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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无畏之战

帝恨没有动,轩辕在蓄势而击,竟使帝恨找不到半点可以攻击的契机,虽然轩辕可能有伤在身,但却令对手找不到半点可以攻击的破绽,使得帝恨一时之间也无从下手。他感到,自己无论自哪个方位攻击,都只会引来对方最为无情的反击,是以,帝恨没有动。

对峙,轩辕的目光和帝恨的目光似乎可在虚空之中擦出火花,双方都没有半丝回避的念头。

轩辕无畏,早已置生死于脑后,在他的心中、眼里,便只有敌人,只有帝恨。于是,帝恨的每一点细微表情、动作,都深深地锁在轩辕那空灵的灵台之中。

帝恨立如古松,轻松地睇望着轩辕,这曾经的大仇人此刻似乎真的有很多改变,无论是在气质和仪表上,都已经趋近成熟,趋近完美。那当然是一种感觉,帝恨的感觉,这也让帝恨诛杀轩辕的决心更大。他绝不能让轩辕继续活下去,这样一个顽强的对手实在太可怕了,而且在轩辕身上似乎有着无穷的潜力,其武功似乎每天都在飞跃式地进步,这样一个对手对他来说,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极大且不可改变的威胁。是以,帝恨绝不能让轩辕再继续逍遥而活。

帝恨的脚步缓缓向轩辕逼去,他要打破这个对峙的僵局,首先,他便想打破距离的僵局。

轩辕没有动,只是十指不自觉地收紧,或许只是因为帝恨那紧束的气机在收紧,但不可否认,轩辕已经准备了全力一击。只是,此刻他仍需要机会,一个全力出手的机会。他知道帝恨的可怕,因此他绝不能贸然地将先机让给帝恨,那几乎是等于将自己推上死亡之路。轩辕不想死,所以他必须待机而出。

帝恨终于出手了,轩辕也在同时发动进攻。但轩辕的速度似乎比帝恨更快、更绝。

轩辕出招的速度让帝恨有些吃惊,这种速度几可与叶帝出剑的速度相提并论,快得让人无法以肉眼去细察。

轩辕并不与帝恨硬拼,反而只是一味地游斗,以快打快,甚至不与帝恨的长矛接触,他自然明白,此刻他的功力根本就不能与帝恨硬拼,只好采取游斗方式。但这样一来,他的体能消耗将比帝恨快多了,此刻的表现只不过是在饮鸩止渴。当轩辕力竭之时,也即是他的死期。

帝恨自然明白轩辕这种打法的意图和结果,是以,他并不急,只是稳守方寸之地,与对方干耗。

轩辕心中有苦难言,帝恨的防守几乎是滴水不透,他一口气攻出七百多剑,竟没有一招可破入对方的矛影之中。他本想借“快”在短时间内取胜,但眼下看来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而且此刻轩辕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只要他的速度一慢,帝恨的攻势将会如同泄洪的潮水般破入他的剑网,那种结果不想可知。是以,轩辕此刻几乎只能不停地攻击,直到力竭。

帝恨心中的得意之情却渐冷,并不是因为轩辕的表现,而是因为他感到又有一股冷肃的杀意自身后传来。

不,并不只是一股,而是数股!帝恨的心神一直都保持着异常的警觉,是以,他清晰地捕捉到了那掩至的杀机。

绝望中的轩辕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亮彩,有兴奋,有欣慰,本来渐弱的斗志竟在刹那间高昂起来。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极为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人,不!不只是一个,应该是四人。

这的确是个意外,但正因为这个意外才让轩辕捡回了一条命。

救下轩辕的竟是青丘国的两大长老和另外两名高手。

在五人的围攻之下,帝恨只好含愤而去,他并不明白这是哪里钻出来的高手,虽然这些人单打独斗没有一个是他之敌,但是五人联手,那力量却又强横得让他吃不消。

死里逃生的轩辕却有些不解,为何竟能在这里见到青丘国的长老们?不过,只要能先保住命就是万幸。

“谢谢几位的救命之恩,若非几位赶到,只怕轩辕唯有客死荒野了。”轩辕诚恳地道,他其实并不知道这几人的姓名,但却可以肯定是青丘国中的重要人物,尤其那两位老者,正是青丘国三大长老中的其中之二。

“如果你还感激我们的话,便将圣器金铃交还给我们。”一名年长的长老冷冷地望了轩辕一眼,沉声道。

轩辕大愕,讶异地向那老者望了一眼,惊奇地问道:“什么圣器金铃?”

