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战阵却已经排开,五五之数,五匹高马立为一队,却只占了这皇城大道的五分之一。
那些钢铁的机器正在这隆冬的白色日头下面发出黑色的光芒,那些光芒不太逼眼,却能直透人心。
云车的车夫已经止不住去势,他不停的惊呼,李小桥、道玄坐在那车里却还是一动都不动,小李也不动,不过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到他的额头上面已经沁出的丝丝汗水。
突的有尖厉的声音响起,那些响声听起来好像能够把人的耳朵都震坏,这些粗砺的声音明显是极北之地,蛮荒之人驯兽的法门。
就算是万兽之王,听到这样的声音都会遁去。
李小桥只感到那云力只是的抖了两抖,好像是被什么巨大的拖拽的力量给拉住了,却不知道是什么人。
李小桥看了看道玄,那老小子还是在装睡觉,没有办法,自己也继续装。
“车上的都是什么人,上京地冲撞龙禁卫不知道是死罪么?”外面已经有人冲口而出,听得出来这个人的中气极足,却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估计就是那龙禁卫的头领什么的。
小李的脸色变了变,“两位稍坐,我出去看看。”他将那车窗打开,一下子就跃了出去,那姿势看起来倒是挺好看的。”
李小桥拉拉道玄,“宗师,我觉得我们是不是不对,坐了人家的车再怎么也得出手帮个忙什么的不是么?”
道玄终于睁眼,“这小子有事没事装什么大尾巴狼,他既然要装,那就怪不得我不出手帮他,看他能够玩出什么花样。”
李小桥已经将那窗子挑开一隙,那缝隙刚好能够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钢铁的战衣,纯钢的金枪都在那阳光下发散着寒芒,那寒芒伤不到人的身体,却只能让路人胆寒。
二十五枝钢枪,排成五排,第一排都能抵挡百骑的冲击,那小李却只有一个人。
他的面色发白,他的要上皮肤本来就极白,现在他站在阳光下,看起来就更加的白了。
他的手指纤细,那车把式就在他的身后,已经变得呆呆傻傻,那车把式和小李在一起,只能实衬托出小李的龙凤之姿。
他已经抱拳,“诸位,小子是小地方来的人,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冲撞了各位,实在是抱歉,不知道能不能原谅则个,他看起来极懂礼数,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子弟。
可惜的是上京地,大户人家的子弟实在是太多了,你扔块砖头都能砸到五个世子,三个郡主,一个世家子连路边卖菜的不算。
“来人。”普普通通的一声厉喝居然这样的震慑人心,从那二十五骑的后面已经出现了一百多个身穿轻甲的士卒。
他们都是龙禁卫的随从人员,每个龙禁卫配备挑夫三人,饮马三人,制兵三人,连他自己一共是十人并三匹马,不要认为一名龙禁卫是那么容易消耗出来的。
所以他们的身后已经出现了一百多人,都是扛兵持刀,虎狼的步卒。
小李突的从那平地升了起来,就好像是穿花的蝶儿一般。
“诸位,我好话也说尽了,难道你们就不能原谅则个么?”他的人已经站在那高高的旗杆上,他的人虽然清瘦,却至少都有一百来斤,他只用一只脚站在那旗杆上,那旗杆却纹丝不动。
他已经飞上了高高的旗杆,九州地能够看到有修真人士御剑飞仙也是罕有的,就好像今天看一只细细的旗杆能够站一个人,却弯都不弯一样。
有些事情看起来简单,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那么容易,人群中已经听到了啧啧的赞叹声音。
更有些花痴的姑娘看到那旗杆上少年的英姿差点就晕了下去。
铿锵的金属声音已经响起,那是龙禁卫们已经在拔刀,长枪不利用近战,尤其是对阵步兵的时候,何况对面的少年还只有一个人。
当先的一骑已经冲了出去,斩旗夺帅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对方现在只有一个人,他们冲锋的时候却还是一如既往。
那骑士冲出,初时的时候步伐极慢,地上已经有了隆隆和声音,那重骑的重量,加上他身上一千五百斤长枪的重量,他冲出来的时候完全就是一架坦克,他愿意的话完全能够将那云车都撞得稀烂。
