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拉着我?”我挑眼望去,他脸色如常,眼帘下辨不出他此刻的心境。
“你即将是本王的王妃,有些时候也该避忌一下。”殷臻悠然地说,仿佛立妃之事已成定局一样。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我白了他一眼,只要我不愿意,他还能逼婚不成?
殷臻一个闪神,控住我的手,让我只能在他的面前,双眸垂视,问:“为什么不答应?”
“为什么要答应?”我的胆子似乎是越来越大了,可能是知道自己命不久已,也就无所顾忌了。
殷臻眉峰紧蹙,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凭什么我不能反对呢?
我低叹,“王爷,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不是你一个人能操控的。是,你是可以用你的权势威逼,我可能也会顺从,但是,即使我表面上是你的王妃,可我的心里绝不会有一分一秒的承认。”
我抬眸,见他的眼角一动,也许,我的话触动了他吧!
顿了顿,我又道:“就像你以前要迎娶紫燕一样,你以为每个人都巴望着能嫁给你吗?她们之所以对你千依百顺,那是因为你是王爷的身份。如果有一天,你什么都不是了,谁还会留在你身边?谁还会心甘情愿?”
殷臻的眉宇松动,缓了口气,“心甘情愿?!本王要的就是这四个字。好,本王不勉强你,但你要跟在本王身边,终有一日,你会心甘情愿的!”他的眼神,那般坚定,与我对视,终说了四个字:“本王等你!”
“谢王爷!”我浅笑嫣然,而他,已松开了我的手。
我又回到了起点,六王爷身边的一个丫环,仅此而已!
倾心以为我触怒了殷臻,因而才丢了夫人的地位,甚至连唾手的王妃头衔也被剥夺了。但是,我却如释重负,只觉得换来了一身的轻松。
宫中,再没有人喊我‘夫人’了,但他们仍保留地喊我一声‘蓝姑娘’,不能当作主子,又不能当作宫女,真是一个尴尬的身份。
我不知道殷臻是怎么向皇帝解释的,总之是一切太平,皇帝并没有干预,给了充分的尊重。
渐渐地,我发现,皇帝对殷臻很器重,但凡重要的宴会或是朝政要事,皇帝总是让殷臻随驾。因而,我虽与殷臻同住一个宫中,但很少见到他。
皇帝有意栽培殷臻,宫中的人都知道。殷臻是嫡长子,行事又有魄力,单从他治理万化城,就是有目共睹的。
深秋,如约而至!
阳光不似盛夏那般的燥热,而如一抹金色的丝纱,为枫红镶上了金边,虽是萧索的金黄,却隐含着不可言喻的高贵。
秋狩,设在一处围场,山峦绵绵,秋风飒飒,满地黄花迎风而长,那是一处茂盛的丛林!
刚到围场的几日,我和倾心收拾了行宫的房间。倾心总把我当作夫人一样对待,也不让我动手整理。事实上,我也有些越帮越忙,干脆在行宫附近闲逛了几日。
这日,我信步庭间,却听围场处号角连连,马蹄阵阵,似乎是第一次行猎已是收获颇多。有人来传了话,说是皇帝亲射了一只鹿。大伙儿正在兴奋头上,纷纷跑出去一看究竟。
我凑在人群中,见皇帝和一群王爷皇子们正围观着,地上那只鹿已奄奄一息,垂死的双眼一张一合,尚存这一丝丝气息。
皇帝在今日射出第一箭后,往后便是王爷皇子和一些武将们的天下了。皇帝命人宰杀了这头一个猎物,赏了众人鹿血羹。
“迎雪——”殷祁穿了一身小铠甲,铿铿锵锵地跑过来,手上还端着那碗鹿血。
“给你喝,要不要?”殷祁把碗凑到我面前,像献宝一样仰望着我。
我瞧了一眼,皱起了眉头,反胃,想吐!
“不喝吗?”殷祁有些失望,这么好的补品,我怕喝了流鼻血啊!
“不要!”我连连拒绝,顺眼瞟了瞟其他人,各管各的,似乎没留意我们这一边。
殷祁扁了扁嘴,大口大口就将那碗吞进了肚子。此时,号角再次响起,丛林中的飞鸟受到了惊吓,纷纷展翅高飞,惊动了整个围场。
“迎雪,跟我抓兔子去,林子里有好多兔子……”这种场合,倒是挺适合殷臻的。
“十七爷!”一个侍卫牵了马过来,交给殷祁。
殷祁向我伸手,“快点啊!”
‘呜呜……’本来缩在脚边的小银狐,此刻也雀跃不已,在我脚踝处一下一下地蹭着。今天,它也是荣光焕发,精神抖擞啊!
在我犹豫之时,身侧有马鸣声,侧眸一看,是殷臻骑马过来了。他们兄弟的关系总是微妙着,不知何时,他们已经和好了。
“六哥,带迎雪一起去,好不好?”殷祁见我犹豫,便直接与殷臻商量。
“好!”殷臻一口就答应了,他可不是殷祁,不管我答应与否,拎起我就放在马背上。
“你……”
我正想拒绝,却被他箍在了怀里,由不得我的反对,“别乱动,小心……”他诡秘地笑弯了眉。
小心什么?我迷糊地瞪了他一眼,他是不是霸道惯了,简直就是蛮横!
殷臻一夹马腹,如脱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随后,殷祁也策马跟来。两匹骏马逐渐被丛林所遮挡,没入了围场深处……
小银狐穿梭在林中,敏锐的嗅觉,进行着大扫荡,躲藏的几只灰色兔子便无处藏身。殷祁扬眉,朝殷臻说道:“六哥,你看……”
殷臻嘴角一弯,搭上弓箭便要射杀,却被殷祁拦住了,“六哥,我要活的……”
殷臻随即又从箭筒中又取出了五只箭,一一搭在弦上,自信地一笑,仿佛已是胸有成竹。我惊愕地看着他,一次开六箭,他的臂力还真强!
思忖间,他手上的箭已离弦,六支箭,深深地扎入土中,将那只灰兔子围困起来,无处可逃。我惊叹,他竟有这么好的箭法,那么好的能力!
殷祁兴奋地下了马,要去活捉这只挣扎的兔子,然而,就在殷祁要将它抓获之际,忽然,殷臻迅速地搭上了一只箭,双眸一定,以迅雷之势,骤然射箭而出——
‘嗖’——
箭,径直地射向了……殷祁?!
我大惊,殷臻想干什么?
一颗心,高高地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