“你别装傻了,盗走了我们青丘国的圣器,居然……”

“丘武!”一名长老低喝了一声,打断那正在说话的中年汉子。

那汉子不服气地道:“事实本就是这样,定是他们所盗。”

“我不知道你们所说的圣器金铃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你们弄错了?”轩辕莫名其妙地望着这四名青丘国的高手,惑然道。

“你……”那被唤作丘武的中年汉子似乎极为暴躁,见轩辕否认,便又要发作,但却被他身边的人给拉住了。

“我的确没有听说过什么圣器金铃,也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你的另一位同伴呢?”那年长的老者突然打断轩辕的话,淡然冷问道。

轩辕心头微动,忖道:“又是一件圣器,难道真的跟跂燕有关?”但他却不得不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帝恨可能很快便会带高手前来,因此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你逃不掉的!”

“我为什么要逃?”轩辕气恼地反问道。

“我们今次之来,主要是追查圣器金铃的下落,只要你能够交出圣器金铃,我们依然是朋友,我们的首领还让我谢谢你所送的礼物呢。”那最年长的老者淡淡地道。

“敢问长老如何称呼?”轩辕诚恳地问道。

“老夫柳相生。”那年长的老者自我介绍后,又指着他身边的老者道,“这是柳杨。”当他将手指指向一旁那个一直未曾开口、神情冷峻的汉子之时,那汉子冷硬地迸出两个字:“斗鹏!”

“这位便是丘武兄了。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没有见过圣器金铃这是事实,如果我真的知道的话,绝对不会隐瞒各位,人生在世,敢作敢为、顶天立地方能无愧七尺之身。是我做的,我绝不会否认!作为同进退的朋友,如果你们相信我,我很愿意为你们找回圣器金铃。”轩辕激昂地道。

“多好听的话,谁……”

“丘武!”柳相生出言阻止丘武继续说下去,目光定定地望着轩辕,半晌才哈哈一笑,道,“但愿斗老大没有看错你,有你今日这番话,我相信你是一个守诺的君子,我希望你记住今日所说的话,回去问一下你的那位朋友。因为她可能是知情者,据我们的分析,那晚只有她才能够轻易地自首领房中拿走圣器金铃。”

轩辕一怔,对柳相生的信任他倒有些感激,但他真的不知道圣器金铃为何物,不过,看柳相生的表情,应该不会是在说谎,不由问道:“你们的圣器金铃便是那晚失踪的吗?”

“不错,每天我们首领都会在黄昏之时检查圣器,在你们入我青丘国那日的黄昏,金铃依然在,但在第二天黄昏取出宝盒时,却失去了金铃的踪迹。而在这段时间内,只有你的那位朋友深入了首领房中,所以我们都怀疑是你们拿走了圣器金铃。”柳杨也道。

“圣器金铃对于我们青丘国有着神圣不可取代的地位,因此,我们绝不能有失,希望轩辕公子能够认真以对,因为我们已经将你当作了朋友!”柳相生说这话的同时坦诚地伸出手来。

轩辕心头一阵激动,这两个青丘国的长老的确有着让人感动的魅力,竟然在这种时候仍能够保持着如此温和而坦诚的态度,这让任何虚伪之人脸红。轩辕不自觉地伸出手与之握在一起,沉重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是朋友!”

柳相生和柳杨都露出了一个坦然而真诚的笑容,他们自然知道轩辕这番话中的分量,也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其实,他们绝不想多轩辕这样一个敌人,因为他们自花蟆人的口中,也隐隐听到了轩辕在黄河之畔与九黎人相斗的故事。是以,他们自然希望能有一个这样的朋友,而非敌人。而且他们前来君子国之时,三大长老之首斗天鹤便一再叮嘱要小心处理,更断言轩辕会是一个守信之人,只因为轩辕冒死杀入花蟆人的营中,为青丘国送上礼物这一点,便可看出其存于骨子之中的豪气和傲气,而一个自傲的人绝对不会做出不要脸的事。在青丘国中,斗天鹤不仅武功是三大长老之首,更有着一双别人所不能比拟的眼睛,看人看物都极准,是以,青丘国之人对他的话向来言听计从。

