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书突的干咳起来,先前叶云所表现出的实力与凝神顶峰极为相似,想不到他居然还没有到达,不过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他看了看对面的老头,一脸的枯槁,全身上下着的是粗麻的布衣,眼睛毫无神彩,坐在那里却是端端正正,显然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武人出生,只是这凝神巅峰的实力从他的口中说怎么就是这样的无足轻重,实在是太过骇人。
叶云却已经吃得差不多,却又不好突然不吃,一个穷酸如自己现在行头的家伙,着这山珍佳肴居然没有什么喜意,恐怕会穿帮,只是借助说话来分散人家的注意力。
“凌家主,这家酒楼的饭菜实在好吃,不知道老板是谁?”
凌玉书突的不动了,接着就是哀声,“小哥就不知道了,这地方就是那贼子的产业。”
说得非常的明了,凌宵玉的事情现在在信阳城中就好像是一件风靡的丑事一样,贼子是谁不问也知道。
叶无忌与叶云微微交换一下眼色,略有诧异,叶云有这么大的家当都没有给他说,当然惊奇,叶云回视表示回头再给他说。
“既然是那贼子的产业,凌家主如何还到这个地方来吃饭。”叶云不问清楚这个问题实在是为罢休。
凌玉书神色间却恢复了一点,“这个么,因为现在已经不是他的产业了,这个地方他卖了,却不知道是卖给了谁。”
叶云又开始吃饭,他本来不怎么饿,但是他开始吃饭,谁特么的这么缺德,居然自己都不知道就把产业卖了,这些东西又有谁会那么有钱居然能够买起。
“其实我看两位这样大的本事,居然在那涯山里面苦修,实在是太过没有必要,贵派的功法我看得出来当然是绝顶的,现在的天下都是武力为亲尊,何必那样苦修为难了自己,不如下了山来,到时候用我凌氏的名头也能打下一片大大的天地。”凌玉书说得举重若轻,先前与叶云大不登对,现在居然有了拉人的心思。
叶无忌却已经吃喝差不多了,“你信阳城中听说不是有个叶准么,听说他的一手御雷真诀传自清风山,无人能敌,我们到了信阳城中岂不是要仰仗他的鼻息。”
语意中是谦卑的意思,语音中却大有不屑,叶无忌与叶准不知道有什么世仇,他不把叶准放在眼里太正常了。
凌玉书突的站起,双手一击,“前辈,不是我说,那叶准的本事也就比我高了那么一点,与两位相比实在是差了不少,如果得到两位的相助,将叶准驱逐出信阳的话,到时候古月派成为信阳第一大宗门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击掌的声音不仅铿镪有力而且动作极有决断,这事无论是谁都在有好处,他看着对面两人只等着他们应承。
叶云的心底有些发毛,这事情当然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于自己来说是这样的,不过却是以前,现在已经知道了叶准是自己的老爸,虽然极恨,心底却还是没有到要借助外力来对付他的状况。
叶无忌也站了起来,他却没有看凌玉书,他只是走到了窗前,“这个事情当然是个好事,可是和我们本来就不相识,今天只不过因为小徒救了你的女儿才坐到一起,就这样结盟是不是太过唐突。”
凌玉书略略的变色,“这有什么唐突的,我有钱你有力,实在是天作之合。”
叶无忌哈哈大笑,举首向天,“你有钱不假,不过就凭我的武力,就算是扫平信阳也行,不过我看你的女儿略有姿色,我也不嫌她傻,你就把她嫁给我的乖徒儿,这样我们两家成了姻亲之好,我再帮你除掉叶准岂不是一件好事?”
