什么事儿?”
不知是相信冉如胭的话语,还是不愿令卫清歌自个儿说以免多加掩饰,赵淮只是转身紧紧地盯着冉如胭,冉如胭对上他的眸色,却是依旧淡然,只是双眸之中微微多了几分关切与委屈之意,恰好被多疑的赵淮瞧了个正着。
“回禀陛下,桃红所说的事如胭也是稍稍有所耳闻,但其中并不是十分清楚。如胭只知昨日余贵人与更衣来到长安殿中探望卫贵嫔,后娴贵嫔知晓后便是将她们所赠物品带了回去,令太医逐一检查,本是为了打消顾虑,随后却是发现,余贵人所赠物品之中颇有端倪。”
冉如胭将事情娓娓道来,言语之中并未透露这件事情与她和卫清歌有任何的关系,绝然将娴贵嫔林婉柔做了挡箭牌。
南宫妙玉听此稍是一愣,但也没有觉得有何奇怪之处,林婉柔针对余秀珠是理所当然之事,只不过,余秀珠为延华殿中之人,如今南宫妙月仍在夜戚阁中,延华殿中的大小事务便是由她代理,余秀珠却在这种时候出了岔子,真是可恶。
“尽管娴贵嫔这般说及,如胭却是觉得余贵人并非是这般狠毒之人,当初她也是有过身孕,自然知晓失去孩子的痛苦,她又是怎么会害卫贵嫔呢?如胭觉得或是娴贵嫔弄错了,因而娴贵嫔方才应当是前往延华殿中寻余贵人去了。”
待冉如胭一言一语将事情说完,赵淮双眼之中的厉色才是微微褪去,但是无人而知的阴翳却是一层一层地覆上,好似遮了任何的情绪一般。
“珍贵姬所言有理,不过,这件事情光靠娴贵嫔一人去查,岂不是容易出错吗?朕倒是想要看看,是不是余贵人刻意这般!”
冷冷地说完话语,赵淮转身,瞧着双肩似是有些颤抖的卫清歌,才发觉她额上愈来愈多的细汗。
“卫贵嫔,可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吗?”
赵淮关切的语气尽数遮掩过了愤恨,略显温柔的眸色入了卫清歌的眼中,卫清歌只觉心中一颤。
“许是有些累了,陛下莫是担忧,当下,清歌还是觉得余贵人的事儿比较急迫,陛下还是先行去处理余贵人的事儿吧!娴贵嫔错了也罢,,余贵人刻意也罢,总归是要有个答案的!”
卫清歌淡然地说完了话语,但是双眸之中的顾虑仍在,她不知晓,娴贵嫔林婉柔到底有没有想好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若是她刻意诬陷余秀珠,一旦被南宫妙玉等人圆了场子,便是会被一下子戳穿,同为长安殿中的妃嫔,且林婉柔为主位,倘若再出了什么问题,真当是自食恶果。
“南宫贵人,此事为你宫中的事儿,你怎地一言不发?”
赵淮抬首,正是见到了南宫妙玉怔愣于原地的模样。
只见南宫妙玉双目微含涟漪,柳眉稍稍蹙起,红唇紧抿,竟是那般惹人怜惜,可是此刻的赵淮却是仅仅觉得心中更甚烦躁。
“妙玉并非是不愿说话,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宫妙玉靠近他们几步,行礼过后便是垂首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