柳相生之所以相信轩辕,还是因为轩辕刚才那充满豪气的话,更感受到了那来自内心的坦诚,这才使他不得不赌上一把。且此刻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跂燕在何方,就算对付轩辕也是无济于事。是以,他们倒不如做个好人。

“我的那位朋友已经到了城中,那我们便一起入城吧。”轩辕诚恳地道。

“哦,你怎会一个人来到这城外的荒野?”丘武似乎仍有些不领情,怀疑道。

轩辕也不生气,只是平和地笑了笑道:“我只是追踪帝恨而来,想看看他究竟要玩什么花样,谁知却反被帝恨给算计了。若非你们及时赶到,只怕我今日还真是在劫难逃。不过,其中的细节一时也说不清楚。”

“刚才那人便是帝恨?”柳杨问道。

“不错,他曾经是神谷的总管,现在似乎又是九黎族的长老了。”轩辕点头道。

“难怪武功如此可怕!”柳相生也不由得恍然,虽然刚才他们逼退了帝恨,但却费了五人很大的力气,之间的凶险也非三言两语所能解释。他知道,如果是单打独斗的话,在青丘国中大概只有那么一人或是两人可以与之抗衡。是以,他又怎能不吃惊?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入城再说吧。”柳杨出言道。

轩辕实不敢在城外过多地逗留,谁也不知道帝恨在城外伏下了多少杀手,此刻的他,的确已经禁不起对方的第二轮攻袭,他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安身之所休养,以应付即将到来的威胁。

他之所以与柳相生握手言和,也是出于一种战术上的考虑。在君子国,轩辕可以说已经孤立无援,但如果能争取到青丘国的支持,至少便多了一份力量,也就会多一些机会。至于什么圣器金铃对他来说,却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何况他本就不知道有这劳什子的存在。因此,他并不介意去为其追查这件圣器,不过,他却希望能够在夺薰华草时,得到这些人的相助。

柳相生和柳杨很识趣,竟不与轩辕一起去见跂燕。当然,这是对轩辕的一种信任,但也是出于其他各方面的考虑。也许,让轩辕独自去询问跂燕效果会更好一些。

其实,柳相生也不知道自己凭什么要相信轩辕,但他总感觉到这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也许,只是因为轩辕本身所存在的气质使他们生出一种连他们自己也无法明白的感情。

在轩辕的身上,似乎有一股自骨子里透出的霸气,正如轩辕所说,那也许便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气,让人不得不信服。是以,柳相生并不想将轩辕逼得太紧,不过,他不相信轩辕能够逃过他们的追踪。这当然是他们的神秘技能之一,外人根本无法明了。

跂燕并不在客房中,这让轩辕大感意外。不!说实在一些,其实应该是跂燕失踪了。

是的,房中有些零乱,却并非是经过剧烈争斗的迹象。

轩辕找到了跂燕落于地上的发簪,跂燕本有两个,很精致,这一切只能说明一个结果——跂燕被人掳走了。以跂燕的武功,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抗拒力,是以,这里并没有很明显的打斗痕迹,但却呈现出一片零乱。

轩辕感到从未有过的心乱,这个结果实在让他感到意外,也有些沮丧,此刻方感到人单力薄的痛苦,可是事已如此,他又能够说些什么呢?

跂燕究竟是死是活?究竟谁是凶手?

轩辕茫然地抓起地上的发簪,竟半天未曾回过神来。当他回过神来时,却又在盘算,究竟谁是凶手?

“难道这一切也全是帝恨所安排的?”轩辕猜想,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帝恨则太可怕了,那也就是说,自己的任何举动都未曾逃过帝恨的监控。可是帝恨也没有必要再将他引出君子城呀,以他们的实力,如果能够知道自己的准确位置,便足以将两人置于死地,根本就没有任何必要去做一些太麻烦、太无聊的事情。

当然,帝恨也可能是怕自己借这君子城之中复杂的地形和并不规范的房子逃生,而在城外完全可借花蟆人和渠瘦杀手干掉他,更可以减少在君子国之中的嫌疑,这样做亦无不可。

难道真的是帝恨所为?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行踪的呢?这根本就不可能,如果说对方在他前往追踪帝恨等人时才发现他的住处,这还说得过去,可事实上全不是这样。

也可能并不是帝恨所为,而是柳相生诸人带来的青丘国高手所为,轩辕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虽然柳相生表现得那般大度、那般友善,但那或许只是为了掩盖他们掳走跂燕的事实,而让轩辕不会怀疑到他们的头上,否则为何柳相生不愿与他一起到这里来一观?

