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今天可没能一睹陈先生的眼力，向某觉得可惜啊。”
一行人分开上了车，向沛还站在赵从毅那辆保时捷跟前，有些意犹未尽夹枪带棒的讽刺了一句。
“是挺可惜的。”陈凡笑着附和了一声，他可惜倒不是可惜别的，本来以为今天可以让眼睛吃个饱呢，结果连门都没进得去。
几人刚拉开车门，正准备要走，忽然间，别墅门忽然又被人打开，刚才开门的佣人走了出来，冲几人挥手道：“进来吧，老爷等着了。”
几人不由得又愣了一下，这什么情况，刚才还骂人呢，一转眼就让进了？这老爷子这脾气，真是变幻莫测啊！
“呵呵，看来不虚此行。”
向沛阴阳怪气说了一句，眼睛不经意的瞄着陈凡，想在这小子脸上看到一丝不安，结果让他失望的是，陈凡看上去，似乎比他还要高兴。
虽然对于失独老人的古怪脾气，陈凡早就已经被赵家兄妹打了预防针，但是这本来都已经打算回去了，结果又被那个佣人叫了回去，心里不禁对这老爷子阴晴莫辨的性格，又多了一层体会。
不过进了门，不但陈凡，就连见多识广的向沛和赵家两兄妹，都对屋里的陈设啧啧称奇。
一个偌大的客厅里，摆放着一个老式书桌，两把藤椅，还有一张雕刻得十分精致的八仙桌，古色古香，十分典雅，就连陈凡这个外行，也能一眼看出来，这些家具的用料，绝对是上好的黄花梨。
八仙桌上，还点着一个燃放着檀香的香炉，伴随着家具的气味，一下让整个房子充满了一种宁静的幽香。
向沛装模作样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有几分炫耀的对众人道：“印度老山檀。”
印度老山檀陈凡倒是在父亲店里见过一两次，而且都还没有小拇指粗，很多人喜欢买这个玩意串成佛珠，当做送领导的礼品，但是用来烧着闻，他倒还真是头一次闻到。
原因无它，就是因为这种老山檀是一种古老、神秘的珍稀树种，主产于印度东部、印尼、泰国、马来西亚、东南亚、澳大利亚、斐济等湿热地区。
据说它是一种半寄生植物，生长极其缓慢，通常要数十年才能成材。是生长最慢的树种之一，成熟的檀树可高达12米。
而且檀香树非常娇贵，在幼苗期还必须寄生在凤凰树、红豆树、相思树等植物上才能成活。
就这么棵依靠别人才能存活的树，在宗教领域里被誉为“神圣之树”；在风水学里被誉为“招财之树”；在历史上，由于象征着权力和地位而被誉为“皇室之树”；在现代市场经济里被人们誉为“黄金之树”，在澳大利亚被人们直接称为“摇钱树”。
这么一群称呼叠加起来，自然是想便宜都不可能了，
这陆老爷子这一屋子的黄花梨家具，再加上这老山檀，可见家底非一般的厚实。
再往里去，绕过一个画着仕女图的屏风，便是一条曲径通幽的走廊，走廊边上，还有一口喂着锦鲤的小鱼池。
陆天元老爷子就坐在鱼池旁边投着鱼饵，远远看去，一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也相当威严，特别是两道眉毛，和我们国家以前一个总理一样，从尾部开始往上扬起，煞是威武，只是身形有些痀偻，看上去似乎精力已经有些不济。
几人走过来，老爷子似乎完全没有看到其他人一般，直愣愣的盯着陈凡，看了许久，这才招呼陈凡坐到了自己边上，开口问道：“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快二十四。”陈凡微笑答道。
“哎……”老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家子豪要是在世，怕也和你一般个头了。”
看老爷子这情绪，陈凡一时语塞，陆天元对于亲人的想念，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同样是阴阳两隔，同样是来生才能再见啊。
“不说也罢，不说也罢。”陆老爷子摆了摆手，浑浊的老眼差点流下了几颗老泪，招呼边上的佣人道：“既然他们人都来了，吴妈，把那东西抱出来吧。”
半响，吴妈从里屋抱出来了一个小木头盒子，老爷子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在了桌子上，慢慢的打开来，众人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精美绝伦颜色炫目的白红相间兽足鼎。
这件瓷器有三十多公分的高度，是一个由三条十分俊美的兽足，撑起来一个类似花盆一般的造型，颜色从低到高，由深到浅，逐渐变化，看上去十分炫目，而且老爷子一看就是爱之深切，整个东西保存得十分完好，粗看上去，也没有任何瑕疵。