凌玉书大惊,凌宵玉现在虽然是个傻子,他却知道她平生眼界最高,怎么可能嫁给乞丐一样的人。
“此事还须从长计议。”凌玉书也不敢太过唐突,叶云的实力他已经见识过了,他的师父还得了。
从长计议都还没有说得完整,突的酒楼里面居然变成了片片的如絮状的黑色,那黑色渐渐的集中到一齐,也不过几尺见方,却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有一股吸力正在向里面靠近。
这二楼上面都是凌氏中人和叶无忌两人,多数人都紧紧的握住了自己手上的酒杯,那吸力实在是诡异,只看到所有的东西都在向那黑色的四方形慢慢的靠近,杯碟落地的声音不停的响起。
凌玉书手上的酒杯也微微的有向前移动的感觉,所幸他抓得极紧,所以一点问题都没有,有问题的是那酒杯里面的酒已经成了一条线,一条完美的抛物线,直接的向那黑色的方块倒飞过去,先还只是一条细细的线,接着就变成了一片,片刻之间,那酒水已经空空如也。
杯盘碗盏都已经聚到一起,它们前赴后继,好像奋勇的烈士一样直向那方块的方向挤去。
那方块已经吞噬了不少东西,突的这十数丈宽的地域的光线都已经渐渐的黯淡下来,有人已经看到那光线正在丝丝从酒楼的四壁里面被抽离。
吞噬一切的力量,足以使风云变色而且日月无光。
这岂不是大夏千年前十八州盟主之一夏师我的的压箱之技黑云蔽日么。
黑云蔽日是地级功法,除了一些实力绝强的家族中偶有遗传,这么多年来已经没有在大夏的地界出现过,现在居然出现在了对面这个病恹恹的老头子的手上,实在是可怖。
片刻之后,那黑云蔽日却已经全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那些被吞噬的酒水等物,却就这么的消失了,没有任何的影迹。
“这样子还可么。”叶无忌声音也不是太大,他露的这一手却足以震撼任何一方的宗师,千年前十八州盟主,都在无量旧主的麾下,每个人的实力都能够与无量旧主略略相搞,这等传说中的功法实在不是现在的凡人所能够抵敌的。
凌玉书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现在他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虚汗,什么都没有说。
当然就是默认的意思,“只是最近女儿不大好,所以先前都已经送回家去,可能不堪配贵徒儿吧。”
“这个我不是说过了么,先前你一起送回家的那个女娃儿是我徒儿的正室,你女儿既痴且傻作个小妾却还是使得的。”叶无忌已经坐下,完全就不看凌玉书满头黑线。
凌玉书根本没有办法发作,在绝强的实力面前你说什么东西其实都是没有用的。
这下真的只有从长计议了。
凌氏的大宅,依然的是忙忙碌碌的车来人往,那些大多数都售贩药材和得了大症求助凌玉书诊治的人。
凌玉书却坐在那四平八稳的大马车上,叶云已经是第二次坐那大马车,这次感觉大不一样,上次凌玉书把自己当大爷,这次心里面肯定是恨自己入骨。
坐在那马车了上,一行人都无言,这个时候却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不是有人说话,是一群人正在起哄,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叶云已经打开那车帘,却有一群人正在那车旁飞奔,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闹热看的。
“快跑快跑,那边有好看的。”一群小孩子已经嘻嘻哈哈的跑了过去,后面却还有一大帮人,却都是些肉贩织履的人。
有男有女,都一窝蜂的向前跑去。
那个方向不是凌玉书的宅子却是什么?
车已经停下,叶云都还没有打开轿帘,却已经有人来打开车门。
“家主,属下有事奏报。”凌玉书示意,那人却已经噤声。
叶无忌本来先前都还在睡觉,这个时候却睁开了眼睛,眼睛直视凌玉书。
凌玉书老脸一时有些抽搐,“说吧。”这个时候说什么事情想避开叶无忌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那通报消息的人道:“家主,叶云来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凌玉书听到却只有一点点的讶异。
叶无忌只是看了一眼叶云,就已经闭上了眼睛,叶云双手却抓住那垫下身的皮毛拉了拉,就这个动作把他心内的震撼压了下去。
这特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无忌既然没有说话,看来他对这个事情本来就有了心理准备,叶云心里乱如麻,乱哄哄的,已经不知道怎么办的。
车已经停下,踩脚的凳子已经搭好,凌玉书先下,他的脚下到空中的时候却不动了,配突的想起后面的两个人都还没有下。
最后下来的却是叶云,他差点从那凳子上面落下去,他踩空了。
一个面貌英挺的年青人,一个玉树临风的年青人,一个锦衣华服的年青人,他现在正跪在凌氏的大门前。
叶云的魂儿都飞了,他实在是怀疑自己在做梦,他实在没有搞明白,自己怎么会跪在凌玉书的门前,而自己却又是谁。
“小子,你不要失态了,什么东西没有见过,居然一个长得像自己的人跪在门前,你就乱了章法了。”叶无忌走在叶云的身后,看他差点趺倒将他扶了一下。
终于回过神来,叶云变得面无表情,这事情这样的好玩,玩玩也不错的。
后面却已经有了先前络绎不绝的看热闹的人出现了,有热闹大家一起看。
叶云想看看,究竟会出现个什么名堂。
凌玉书已经走了过去,他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年青人,那是叶云。
叶云和以前有点不一样,好像又有点一样,他能够确定的是叶云绝对不可能对自己下跪。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确实,面前跪着的的确是叶云,他身上着的是锦衣华服,他的身上再没有以前的玩世不恭,他的神情里面全是谦卑,他的身形单薄而瘦削,这初冬的日子里面,难得有高照的艳阳,那阳光已经直射进了少年的眼中,他的眼神本来应该是坚毅和不屈,现在却全都是谦卑。
现在他已经开始说话。
“凌家主,先前叶云闯下大错,后来还知错不改,实在是猪狗不如,现在只求凌家主能够原谅,小子愿意接受任何的惩罚。”那跪在地上的叶云已经伏下身去,他的样子就好像是一条狗一样。
站在地上的叶云只想跳过去踢那个冒牌货一脚,却只能想想,毕竟没有任何的理由。
照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最好的方法是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