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齐惠妃临死的戏,陆雅如、温若妍都来见了她最后一面。
齐惠妃被囚禁在自己的宫中已经多日了。树倒猢狲散,当初门庭若市、热热闹闹的延禧宫也冷清地不成样子。宫女太监们死的死,散的散,剩下有门路的都使了力气赶紧逃离这里。
齐惠妃身边只剩下两三个忠心的奴才。而宫外当初有从龙之功、声名显赫的齐家,也如大厦倾颓,齐家在朝为官者皆遭罢黜。
半夜睡不着的齐惠妃披着件外套独坐在厅堂里,就是这个时候陆雅如和温若妍联袂而来。此时但是陆雅如已经是雅贵嫔,温若妍则是温贵人,而曾经的齐惠妃则被褫夺了封号,降为了最低等的齐答应。
“你们是来看我笑话的吗?”齐芳宜冷笑着说道,虽处绝境,气势依旧逼人。
顾兰漪在心里暗道了一声“厉害”,随即按照剧本上写的,缓缓地行了个礼:“见过惠妃娘娘。”
黎云饰演得陆雅如则是半点不动。
齐芳宜说道:“温若妍,你可真是一条好狗啊!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你却是又会叫又会咬呢。”
温若妍冷笑了一声:“那还得多谢娘娘教的好。”
齐芳宜看了陆雅如一眼,说道:“你和她一起来,想必是都知道了吧。”
“是啊,皆拜娘娘所赐,若妍才有了今日。”温若妍笑得更冷淡了。
陆雅如这才说了一句:“看到你现在的模样,那些死去的人们,总算能瞑目了。晚秀受的苦也有了回报。”
“哼。”齐芳宜说道,“人总有一死,他们不过是去得早点,马上你们也会跟着去的。”
“死到临头的到底是谁呢?”陆雅如说道,“到如今还嘴硬,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本宫何须你来救!”齐芳宜怒道,转头却又对温若妍说道,“温若妍,看在你我曾经主仆一场的份上,本宫给你个忠告。你跟着陆雅如混,迟早也会落到本宫这样的下场!”
“我今后如何就不需要娘娘您操心了。”温若妍笑道,“娘娘还是担心下自己吧。恐怕皇上的毒酒不日就要送来了。”
“温若妍,本宫虽然使了手段让你归顺本宫,但本宫自问对你不薄,你为何要和这个贱人联手对付本宫!”忍耐了半晌的齐芳宜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是啊,你对我是不薄。但是你无非把我当成一条狗在养而已。让我在浣衣局受尽欺负的人是你,杀了辛嬷嬷的也是你,你还派人追杀韩大哥,让我一无所有,最后不得不投靠于你。”一直还能保持微笑的温若妍面无表情地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
“我真恨我这张脸,如果不是这张脸,我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做我的小宫女,等到出宫就去找我韩大哥。”温若妍怔怔地落下了泪,看着齐芳宜和陆雅如。
“可是,因为你,因为你,我的人生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改变了。”温若妍的脸色变得痛苦而扭曲,“你们爱怎么斗就怎么斗,为什么要把我扯进来!”
“若妍。。。。。。”陆雅如想说些什么,却被温若妍打断了。
“别这么叫我,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合作已经结束了。”温若妍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留在厅内的齐芳宜开心地笑了,苍白的脸上不复当初妆容精致时美艳:“呵呵呵呵,真是多谢你们,知道本宫在这无聊,还特意来演了这出狗咬狗的好戏。”
陆雅如淡淡一笑:“为将死之人添点趣味,就当是我最后的心意。虽然时日无多,齐答应还是得好好保养下,不然以这副满脸皱纹的尊容赴死,真是糟蹋了齐惠妃当初艳冠后宫的名声。”
“住口!”谈及女人最看重的容貌,齐芳宜再一次被激怒了,“本宫的容貌岂容你这个肮脏不堪的贱人置喙!哼,你以为皇上现在还在用韩越,就代表他相信你吗?谁知道你流落宫外这三个月都跟别人做了什么苟且之事?”
陆雅如心里怒极,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只是目光更加凌厉。在旁观的顾兰漪却看到黎云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袖摆中微微抖动的手和移动了一点的脚步。
齐芳宜发现了陆雅如的软肋,还在继续冷嘲热讽:“皇上也是男人,还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皇家最看重的就是脸面。而且我们的皇上还这么多疑,你猜猜,皇上能忍着多久?”
“哼,总之,你是看不到了。”陆雅如的话语仿佛从牙缝中硬挤出来似的,“死到临头还要这么讨人厌,齐芳宜,你还真是心大。你死了一了百了,可怜的三公主因为你这个狠毒的母亲,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
一说道唯一的女儿,一直强势的齐芳宜终于露出来软弱惊呼惊慌的一面,但没一会儿,她就镇定了下来:“你不会的,别人都有可能害我的三公主,你和温若妍是不会的。”
“你还真是看得起我和温若妍。”陆雅如自嘲地说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恨到使尽了各种手段?费尽心思找出一个温若妍来对付我?还有在南巡船上,害我落水的也是你的人吧?”
齐芳宜的脸色却诡异地一变:“你以为害你落水的是我干的?”
“你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你?”陆雅如逼问道。
“看来除了我留给你的温若妍,你要面对的对手还真不少嘛。”齐芳宜“咯咯”地笑道。
陆雅如若有所思,脸色快速地变换,心里盘算着到底会是谁。
“陆雅如,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可以告诉你推你下水是谁的手笔。”齐芳宜眸中精光一闪。
“那你想要什么呢?”陆雅如不露口风地说道。
“三公主,请让静娴皇太妃抚养三公主。”齐芳宜说道,目光中多了几分慈爱,“以皇上对你的宠爱,这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最终,在齐芳宜口中听到让陆雅如震惊的答案。在陆雅如离去后,齐芳宜幽幽地自语:“连死对头都来见我最后一面,皇上,您连这最后一面也不肯给臣妾吗?”
“臣妾之所以做了这么多事都是因为爱你啊!”齐芳宜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又看到了当初年少时的情景。被赐婚为还是皇子的皇帝,那时的齐芳宜满怀爱意,即使知道自己只是侧福晋也依然欣喜不已。
只是再多的爱也经不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消耗。无数个寂寞、孤冷的夜里,一次次地期望,一次次地失望,最终把一个曾经全是柔情蜜意少女,变成浑身阴谋诡计的狡诈之人。
“陆雅如看低我了,心都死了,还在乎什么花容月貌。”齐芳宜默默地低诉,最后厉叫了一声,“皇上,你对不住齐家,对不住我!”便撞柱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