“可是,柳相生为何要救自己呢?他大可待帝恨杀死自己,然后一了百了,根本不用承担掳走跂燕的风险,又何乐而不为呢?”轩辕不由得头脑有些发热,他无法理清这之间的头绪,或许是因为他本身受了伤,心中已乱的缘故。

“或许,柳相生觉得自己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这才救下自己,但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他们有掳走跂燕的理由,就因为丘犍喜欢跂燕。也可能正如他们所说,还有关于那圣器金铃的事,是以,他们便掳走了跂燕,如果就只是因为这些,他们便没有必要救自己。”想到这里,轩辕脑中灵光一闪,“是了,他们并没有在跂燕身上发现圣器金铃,所以认为金铃被我藏起来了,这才不想我死得太快!”

“但是,这之间的时间也不够呀,柳相生他们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得知跂燕身上并无圣器金铃?并且能够如此迅速地追上自己,以解自己的生命之危呢?”轩辕不禁浮想联翩。

“抑或他们只是想双管齐下,是以在自己遇到危险之时,他们不得不出手。而此刻他们之所以不前来见跂燕,是因为他们早就知道跂燕的失踪。想必这时他们定是去与另一伙人会合了,询问圣器金铃的下落,然后再定下计划来对付自己,一定是这样!”轩辕越想越怒,越想越心惊,但以此刻的状态,根本就不可能胜得了青丘国的高手。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便是,不是帝恨干的,也不是柳相生干的,而是居住在附近的某些人发现了跂燕的美丽,这才将之劫走。他们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目的和意图,只是垂涎跂燕的美色。如果是这样的话,跂燕的情况将会更加可虑,也更难以入手去查。轩辕心中很清楚,如果真是第三种可能的话,他所要调查的范围也太大了,几乎是大海捞针,不仅如此,他还必须去面对柳相生,甚至不知道如何向柳相生解释。一个不好,他可能还会与青丘国翻脸成仇,那时他在君子国可真是处处是敌,寸步难行了。但轩辕必须去面对一切!他也无法逃避自己的责任,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跂燕,他都没有任何理由逃避。当然,这之中会涉及方式和手段的问题,怎样去处理好这件事的确是一个头大的问题。

轩辕不怕死,到了这一刻,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身处险境,他已经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正当轩辕思忖之际,窗门突地无风自开,轩辕扭头之时,却发现一纤瘦的男子自窗口钻了进来。

轩辕想也不想,迅速出剑,这莫名其妙的来敌,让他立刻联想到掳走跂燕之人。是以,他不想让这人好活。

“请住手!”那汉子面对轩辕的怒剑却没有半丝慌乱的表情,只是急促地呼道。

轩辕的剑硬生生地顿在距这汉子咽喉的五寸处,只要他稍用力,便足以将对方置于死地。

那汉子似乎也没有想到轩辕的剑竟如此之快,使得他竟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甚至连准备都没有,不过,当轩辕的剑顿在他咽喉之处时,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你是什么人?”轩辕杀意不减,冷问道。

“你就是轩辕?”那汉子不答反问道,神情极为平静自若,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轩辕只要稍一动手,便足以置他于死命一般。

轩辕也对这汉子的镇定感到微微惊讶,但他却并没有顺其意而行,只是将剑尖斜斜一挑。

哧……“呀……”那汉子一声痛呼,轩辕竟然毫无征兆地在他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剑痕。

“这是对你居然胆敢不先回答我问题的惩罚!”轩辕冷酷地道,此刻他心中本就有极大的怒火,而这汉子如此轻忽的样子更激怒了他,所以一开始他就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

那汉子的脸色果然变了,他感到胸前有血在流,而且轩辕剑上透出的那抹森寒剑气似乎已经侵入了他的骨髓,也更为轩辕与生俱来的霸烈气势所慑,不由惶恐地道:“你敢伤我,一定会后悔的!”

