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皇面色大变,疾声道:“快!快呈上来!”
内侍小跑着上前,将手中的快报双手呈上,大太监苏福海慌忙接过,呈给了凌皇。
凌皇展开一看,顿时面色惨白。历来这边关的百八里加急就没什么好事,这一次,也不例外。
众人皆看着凌皇,也极为好奇那快报上的内容。这快报来自边关,莫非,边关有变?
凌皇握拳,重重地捶在桌案之上,怒声道:“好一个西楚,竟敢犯我边境,接连夺我大越两座城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西楚位于大越朝的西面,历来是个不安分的,频频滋扰大越的边境,但一直是小打小闹,没想到这次竟然敢夺城。如此,大越岂能坐视不理?
得了这样的消息,众人自然是没有心思再吃吃喝喝下去,都瞪大了眼睛等着凌皇发话。
凌皇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诸位爱卿有何御敌之策?”
众臣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凌皇扫视了一下众臣,然后冷哼一声,离了席。
凌皇离席,皇后轻咳了一声,开始打圆场:“国事当前,今日这除夕宫宴,就此罢了。诸位爱卿回去之后,还需谨慎思量,如今大敌当前,还是尽快找出应敌之策,为陛下分忧才是。”
“臣等谨遵娘娘教诲。”众人起身,齐声说道。
至此,这宫宴算是结束了。
霍云卿和凌宇赫一道上了马车,一路上,凌宇赫眉头紧锁。
“你有什么好法子吗?”霍云卿问道。
“不曾身临其境,自然不能做出好的判断。如今我们距边关千里之遥,不知道那里的情况,如何做判断?凌皇问谁有御敌之策,其实也就是在问,谁可出征。没想到,如今的大越朝堂,竟然无人敢领兵出征。”凌宇赫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愤慨。
霍云卿眉目微抬,淡然道:“可这,也怨不得别人,不是吗?”
“的确,这一切还是要归咎于凌皇。他这个人疑心太重,此前大越不是没有战功赫赫威名远震的将军,只可惜功成之后便遭来凌皇的忌惮,被他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杀死。如此一来,这领兵一事,倒是无人敢做了。所谓兔死狗烹,便是如此了。”
霍云卿点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当初凌皇杀那些人的时候,大概是想不到今日的情形的。
之后,二人都没有说话,马车之内,一片寂静。
相较于二人的平静,六王府的马车内,则显得热闹许多。一上马车,霍云娇忍了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她一脚踹在凌宇风身上,怒道:“平白多了一个女人,这下你满意了吧!”
凌宇风白了她一眼,道:“若不是你嚣张跋扈,在大殿之上不顾礼法,父皇又怎么会想着赐婚?说起来,这是你的错,可不要怪到我的头上来!”
一听这话,霍云娇便恼了,扬起手指戳在凌宇风的脑门上,说出的话也是夹枪带棒:“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盯着那个女人看,我怎么会生气?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色心不改!”
“好了!”凌宇风的头偏向一边,眼神中隐隐有一丝厉色,“如今大敌当前,你还有心思想着这些事情。你没听到吗,西楚已经拿下我们大越两座城池了,若是不能及时阻止,改日西楚军兵临城下,人头落地之时,我看你还有没有心思顾及这些!”
霍云娇一听,伸出的手顿时缩了回去:“西楚军真这么厉害?”
“那是自然,西楚人个个身高八尺,身材极其魁梧,骁勇善战,随随便便一个西楚人拉出来,都顶我们大越的两个兵士。而能够参加西楚军的人,更是十里挑一,实力不可小觑。”见霍云娇吓成这个样子,凌宇风不免有些夸大其词。
闻言,霍云娇不禁拽住了凌宇风的袖子,全然忘记了自己方才的趾高气扬,急切道:“那……那快想个法子啊!”
“这是父皇操心的事情,哪里容得了你我多言。”
“若是你平定了这西楚之乱,那这太子之位是不是就是你的了?”突然,霍云娇眼睛放光地说道。
凌宇风撇了撇嘴,道:“我?你觉得我是那块料吗?”
凌宇风的话音未落,霍云娇却是从马车内探出了半个身子,朝着天空放出了一个信号。
凌宇风一把把她拽回来,疑惑道:“你这是做什么?”
霍云娇兴奋道:“我这是在帮你啊,既然这西楚军这么难打,就由你去打好了!”
