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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阻击,干部一个不在

铁血复仇团重新编组,四十八个人编成六个班,每个班八个人。六个班的序列是这样的,一班长齐佳舜,二班长李锦秀,三班长李锦云,四班长米晓云,五班长米晓渊,六班长米晓琳,团长齐佳俊和战士们一样,被编进了一班。这样,有时候她领导一班长齐佳舜,有时候一班长齐佳舜领导她这个团长。

仲华被任命为教练员,而辛梅则专任指导员。

重新编组的复仇团还是超常规的,大运动量的训练,拼了老命的训练。绑上沙袋后,女兵们的训练成绩掉下来好打一截子,十天过去才恢复到原来的水平。

现在,每天早晨训练开始的时候,教练员仲华都要喊一声:“同志们,想想獐子沟,想想杨家屯——”

女兵们齐声回应:“想想獐子沟,想想杨家屯!”

满腔豪情,满腔斗志,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浸透到每一个细胞的疲惫一扫而光。

不知道从哪儿找来厚厚的一本《山区游击战概述》,辛梅拿来当作教材,每天的团务会上,除了识字,就是一段一段地讲这本书。

秦琪、刘春云他们带着队伍走远了,据说五区、六区的开辟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八区、九区的工作也铺展开来,彩云山联合县终于有了雏形。

连队还在扩大,现在已经有了五个排,每个排五十人。另外还成立了个三十个人的机炮排,再加上连部,已经三百一十人,足足一个营的人马了。

大寒已过,眼看着就是大年了,红旗营村也有了过年的气氛。抗日村长余岫玉牵头,几家合股杀了一口猪,肉拿出去卖钱,头蹄下水留下自家吃,十多斤板油送到了香云寺,说是女兵们训练得太苦,得增加点油水。

晚饭,烙葱花脂油饼,另加小米芸豆粥,吃得大家很开心。

晚饭过后,还没到团务会时间,女兵们正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凑在一起闲聊。秦琪的警卫员来了,踏进门就问:“齐佳俊在哪儿,辛梅在哪儿?”

齐佳俊赶紧过来,问:“什么事?喘口气再说,里面来……”

辛梅、仲华也跑了过来,跟着去了摩诘精舍。

时间不长,仲华又跑了出来,喊了一声:“全体都有,集合——”

有情报说,鬼子又准备出动了,目标是距离红旗营村三十五里的皇姑坟。而且,这次出动的兵力是两个小队,一百一十多人。

皇姑坟属于三区范围,八路军的开辟工作,还没发展过来,村子里没有抗日组织,也没有民兵。

特别是主力连队不在,一时半会儿又调不回来。

这仗该怎么打?一个刚刚组建两个多月的女兵复仇团,满打满算才五十人,还有一半没上过战场,实弹射击才进行了两次。

打,是必须的,不能让鬼子再屠村了。胜,也是必须的,刚刚组建的复仇团,绝不能有一点闪失,一个战士都不能折损。

一路急行军,几个连、排干部走在队伍的尾巴,边走边开会,讨论战斗方案。

翻了十几座山,过了十几条河,踏上一条盘山道,齐佳俊说:“指导员,你说这儿怎么样?”

辛梅抬眼向四周看了看,说:“我看行,部队休息,干部们进沟里头看看去。”

一行人进沟查看地形,女兵们坐在路边,有的擦枪,有的数子弹,有的掏出手榴弹来,伸着胳膊比划。

齐佳华擦了枪,又数了子弹,闲来无事,偶尔向山下瞥了一眼,竟然看见一拉溜手电筒晃来晃去得游了过来,像一条黑黢黢闪着几片幽幽磷光的蟒蛇。

“鬼子上来啦!”她心头一紧,干部们都不在,怎么办,怎么办?

紧着把干部们叫回来?来不及啦,谁知道她们跑出去多远啊。

大家一起撤,撤进山沟里?安全是安全了,可是鬼子没人拦没人挡,直接去了皇姑坟,屠村的惨祸又会发生,。

先打一下子,迟滞鬼子的行动,同时也给干部们报个信?这倒是个办法,可是谁来指挥呢……

没有时间再考虑了,齐佳华站起来,压低了声音,喊道:“同志们,敌人上来啦!干部们都不在,大家听我指挥……一班、二班留下,其余的同志向山沟里头撤,动作要快,三班都是老同志,负起责任来!”