他撞到那云车的跟前,然后将那长刀扬起,长刀扬起,离那旗杆都还有数丈的时候,那刀锋已经向下面劈去,那刀既准且狠,已经是磨炼了不知道多少次,才会有这样的准头。
下一刻只是喀拉的一声,那刀光已经从那旗杆划过,旗杆却没有倒。
因为这刀实在太快,快到旗杆都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刀已经从那旗杆的另一侧出去了,如果是人头的话当然也一样。
刀声响起,人如惊雀,那小李已经游鸿一样飞到了那长街一旁的牌坊上面,他的双腿不过是在空中点了几点,姿势实在是漂亮,已经又有些女开始在那里发出惊呼。
一千多斤的长枪在那日头下生光,小李就在那牌坊的上面,依龙禁卫的手劲,这十丈的距离他们仍然能够将那长枪扔上去,这样却不是最好的主意。
他们还有驽,那些惊驽的机括都是用最健硕的马匹来拉开,它们几乎能够把十尺的城墙都洞穿,二十五枝驽已经向着他。
驽不仅重,速度当然更快,他如果不从那房顶上来,就算要躲都躲不过,这驽上面好像还从来没有能够生还的人。
却突的有灰尘扬起,先前那挨了一刀的旗杆终于倒了下去,那旗杆其实也不算太高,大概也就是三丈来高的样子,现在已经只剩下几尺长光秃秃的半截。
茬口不是一般化的整洁,不像是用刀切开的,倒像是它天生就是那样长的一样。
却已经有人在捡那旗杆,旗杆上面本来没有旗子,捡旗杆的那人的手上却有着一张旗子,上面好像刻了一个什么字,却因为那旗子一直都拿在他的手上,所以那字也不太能够看得清楚。
捡旗子的也就是个老头,老头的动作极小心,他将那旗杆小心翼翼的拿着,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那马车前,二十五骑的龙禁卫在他的眼里就好像是木头一样,甚至连木头都谈不上。
他极其小心的将那旗杆绑到了那半截的柱子上面,上面已经有一面黑色的小旗子,突的有西风来,西风中透露出凌烈的寒意。
人们的心里也透出丝丝的寒意,没有其它,那旗子上面只有一个字,“叶”,背后还有两个字“信阳”。
信阳有叶,好像在半年前说到这事的话,十有八九的人都没有人知道,现在只有两种人不知道,一种是才出生的人,还有一种就是死人。
中州地,邪门中以黑龙会为尊,大夏之境,黑龙会的势力差不多含括了邪门中人的七成,大戛的七成,就是九州的七成,也就是天下的七成。
少年居然是叶氏中人,围观的人都在交头接耳,已经有人快下不来台,龙禁卫的头目,是一个相貌清平的青年,他看起来倒不像是个军人,却像是一个贩夫走卒。
信阳叶氏,是大夏之境唯一敢与黑龙会叫板的宗族,虽然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唯一却始终是唯一,永远都不会改变,黑龙会的敌人,就是国主的朋友,今天的冲突好像不太好收场。
日照西落,有人在望,那白衣的少年一直站在那牌坊的上面,就好像是在等什么,又好像是在笑什么,他的样子看起来极为平和,但是他的眼神中却总是充满着对世事的轻笑。
“是叶云,一定是叶云,试问叶氏子弟还有谁能够如此倜傥流风,潇洒不羁。”
“是啊,一定是叶云,我前年去信阳的时候,都还看过叶云,那个时候他都还是个扫地的外院子弟,我当然一看就知道此子必非池中之物,想不到现在居然更加的出众了。”
“老王,什么时候你去了信阳我都不知道,信阳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却已经有人在驳斥那老王的话。
一人出声,人人都不能禁声,所有的人都已经把溢美之词全部的往那少年的身上放去,好像认识叶云是多么了不得大事,也很正常,上京地,是一国之都,升斗小民都是国主恩泽的最大受益者,国主的助力当然就是他们的助力,他们大方一些也很正常,何况还不要钱。
挂拉拉的声音,那些龙禁卫却都已经下马,那领头的队长向上抱拳,“上面莫不是叶少主么,今天好像有所误会,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居然到了上京来了。”
堂堂的龙禁卫居然向一介平民施礼,放在平常根本没有办法想像,却正好说明叶氏现在的风头有多么劲。
“好说,好说,不知者不罪,却不知道国之利器果然名不虚传,我叶云也只有退避三舍。”言谈之间全是和颜悦色。
下面的杂声已经更大了,“都说叶云其好利无义,杀尽养父族人,传言也不可尽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