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子归换了一身衣服，再到晚翠居之时，沐青曼和辜风傲已然落座先行用膳。
双双夹菜的模样，其乐融融，言子归踏入屋内的步伐一顿，眼中闪过一道流光。
嘴角的笑意微有几分僵硬，垂首之间，已是神态如常。
“方才还怒气冲天，这么会儿的功夫便满面含笑，你这脾气还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言子归爽朗笑言，在辜风傲面前倒是也不外道，径自坐到了桌旁。
晚翠居伺候的小厮，适时上前添了碗筷，为言子归端上净手，漱口一应器具。
言子归整理完毕，桌上已经放了一碗开胃汤品。
言子归抬手拿起汤匙在碗中搅动两下，面上多了几分笑意。
“是巍山的松茸，好些时候没有吃到了，倒是没想到你这府里还有存货。”
辜风傲早前看到言子归与沐青曼吃醋生闷气只在一时，神思一旦静下来，这好兄弟和喜欢的女人又哪个是真狠得下心发脾气的。
这会儿听着言子归这般言语，倒也是淡淡一笑，抬手给沐青曼夹了一块清淡小菜。
“你的口味从来刁钻的厉害，爱吃菌菇，松茸最喜便是这巍山出产的。初回京时，不少大人前来恭贺送礼，正好有这巍山松茸就索性给你留下了。”
言子归闻言浅笑，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抿了一口羹汤，果然入口鲜滑，汁香味美。
“倒是难为你有心了，也不枉我为你筹谋，南齐的斗艺竞赛已经是眼下之事，你可有什么好想法？”
言子归放下汤匙，拿着筷子，夹了一块青菜，素口微张，咽下方语。
辜风傲已然用的差不多了，此时几乎都在给沐青曼夹菜，听得言子归突然一问不禁一愣。
鹰眸微挑，望向言子归，面上倒是带着几分安心。
“你的画技扬名天下，有你出马本王哪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言子归偏头望着辜风傲，颇有几分无奈。
“安姨最想要的衣服合该是你这做儿子的给赢回来才能够化解矛盾，若是光指着我来处理岂不成了客情？再者说，四国朝会五年一举行，五年的时间够多少后起之秀大放异彩。今年瑨王出的风头已经不弱，你和该有几分危机感才是。”
辜风傲抬起的筷子一顿，听到言子归言及辜彦清眉头一皱，把筷子放下，颇有几分不悦。
“辜彦清四国朝会的确风头不低，但生母早亡，娴嫔也无显贵外戚。因着一时显赫，子归便让本王开始提防，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言子归看着辜风傲眉间微蹙的模样，微微叹息，摆了摆手。
“风傲纵横沙场多年，和该知道，轻敌乃是大计。况且，你多年不在宫内，又对那位瑨王殿下了解多少？青曼与瑨王相识多年，咱们就让青曼来说，若是不堪出身单论才干，瑨王再多把握几个机会当真比不得璟王吗？”
沐青曼听得二人讨论势力问题，本不愿插嘴，但没料到言子归竟然会将话题引向自己，不禁一愣。
回过神来，想起上一世辜彦清那狠辣心肠，雷霆手腕，和已然称帝的结局。
实在不得不说，辜风傲终究比他还是多了一颗仁心，便做不到那般决绝。
沐青曼一时无语，辜风傲视线望来不禁有些恼怒，难道沐青曼也觉得辜彦清当真能够威胁到他在朝中独当一面的地位？
沉默半晌，沐青曼微咬下唇，抬眸看着辜风傲喃喃开口。
“言公子说的没错，殿下对于瑨王还是提防些的好。”
辜风傲本是不解，但看着沐青曼一双秀眼满是郑重，心中先不觉得信了几分。
一时之间鹰眸浅低，倒是隐有几分思虑，难道对于辜彦清他当真轻敌了吗？
辜风傲凝神思虑，其他两人也不打断，复又喝了口汤，言子归对着沐青曼淡笑开口。
“青曼在宫中日久，可知道这位瑨王殿下琴棋书画功底如何？”
沐青曼方才听了言子归同辜风傲之间的闲谈言语，心中也揣度出了几分关于此次斗艺的重要性。
辜风傲如此看重南齐所出的彩头，言子归又提及安姨，想来自然是安贵妃想要之物。
沐青曼虽然未曾明说，可心中终究是知道安贵妃不喜自己日久，要同自己在一处，辜风傲定然与安贵妃母子之情多受影响。
既然对辜风傲已生爱慕之心，沐青曼终究是不想辜风傲为难的，若是能替安贵妃得到想要之物尽一份力，多少应该能让安贵妃改观一二。
沐青曼如是想着，拧眉沉思，两世的记忆交叠浏览一遍，对着言子归轻声开口。
“瑨王丝竹音律方面略差，但书画一道颇精。据青曼所知，他最擅长临摹花卉，尤其是花王牡丹。以假乱真绝非虚言。”
言子归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眸中闪过一抹诧异，挑眉看向辜风傲不禁也多了几分深意。
“你也听到了，瑨王也是画中高手，斗艺虽然不限门类，可也总归不能你用丝竹去比人家书画。我虽然画技在四国之内有几分薄名，但你最清楚，我见长之处乃儒林山水，比试时间有限，我并不见得有多大的胜算。”
辜风傲眉心微凝，心中已然打定主意要让暗卫去将辜彦清的情况重新整理研究一番。
但目前眼下之事是南齐斗艺，不禁心中也是一沉。
倒是不知何时这个辜彦清竟成了一匹黑马，杀得他措手不及。
“子归有何想法？”
辜风傲拧眉沉思，望向言子归悠悠言道。
这个天下第一聪明人，既然能看出问题，便该有解决办法，言氏子归对付一个辜彦清的本事应该还是有的。
言子归似是早就知道辜风傲定然会来问他，身子微微靠后，面上多了几分笑意。
“我素来不爱做没把握的事，既然辜彦清精于画作，我们自然是要以奇致胜。”
辜风傲鹰眸微眯，嘴边也多了几分玩味。
“奇？”
言子归浅笑点头，黑眸之中流光闪烁，看了看沐青曼又看了看辜风傲。
“你们两个哪个也跑不了，宁王最爱听的曲子便是阳春白雪，你这几日需得练得炉火纯青。”
言子归话说一半，视线定在沐青曼身上，摸了摸下巴。
“至于青曼，这几日都得与本公子晨起跳舞，那套动作，便是致胜关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