“痴人说梦!”凌宇风懒得理她,索性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我这么帮你,你居然不领情!”霍云娇有些恼了,上前推搡着凌宇风。
凌宇风索性由她去,并不理她。
“外公。”
听到霍云娇突然这么喊了一声,凌宇风双眼未睁,说道:“霍云娇,这一招你用了多少次了,烦不烦啊。”
“六王爷不是一直唤‘娇儿’的吗?这一次,怎么就直呼其名了呢?”
竟是独孤毅的声音!
凌宇风顿时睁开双眼,坐直了身子,只见不知何时,独孤毅已经进了马车,此刻正面含薄怒的看着他。凌宇风忙笑了笑,道:“外公,我俩闹着玩儿呢,您别见怪。”
独孤毅“嗯”了一声,并不多言,倒是满脸堆笑的看向了霍云娇,道:“娇儿,你放出信号唤外公前来,所为何事?”
霍云娇早已乖巧的拉住了独孤毅的胳膊,此刻更是满脸含笑,道:“外公,眼下西楚军进犯,已然夺去了两座城池。娇儿是想着您能为王爷想出奇策,打退西楚军。如此,可是个大大的功劳呢。”
听着,凌宇风嘴角一抽,这个女人,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独孤毅倒是抚了抚自己的胡须,道:“这件事嘛,倒是要好好思量一番。”
这时,车夫在外面禀报道:“王爷,王府到了。”
凌宇风趁机说道:“外公,这马车里颇为阴寒,不是谈事的地方,不如请您老移驾,去我书房中谈,如何?”
独孤毅点了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凌宇风小心翼翼地把独孤毅引到了自己的书房,见霍云娇也跟了来,不禁一阵头大,对独孤毅说道:“外公,咱们谈的这些事情,娇儿一个女人家想必是不怎么感兴趣的。更何况这更深露重,夜晚最是苦寒,就让她回去歇息吧,您说呢?”
“嗯,娇儿,时候不早了,你就先回去吧。”
见独孤毅也这么说,霍云娇也就没说什么,转身回去了。
“西楚军进犯,你可有信心领兵出征?”独孤毅问道。
凌宇风面色不佳,道:“我……我……”
“那也就是说,你是没本事领兵出征喽。”
“是。”凌宇风面露尴尬。虽然这是实话,但是这实话听起来,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这倒也无妨,身为上位者,自然有无数人愿意前仆后继,成就主子的大事。你日后是发号施令的人物,这领兵打仗的事,自然轮不到你去做。”
“外公所言甚是。”凌宇风忙奉承道。
“最近,我交代你做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回外公的话,按照外公的意思,我已经往六部里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同时,也剪除了六部里大哥安插的人。”
“那就好,这所有的皇子之中,就属大皇子凌宇清的势力最大,再加上有皇后娘娘和太后帮衬,更是不可一世。对付他的事,你可得小心着些,别被他抓住了把柄。”
“是,外公。”
“这次出征西楚军,虽然你不能亲自出马,但还是要安插自己的人手。你手下的人里,有能带兵打仗的吗?”
“这个嘛……”凌宇风沉吟一声,思考着什么,之后声音低了许多,“若说是带几百人,还能胜任。若是做大将军,那就没有了。”
“那就趁机安插几个小角色吧。虽是如此,这次御敌,还是应该找到一些有益于我们的事情来做。”独孤毅沉思片刻,道,“这朝中,有没有什么你忌惮的人?若是有,尽管说出来,老夫保举他领兵出征。那西楚军甚是强大,他若败了,岂不是顺了你的意?即便是不败,此番对阵西楚军,那也得脱层皮!”
凌宇风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独孤毅这是让他趁机除掉对自己不利的人,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自然是除掉心中最忌惮的那个人。若说他心中最忌惮的那一个,他的眼前顿时浮现出一个仿若谪仙的身影,瞬间便脱口而出:“凌宇赫!我最想除掉的人是凌宇赫!”
独孤毅面露不解,道:“据我所知,那凌宇赫一无官职,二无靠山,他为何让你如此忌惮?”
“外公有所不知,此人最是诡计多端。虽然一无官职,二无靠山,可他若是想染指东宫,图谋太子之位,那么他比凌宇清更为强大,所以,我不得不防。”说话间,凌宇风眼中满是阴狠之色。
“好,那老夫明日便上报凌皇,让凌宇赫领兵出征,迎战西楚军!”独孤毅一锤定音。
“不行!我不许!”这时,霍云娇推门而进,高声说道,一张脸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