轩辕冷冷一笑,剑尖再挑,眸子里闪过比狼还凶狠的神采。

“呀……”那汉子又发出一声惨叫,轩辕比他想象中还要狠辣和无情,竟然又在他的胸膛上交叉地划了一道剑痕。

“我最恨人威胁我,如果你会让我后悔的话,我也乐意奉陪,这是给你的教训!”轩辕冷杀地道。

那汉子脸色都青了,但仍咬紧牙关不敢稍动,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你会后悔的!”

“哦,是吗?”

“除非你不要你同伴的命!”那汉子一听轩辕这种语气和那变得更为凶狠的目光,不由疾呼道,他知道若再不说话,轩辕的剑又会有所动作。

“你是什么人?”轩辕其实早就明白跂燕的失踪一定与这人有关,但他却不想让对方看出他对跂燕的关心。

“我叫尤响,即使你杀了我也没用,因为我只是代人传讯而已。”那汉子终于无法再逞强,在轩辕那冷酷的眼神和强大的气势压迫下,几近崩溃。

“现在你可以说了,我的同伴在哪里?”轩辕冷冷地问道。

“你只要跟我走,就会知道的!”尤响畏惧地望着轩辕,小心翼翼地道,他不知道如果惹恼了这个煞星那将会是怎样一个后果,但他必须尽量不去惹恼轩辕。本来,他还以为自己一直掌握着先机,可是当与轩辕相见时,他却发现自己一下子先机尽失,变得极为被动。

“我凭什么相信你?”轩辕冷漠地道。

“你看了这个就知道了。”尤响小心翼翼地自袖中滑出一个精致的发簪,似生怕轩辕怀疑他有不轨图谋而狠下杀手一般。

轩辕一震,这的确是跂燕之物,与刚才他自地上拾起的那只发簪一模一样,正是跂燕一对发簪之一。

轩辕不再怀疑尤响所说的事实,跂燕真的落在了他们的手中,但是这些人又是什么来头呢?为什么要抓走跂燕?而将自己也诱去,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呢?但跂燕在对方的手中,就算有什么阴谋,轩辕也不得不去。

“是帝恨让你来的?”轩辕突然问道。

尤响一怔,一脸惑然地反问道:“帝恨?”

轩辕仔细审视对方的表情,尤响倒像是真的从没听说过这个人,是以,在他问出这句话之时,尤响便一片茫然。

“你的主人是谁?”轩辕又问道,他总不能稀里糊涂地跟着尤响走,虽然此刻先机已全都捏在对方的手里,但若能够多了解对方一些,自然便会多一丝胜算。

“你去了就知道。”尤响并不想太早地回答。

“哼,你当我是傻瓜吗?如果我数三声你仍未答出来,别怪我剑不留情!”轩辕冷酷而不屑地道。

尤响咬咬牙,轩辕却已开始数数:“三……二……”

“好,我说!”尤响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终于屈服了。他根本就无法捉摸轩辕的心态,更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去做赌注。

轩辕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其意似有些残酷,但也无法否认其中的得意成分。

“是我们长老派我来的,其他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长老只是让我将你带到东宫塔,其余的事情就不关我的事了。”尤响惊惶地道。

“东宫塔?在什么地方?”轩辕不由得微愕,冷声问道。

“在城东七里外。”

“你敢骗我?!那里根本就没有塔!”轩辕对别的地方或许不是很清楚,但是城东七里外却是他曾去过的几个地方之一,因此,他才有此一说。

“我没有骗你,没……”尤响只觉轩辕剑尖一紧,似欲刺透他的咽喉,不由急得大叫道。

“是,那里是没有塔,但在我们君子国,都将那高高的土丘叫作东宫塔,我真的没有骗你。”尤响急忙分辩道。

“就是那形状极为奇怪的土丘?”轩辕又问道。

“不错,其他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长老只是吩咐我将你带去,自然会有人接应的。”尤响道。

“就是那与圣女一起来的骆长老吗?”轩辕冷问道,心中却在盘算着,如果真的是帝恨和那妖女所布下的圈套,那该怎么办?

