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看司马国这么兴奋，赵家这两兄妹完全摸不着头脑了，凡子不就是背了一句古诗么？这就妙哉妙哉了？
“哈哈哈，我这个徒弟啊！”冷齐山自然也明白了陈凡说这诗的意思，大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司马国道：“上次我说快把我拍死在沙滩上，这一下连你也快被他拍死咯！”
“哎呀，冷叔，司马叔叔，到底是什么意思嘛？”赵从寒越听越糊涂，这诗怎么就能把两个人拍死在沙滩上呢，明明是李白写的，又不是凡子写的呀！
“我不说，我不说。”司马国笑着摇了摇手道：“来，小陈啊，你自己解释一下。把你的构思跟我们大家都说说。”
“恩。”
陈凡点了点头，心里也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看这两位的表情，应该是对自己提出的创意满意了吧。
看了看上面依旧还附着着雾气的石头，陈凡指着当中道：“当中这一线翡翠为绿色，完全不需要去动它，要做的只是在两旁的石块上加工。”
“这里……可以雕成一排青松……这里本来就是奇山俊石，保持原貌就可以……这里……可以刻上三两只猿猴，至于刻落的石头，也可以不浪费，做成一页扁舟，只要放在中间的翡翠上就可以了。”
“翡翠为河，石为峭壁！连个石头都没浪费！”司马国一边听着，一边不住的点头，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好一个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本来一个破石头，都只能算是“脏”，如今按陈凡这个构想，直接变废为宝，居然就在这“脏”的石头上做文章。
当中的翡翠别说浪费，半点都不需要动，更是巧妙的利用了原石的构造，用翡翠为河，废石为舟，脏石为峭壁，不但做到了废料巧用和俏色巧用，就连这意境，也是非常人所人想到。
就陈凡的这个创意，不要说司马国的学生，就连司马国自己也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怎么不让他觉得眼前这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是个天才呢？
颇有几分欣赏的看了看陈凡，司马国指了指那石头道：“这么一个破石头，还真被你小子一点拨，成为一个艺术品了，行，老头子我就用你说的这法子做一个，做好了我给你师傅，到时候你去取。”
“嘿，老头儿，这石头你是雕定了，只是……刚才你来的时候还说做玉牌的？”冷齐山这会要多得意有多得意了，你玉痴老儿刚才不还说我走眼了么？如今开了眼界吧？
“行，我也不是说得出做不到的人，我这包里也有毛料，你们先吃，我马上就给雕着，很快。”
司马国嘴上虽然厉害，但是真说得出做得到，这会儿，他老人家连饭也不打算吃了，提着那包包就到边上去了。
“司马老爷子……”
“别，谁也别劝我。”
陈凡还想劝上一句，您老先吃了饭再雕，这固执的老头居然没等他话说完，自己倒是先否决了，不过末了，看着陈凡来了句：“你小子跟你师傅学到他那一身臭本领以后，记得到我这来。”
“你看看，还是要跟我抢徒弟不是？”冷齐山又是哈哈一笑，招呼道：“来来，我们准备吃饭，不等那老头了。”
司马国的手艺果然不是盖的，陈凡这边才吃完饭，老头手里一个翠绿的玉牌便雕好了，就跟普通佛牌大小，背面是一只威武的神兽，正面刻了一个“冷”字。
冷齐山用红绳穿好，待陈凡三拜九叩，正式拜师以后，一边帮他戴在了脖子上，一边交代道：
“龙生九子，饕餮为第五子，传说中这羊身人面的怪兽，只吃不进，我也希望你能跟着神兽一样，学进去的东西，只进不出。”
“谢谢师傅，谢谢司马老爷子。”陈凡从地上起身，感激的摸了摸玉牌，把它放进了贴肉的那一层。
“可别掉了，掉了我可不会重雕。”司马国有些羡慕的看着冷齐山被陈凡叩拜，嘴里又嘟囔道：“你可一定记住，学到了他那点本事，一定要到我这来。”
“好，那我先谢谢您。”陈凡呵呵一笑，心道，就算不是拜师的玉佩，您佬的手工，再加上和田籽料，随便拍个大几十万呢，我就算卖了也不会掉了啊！
玩笑开完，冷齐山也恢复了正色，拍了拍陈凡肩膀道：“行咯，等我和司马老爷子办完手头上的事情，明年初我会在北大带几个学生，到时候你跟着一起，你跟着一起先打一打基础。”
“恩。”
陈凡认真的点了点头，能跟着冷齐山一起学东西，绝对比自己每天看书要来得快得多，而且在这个交际圈认识的人，对自己将来的事业也会大有帮助，对于眼前这位师傅，他心里无比感激。
两位老爷子估计是有任务在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吃完了饭没到一个多小时，交代了陈凡一阵，便和众人告别，被一辆黑色的保姆车给接走了。
把人一直送到看不见，陈凡拍了拍自己的双肩包，略微有些歉意，对身边的赵从寒道：“今天没请你吃煲仔饭，只能下次还了。”
“好呀，不过你要记得欠我一顿饭。”赵从寒笑了笑，明白了陈凡的意思，不但没有生气，眼里还满是肯定：“去吧，赶紧的。哦……对了……”
陈凡正要转身，赵从寒忽然又把他叫住了：“那个薛凯……你要小心一点。”
“你家凡子这一身肌肉，还怕他么？”
边上的赵从毅嘿嘿贼笑着，使劲敲了敲陈凡的胸口，嘴里道：“那几个人就是搅屎棍，不用担心，他们那个山寨大福公司，三个股东，除了廖昌达懂行一点，另外薛凯和王传林，简直就是菜鸟。”
“廖昌达也是股东？”陈凡有意无意问了一句。
“是吧，我听圈内人说，好像是薛凯五成股，王传林和廖昌达分另外的五成。”赵从毅不屑道：“那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角色，名义上是珠宝广场，实际上干的是炒地皮的事情，把地皮炒热，再收租转卖。”
“能帮我查查这个廖昌达么？”
想了想，陈凡取下了背包，从随身的笔记本里，抽出来一张唐三彩陶瓷马的照片道：“顺便帮我查查这东西，看看有没有什么拍卖纪录没有。”
“行。”
今天这拍卖会结束，集团那边给自己道喜的人电话都要打爆了，这小子可是占了一半的功劳，别说查个唐三彩，就算唐五彩，他赵从毅也不会多放半个屁。
接过照片，赵从毅看了一眼就点头道：“包我身上了，到时候给电话你。”
“行，那我先走了。”
陈凡点了点头，和这两兄妹告别，大踏步的走出了凯旋门大酒店……
赵从寒望着陈凡远远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不舍还是欣赏，拿出了手机，她点开了里面一条未读短信——这是刚才陈凡给她看的手机里的信息，收件人是自己，只是，因为后来拍出来了一千六百万，所以他把它存到了草稿箱中，没有按发送。
要是自己后来没问他：“要是没有钱，你会不会眼睁睁看这我陪自己吃饭？”那个问题，或许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曾经打算给自己发这样一条信息。
或许是因为感动，甚至可能是感激，刚才陈凡给她看的时候，赵从寒偷偷按了发送，让自己接收到了这条没有发出去的信息。
按了一个保存键，偷偷把它永久的存进了自己的手机当中，赵从寒的心里微微一紧，鼻子泛出了一阵酸酸的感觉。
“走吧，还要赶飞机去京城准备那边的秋拍呢。”赵从寒抹了抹眼角，转身往酒店大堂走去。
“不跟他告个别了？”
“不告了。”赵从寒举起手机朝身后甩了甩：“常在我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