女兵们立刻动了起来,大家也明白,情况紧急,干部们不在,必须有人挑头指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个时候,谁主动站出来,谁就取得了指挥权,谁就是转变战场被动局面的功臣,不管你有没有职务,不管你能力大还是小。退一万步,即便是因为指挥失误打了败仗,你仍然是功臣,仍然是英雄,人民军队一直提倡这样的精神,这样的勇敢。

女兵们动作很快,一个个猫着腰向山沟深处跑去。

两个班剩下了十四个人,包括齐佳华自己。

“同志们,咱们都参加过乔杖子战斗,咱们比着葫芦画瓢,照老样子打。有没有不同意见?”

“没有……同意……就这么打!”大家一个个表态,人人赞成。

“好,大家都同意,那可要服从命令啊!”齐佳华强调了一句。

“保证……肯定……你就放心指挥吧!”大家回答的短促有力,咬钢嚼铁。

十四个人退进山沟,到了距离盘山大道不足二百米的地方,留下了四个人,接着往里头走,又走出二百多米,齐佳华指着山坡上几棵七扭八歪的松树,说:“这里留下四个人,从侧面打。”

说完,接着走,连续布置了四个埋伏点,齐佳华又返了回来。

还没站稳脚步呢,敌人就上来了。

雪光映照下,影影绰绰,一百多个鬼子排着两路纵队,逶迤而来。

“同志们,打靶的时候怎么打,现在还怎么打,乔杖子战斗怎么打,现在还怎么打。没啥了不起的,鬼子的脑袋也经不起一颗子弹。”

然后就是静默,谁也不再说话,静静地等待着。

眼看着鬼子过去一半了,齐佳华轻声喊道:“我们一起开枪……预备……”

五支枪一起响了。

鬼子队伍里一阵喊叫,凄厉,惊慌,愤怒,听得清清楚楚。

又是五枪。

鬼子的机枪响了,小炮也打了过来。

齐佳华和四个女兵顺着山沟往里头跑,跑得飞起来一样。

等了大约抽一袋烟的工夫,十三个鬼子追了上来。机枪在打,小炮在打,十三个鬼子也放着枪。

四个女兵继续向沟里头跑,齐佳华一个人奔向那几棵七扭八歪的松树。

刚刚爬在战友身边,鬼子就上来了。

“等一下,打后头的。”齐佳华镇定地说。

鬼子跑得很快,躬着腰,打着枪,兔子似的往前窜。

又是五枪,打倒了五个鬼子。

正在往前窜的鬼子一愣,回头看去,尾巴竟被生生切去了。

两个鬼子跑回来,弯着腰看倒在地上的同伙,另外几个鬼子胡乱打着枪,子弹不知道飞向了哪里。

又是五枪,又是五个鬼子倒地。

剩下的三个鬼子,愣怔了一下,撒开两腿就往回跑,比吃了烟袋油子的兔子还快。

齐佳华她们根本没撤,还在那里等机会呢。

见三个鬼子往回跑,紧忙着压子弹,抠扳机,把五发子弹射了出去。

其中一个狼狈逃窜的鬼子,被石头绊了一下,竟然一个踉跄,差点杵倒在地上。谁知道,这么一踉跄,救了他一命,躲过了女兵们的子弹。

打了个踉跄的那个鬼子,连滚带爬,跑上了大道。

齐佳华心里头很着急,打了好一会儿啦,按说领导们该听见了,怎么还不回来呀?鬼子要是倾巢追来,呼啦啦几十号人马,又该怎么打啊?才留下两个班,能不能顶得住?

顶不住,也得顶,为了皇姑坟的乡亲们,必须顶住,拼死也得顶住!

几个人赶紧挖简易掩体,她们估计鬼子再来,肯定少不了。

等啊,等啊,好半天好半天了,鬼子机枪还在打,小炮还在打,可就是不出动。

万恶的小鬼子,到底憋什么坏水呢?你倒是来啊,你倒是来啊!

辛梅和齐佳俊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哎哟,三姐,可是回来啦,想难为死我呀,你!”齐佳华扑上来,抓住齐佳俊的胳膊,使劲摇晃着,说着。

“别摇,哪儿像个战士啊,还三姐三姐的!汇报,什么情况,怎么处理的?”齐佳俊推开她,急着问道。

听了她的汇报,辛梅感慨地说:“行啊,佳华,你今年十七,是吧?”

“是呀,怎么啦?”齐佳华不解地问。

辛梅没搭腔,几个人一起向大道上望去,鬼子的机枪小炮停了,正在整理队伍。

可恶的鬼子,竟然整理好队伍,呼啦啦走啦,向着皇姑坟的方向。

辛梅想了想,说:“我知道有一条近路,我们绕到鬼子前面去。这拨小鬼子忒精啦……”

“行。绝不能让鬼子靠近皇姑坟,打不跑它,干脆消灭!”齐佳俊发狠地说。

“对。把它消灭,一个不剩。”齐佳华也搭了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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