“不,不是他,是我们君子国中的尤长老。”尤响一怔,解释道。

“哦,到了那里,你们怎么联系?”轩辕又逼问道。

“根本就不用联系,那里本来就有人在……呜……”尤响的话刚说到这里,便被轩辕一拳砸晕过去。

轩辕望了一眼软倒在地的尤响,又扫了室内一眼,立刻将该准备的东西全都备齐。然后向远处柳相生诸人存身之处望了一眼,却不知道该不该跟他们打个招呼。

东宫塔,正如尤响所说,只不过是一个形状极奇的土丘。

土丘状如尖头螺丝,又像是层层相叠的塔身,是以,君子国人都称之为东宫塔。

土丘不是很大,方圆不足一里,而且土丘之上并无什么大树,仅有的三棵只是长在土丘之顶,犹如三把巨大的绿伞将整个山头都覆盖住了。

这土丘似是人为的杰作,像是人工垒积的废土堆,当然这只是一种怀疑,事实并没有人去考证。

东宫塔极为静谧,各种鸟雀在林间跳跃欢叫,倒也生机勃勃。

轩辕一动不动地盘膝坐于土丘一角的一棵不是很粗大但却枝叶极密的树杈之上,他自身便像是凝成了一根树枝。

轩辕已经在这里静坐了半个多时辰,土丘之上依然一片宁静,甚至没有一个人走上这土丘。这其实便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也是轩辕为什么仍要坚持等下去的原因。

安静并无可厚非,但在大白天,宁静得毫无人迹却有些说不过去了,除非是因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轩辕体内的气旋一口气游走了十多周天,他功力恢复的速度极为惊人,或许是因为他的体质本就极为特殊。而在他的体内更似有一个宝库,那便是丹田之中的龙丹之气。此刻他体内所具备的劲气正是与龙丹同出一辙,所以并不像最初那般两股真气相互排斥。此刻,他可以凭自己的功力慢慢地去炼化丹田之中的那股异气,从而使自己的真气迅速恢复。

轩辕此刻唯一能够凭借的只有自己的力量,他并没有告诉柳相生诸人他的行踪,那是因为他并不想有太多的耽误和麻烦,在这种情况之下,似乎一时很难解释清楚。因此,他只好自另一个方位偷偷地甩开柳相生,等到事情有了结果之后,再去向柳相生请罪也并无不可。

当尤响赶到东宫塔之时,轩辕在那棵树上已经静坐了近一个时辰。当然,这对于轩辕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在有侨族之时,他一坐便是数天,早就养成了让人难以想象的耐性,更有着超乎常人的镇定。

尤响赶来东宫塔并不出轩辕的意料,也估计出尤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赶来。他一拳击晕尤响,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因为尤响必须尽快醒来,以为他带路。他在这里等,也便是等尤响。

其实,轩辕这之间还有赌的成分,他本应该守在自己的房外,然后跟踪醒来的尤响。他估计尤响任务失败肯定会找联系之人,所以,他要自尤响身上下手,但他又不能不顾忌柳相生,是以,他只好放弃在屋外守候尤响的打算,而选择了这里。但此刻,他赌赢了。

尤响出现在土丘之顶,立刻低低地吹了声口哨,自那三棵古树之上立刻跃下三人。

这三人的行踪隐藏得极为紧密,盘坐了一个时辰的轩辕并未发现他们的存在,不过,这三人的出现并没有让轩辕感到什么意外。

“人呢?”

“我被那小子耍了,他还没有出现吗?”尤响恨恨地道。

那三人望了望尤响胸前的血迹,不由同时问道:“他伤了你?”

“那小子简直不是人!长老在吗?”尤响想到轩辕那冷酷的眼神,仍然心有余悸。

“我不相信这小子会不出来,他肯定已经到了这里。我们分头去找!”一个汉子提议道。

“不必了!”一个中年汉子缓缓地自树后走了出来,漫不经心地道,而他的身后正是似仍昏睡未醒的跂燕,只不过是在另一人的相挟之下。

“轩辕,我知道你已经来了,如果你再不出来,别怪我对你的女人不客气了!”那中年汉子扬声道。

轩辕心头一紧,他也猜到这群人可能会有这么一招,但他偏偏无法解开这一招,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能不现身呢?就算明知这是陷阱,他也必须跳进去。