“好东西，好东西。”赵从毅接连感叹了两声，为了这次星城的秋季拍卖会，能打响头炮，他可是费了老力气来挑拣东西，如今见到这个宝贝，心里怎么能不高兴。
边上的向沛也是一脸的得意，这件东西，从头到尾都是他负责联系的，自己老板满意，他自然也跟着脸上有光。
不过陆老爷子似乎是看多了，见两人这表情，他也并没有显示出来有多得意，手一挥，招呼着几人道：“老头子我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价格我不看重，我看重的是能给一个懂行的人收着，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愿。”
“老爷子您就放心，我们肯定能帮您找个好卖家。”赵从毅盯着那兽足鼎，两眼发光，拍着胸脯打了包票。
这种要求，其实赵从毅并不是第一次听到。
就像有人养宠物养出了感情，有时候，一件宝贝跟了自己很多年，总是观赏把玩，久而久之就对这物件生出了感情，这物件也像是会说话了一般，玩家也会不经意的把它们当成了自己的家庭成员。
在古代，还有不少文人雅士，因为喜欢生前的某些东西，死了指定要一起陪葬的呢。
为了星城这次拍卖会，他可是四处收罗宝贝，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个好东西，就算把胸脯拍烂，他都会应承下来。
说话间，向沛戴好了手套，打着灯小心仔细的看了一圈，嘴里侃侃而谈道：“钧窑在豫省禹州。禹州古为夏禹国，禹受封于此为夏伯，境内有钧台，禹之子启大享诸侯于此，正式继位，钧名由此而来。因以钧瓷钧窑着称于世，属北方青瓷系统。创始于唐，兴盛于北宋，以后历代都有仿造。”
“钧窑胎质细腻，釉色华丽夺目、种类之多不胜枚举；有玫瑰紫、海棠红、茄子紫、天蓝、胭脂、朱砂、火红。器型以碗盘为多，但以花盆最为出色。”
看向沛一面看着，嘴里还不停，陈凡倒是听出来了——他这话一半是说给陆天元听的，一半确是说给自己听的，你不是冷齐山的关门弟子么？有我懂瓷器么？
分析了一阵，向沛收起了手套，夸赞道：“老爷子这兽足顶，正是宋时均瑶的花盆，不但釉色，窑变是艺术上品，就连底座的这个款，都是符合当时的风格，决然是个旧东西。”
“说得不错。”
陆老爷子微微点了点头道：“宋代首创釉中加入适当铜金属，烧成玫瑰紫、海棠红等紫红色釉，美如晚霞。北宋后期，专为宫廷烧制供养植奇花异草用的各式花盆与盆托；老夫这件钧台窑是宋代众多钧窑中最具代表性之一。”
说罢，老爷子还把这三兽足鼎翻了个身，指着底部的一个数字道：“这种器物，底部各刻一个从一到十的数字，数字越小，器物尺寸越大。老夫这件在均瑶中，当属大器。”
陈凡听着两人一唱一和的，你来我往的，心里一阵佩服，虽然这向沛心眼小，但是学识倒是还真知道不少，自己将来要是真在这行当混，要学的东西可就太多了。
“钧窑传世不多，评价甚高。至于价格你们应该也知道。”
陆天元说罢，叹了口气道：“要不是家中变故，我还想着我这宝贝孙子留点东西。说实话，在法国就有不少拍卖行找过我，但是把这玩意留着外国人，我又舍不得，折中一算，就放在国内给卖了吧。”
“谢谢老爷子看得起我们拍卖行。”赵从毅毕竟是做生意的，嘴巴自然比一般人活泛，嘿嘿讨好道：“一定不会让您老失望，绝对帮您找个对它宠爱有加的卖家。”
“话可先别说满了。”陆老爷子似乎并不卖帐，呵呵冷笑道：“拍卖行以次充好，勾结卖家虚炒价格，有的假拍卖真洗钱，我也不是一次两次听说了。”
“那可不是我们……”
赵从毅刚还想表明一下自己公司的信誉，被陆老爷子直接伸手一挥，直接打断道：“看完了？看完我就先收起来了。”
赵从毅咧嘴一笑，刚想点头，忽然想起边上还有一个冷齐山的弟子呢！自己还是好不容易叫上一起来看的。
碰了碰陈凡的肩膀，赵从毅小声道：“凡子，你觉得如何？是个老东西么？”
“我……”陈凡看这眼前这东西，又抬头看了看陆老爷子，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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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凌晨三点半还在更新，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值得不值得各位大大来一张推荐票？算了，越说越觉得自己脸皮厚了。但是……我辛苦写，希望大大们看得高兴。这两章算是一直在压，到下一章，就开始爆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