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相较白枳念的有苦不能说,情况则显得截然不同。
唐易生根本压抑不住,整个人烦躁的厉害。心底的沼泽深处,隐隐约约泛起了回忆的细小泡沫。
秋风呼啸着灌进车窗,从耳边极速划过,如魔鬼嘶号,狰狞着刮过耳廓、擦过脸颊、撞击胸膛。
锋利的薄唇紧抿,男人深邃的眸底暗潮翻涌起来。
相隔四年,这个女人终究还是又一次的出现在了他的世界。
就像茫茫海洋中隐没的一角冰山,狂风捶凹海面,冻冰被迫显露出微渺的一隅。
车速极速飙升,轮子如风追撵一样旋旋打转,如离弦之箭,势头迅猛,一路狂飙向别墅。
白枳念……唐易生内心又一次打了一个问号,她到底何德何能?
此后的几天里,最少也得有一礼拜,白枳念每天都会去圣唐等他。
这九十万,事关重大,白氏的生死存亡在此一举。无论成败,她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争取。
她是不喜欢哥哥和孩子之外白家的所有人,可是,她仍旧憧憬着在婚礼那日,能够会有人将她的手,交到另一个男人手里。
最好是他手里……
忽然微风吹过,收走了脑海中所有发热的泛着光泽的胡思乱想。
“怎么可能……”白枳念自言自语,自嘲的笑笑,又一次望向圣唐公司门口。
风越来越凉了。从城市东方海面上刮来的风,凉凉的,带着一股腥咸的味道,有些湿润,调和的空气有些发腻。
裹紧身上的外套,白枳念苦笑。
最初她是等在二十八楼的秘书处,后来等在一楼大厅的休息区,到了最后,竟然连进门都成了问题。
他是有多么恨她!
偷偷望向二十八层反射着落日红霞的窗户,紧闭着的那扇,白枳念的心再次一沉。
窘迫,吮住下唇,她再一次走向门口。
被拦住,只得探进半个身子,扭头叫着那头休息区的人:“欧阳先生……”同样客套的语气,礼貌又大方。
欧阳肃抬眼看看,从一旁的休息区走过来,一边走一边重复着回答:“对不起白小姐,我们唐总已经走了。”
欧阳肃是唐易生的心腹,那么既然他说不在,或许就是不在了,
“谢谢。”未等欧阳肃搭话,她便先行道别离开。
空气变得异常粘腻,夕阳朱红色的余晖被宝蓝的魅夜擦除。白枳念的心,被红色笼罩着,血淋淋的不堪入目。
他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就让她低微到土壤里。
……
回到白家,耳边回响着一声沉过一声的哀叹与不欢。她自己倒也无所谓,但重要的是,她还有个孩子。
孩子单纯,听不懂那些冷嘲热讽。
但时间长久,小白也理解到了那些冷语相向。他变得越来越不开心,也不爱说话了。
白枳念内心钝痛。她以为在美国生活了三四年,自己已经百毒不侵。
可是……
百密一疏,她遗漏了孩子这个缺口。
无可奈何,白枳念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名片。
这是十一天前,在加利福尼亚机场时,一个自称洛瑞德娱乐公司宣传部总监的人给她的。说如果她有意向,可以打这个号码联系。
几经思索,白枳念拨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