“轩辕,如果你的忍耐力够强,你的心够狠的话,那你就躲在一边看戏吧……”那中年汉子说到这里,禁不住将目光向轩辕存身之处投去。在这一刹那之间,他竟然捕捉到了一股强霸无比的杀意,空间似乎一下子全都失去了限制的作用。

“哈哈哈……你果然已经来了,何不现身一叙?!”那中年汉子神情一松,露出一丝欢快的笑意。

尤响却大吃了一惊,轩辕存身之处离他所在之地至少有十丈之远,可是,他竟能够清晰地感应到自那棵树上传来的杀气。

浓烈、冰寒的杀气在林间弥漫开来,似乎此刻已经不再是春天,而是萧索的晚秋。

轩辕身轻若鸿般落地,但却给人以重若泰山的沉稳,这是一种矛盾的概念,但却又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那中年汉子显出一丝讶异的神情,他看轩辕,便像是在欣赏一柄古朴而锋芒四射的宝剑,这种感觉很动人,也很让人感到意外。

轩辕给人的感觉的确像是一柄剑,但又显得那般虚渺而无法揣测。

“你终于肯现身了,果然是人中之龙,少年英雄。”那中年汉子并没有为轩辕的气势所逼,从容地笑了笑,有一种说不出的雍容和洒脱。

轩辕绝不敢小看眼前这个中年人,但他却对对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是一种直觉,除这之外,那中年汉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觉察到他的存在,足以说明其功力之高绝不下于自己。

“为何要拿我的朋友作威胁?这难道便是你们君子国的礼遇吗?”轩辕逼近那中年汉子三丈之外站定,冷冷地道。他可以肯定这群人便是君子国之人,只自这群人的气质和风度及腰间所佩之剑,他便不会怀疑这群人的身份。

“事非得已,如果不这样的话,我还真怕请不来阁下。”那中年汉子并无尴尬,坦然笑道。

“哦,似乎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瓜葛,我不明白你们有何必要请我来这里?”轩辕沉声道。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真正的瓜葛,有瓜便有葛,有葛也不一定有瓜。而我请你来这里或许可以说是我们所得之瓜,但在我们之间并无葛可言。”那中年汉子淡然一笑道。

“你说话倒很有趣。”轩辕冷眼相望,不无揶揄地道。

“我叫尤扬!”那中年汉子对轩辕的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说吧,要我来此有何目的,不必说太多的废话。”轩辕淡漠地道。

“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只是想自你的口中知道一些我想知道的东西。”说到这里,尤扬把目光一扬,坦然地注视着轩辕,沉声道,“我想知道你昨日在圣女屋顶听到了些什么,我相信你应不会拒绝告诉我吧?”

轩辕掩饰不住心头的震骇,但他却只是冷冷地笑了笑,道:“真是笑话,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会明白的,只是你不想承认,也许你会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但却无法瞒过我的眼睛。不过,我的确很佩服你,居然能够出入君子宫如入无人之境。”尤扬嘿嘿一笑,顿了顿,又道,“我并没有敌意,相反,我倒很希望我们能够好好地合作。”

“合作?你认为我们可以合作?”轩辕反问道。

“我想应该是这样。”尤扬并不否认。

“你身为君子国的长老,而又认为我是擅闯君子宫的人,难道你便不想为君子宫效力?”轩辕反问道。

“我可以这么做,但我认为这并不是应该强调的重点,我相信你明白自己的处境。不过,我更希望你能告诉我骆长风为什么这么快便匆匆地离开君子城,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究竟听到了什么?”尤扬正色道。

轩辕心头一动,自然知道尤扬口中的骆长风正是指与假圣女一起来的帝恨,但他却不明白尤扬怎会知道昨晚他闯入君子宫,而且还偷听到了帝恨和假圣女的谈话,也就是说他昨晚的行踪很可能完全被尤扬所掌握,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不过,尤扬知道他入君子宫了,这是不争的事实,这也让轩辕心中多了一丝疑惑。

“我想知道你为何如此肯定我昨晚入了君子宫,而且知道了骆长风的秘密。”轩辕忍不住问道。

尤扬神秘地一笑,不语,却缓缓地抬掌以一个很古怪的角度凭空推出。

轩辕一震,失声道:“你就是昨晚躲在树上的神秘人?”

尤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现在你应该明白为什么我会如此肯定了吧?”

轩辕一眼便看出尤扬刚才那古怪的一掌正与昨晚突然偷袭的神秘人那一掌如出一辙,也难怪,一开始见到尤扬,轩辕便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这证明他的直觉并没有错。只是他仍有些不明白,皆因他昨晚也是蒙面而行,而且在他返回住处之时,根本就未曾发现有人跟踪,就算昨晚的神秘人是尤扬,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住处?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份呢?这的确有些邪乎,更让人有些不解。

“也许你在惊讶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的身份,其实这很简单,昨晚之所以要与你对一掌,并不是想阻留你,而只是想在你的身上留下线索……”

“你在手掌上做了手脚?”轩辕打断尤扬的话,同时抬起昨晚与尤扬交手的手掌,惊疑地问道。

“不错,但这‘手脚’只是在你的手掌之上留下了一种特殊的气味,并不会对你有任何损伤。”尤扬并不否认。

轩辕此刻才恍然,也暗忖尤扬阴险,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老谋深算,自己的确已输了一筹,还自认为无人知道自己的行踪,其实一切早就落入别人的计算之中,这让轩辕有些汗颜。

“你是在替柳洪办事?”轩辕突然反问道。

尤扬的脸色微变,淡淡地道:“我有能力为自己办事,如果你认为我是为主子办事亦无不可。”

“如果你真是替柳洪办事的话,我们或许还有合作的可能,否则的话,只怕难说。”轩辕淡漠地道。

“别忘了,你的女人仍在我的手中。”尤扬反而笑了笑道。

“如果我向你说的是假话,骗了你,你会知道吗?”轩辕悠然反问道。

“我自然会加以查证。不过,我相信你会合作的,因为你与骆长风之间似乎有着一段外人所不明的恩怨,而我却是你的朋友。”尤扬毫不回避地道。

“哦,这样倒还有得考虑,但你必须先放了我的女人,我不习惯被人威胁着合作。”轩辕冷然道。

“这很简单!”尤扬大方地一笑,向身后之人吩咐道,“放掉这位姑娘。”

轩辕不由得大愕,尤扬的爽快简直让他怀疑是不是有何种阴谋。不过,事到如今,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其实,他并不介意将昨晚所听到的说出去,如果尤扬便是昨晚那神秘人的话,他相信尤扬不会是完全站在帝恨那边,甚至可以说尤扬其实便是在搅乱子,所以他根本就不在乎对尤扬说说话。

轩辕有种说不出的轻松,虽然此刻他依然是孤立无援,但是他却已使得形势再非最初那般全是对自己不利。

尤扬的出现和反应对轩辕来说,是一个意外,也是一个转折。至少,已经为帝恨增添了无尽的麻烦,能让帝恨头大,当然便对自己有利,形势越乱越好,不过,轩辕并不敢暴露跂燕的身份,这样只会让自己也多出许多麻烦,这是轩辕所不想的。当然,轩辕将自己随在帝恨之后追上了东山口的事隐去未讲,他自然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意图。

对于尤扬来说,轩辕的话几乎等同于一个炸弹,他本只是想知道圣女的秘密,却没想到得知这个圣女竟是妖女所扮,而被唤作骆长风的长老竟是九黎族的凶人。一时之间,他无法回过神来,他甚至不敢乱说,甚至怀疑轩辕说错了。因此,他根本就不表态,当然更不敢在未获得证据之前便去揭穿阴谋。不过,他真的是松了口气,这比他想要的结果更好,这对柳洪来说,也便更加有利。

当然,尤扬并不能肯定轩辕没有在说谎,但轩辕所说的一切都有条有理,毫无破绽,让人不能不信。不过,他明白,如果真的要对付轩辕,又不能够把事情闹大,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并不敢赌一把,若是引起了女王柳静或圣女的注意,可能会弄巧成拙。而昨晚他与轩辕对过一掌,知道轩辕的功力高绝,绝不下于他,在没有十足把握取胜之下,他不想太过得罪轩辕。何况,能让帝恨多个敌人,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尤扬也有些担心,因为按照轩辕的说法,相助帝恨的,不仅仅是九黎族的高手,更有花蟆凶人,甚至连魔族的渠瘦人也参与了其中,这对于君子国不能不说是一个威胁。作为君子国的长老,尤扬自然不能不为君子国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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