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郊外，黄宇天的宇天轮船有限公司的办公室里，七八个老大，横眉怒目地坐在一张巨大的办公桌边上，黄宇天站在地上，一边慢慢地踱步，一边又读起了陆游的《卜算子》：“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 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一位老大蹭地一下子站起来：“黄爷！香不香的，咱是一个粗人！既闻不见，也听不懂！直说吧！有什么事情，断头拼命，我第一个扑上去！”
另一位老大也吼了起来：“是啊！黄爷！有什么事情，就请黄爷您说吧！”
随着两位老大的请缨，下面的头领们全都一同喊了起来：“求您别再绕圈子了！黄爷！弟兄们都快急死了……”
黄宇天向大家轻轻地挥了一挥手，慢慢地说道：“兄弟们，不要太着急！且容我老黄，再读上陆游的一首《落梅》诗，‘雪虐风饕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合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啊，‘花中气节最高坚，耻向东君更乞怜！’什么意思？啊？各位兄弟们？好了！他陆放翁诗词之中的原意，我老黄今天不解释了！我向各位兄弟们朗读他这一首诗的用意，其实简单的很——我们做人，那是要有一点气节的！我们不能不顾羞耻，向东边的邻居，磕头作揖要饭吃！”
陈家燕听到此处，扑哧一乐，站起来说道：“唉呀！黄爷绕过来、绕过去的，说了那么多的话，原来不就是不让大家当汉奸嘛！放心吧，黄爷！今天坐在这里的，全都是一帮血性汉子，没有一个人，会去当汉奸的……”
黄宇天猛然一转身，打断了陈家燕的话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不！我们不当汉奸，有人要当！我们不做那种黑心肠的事情，可是有人偏偏要做！”
陈家燕一声怒吼：“什么人？咱爷们儿剁了他！”
另一个老大也随之瞪着眼睛开口：“是啊！黄爷！你告诉大家，告诉大家这个家伙是谁？我们绝对轻饶不了他！”
黄宇天：“哼！有人要做大买卖了，卖鸦片，大规模贩卖鸦片，他还要收集中国的情报，把中国的情报也当成货物卖给日本人，天有难，任于能者，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们能不能不管……”
陈家燕又是一声怒吼：“管！当然要管了！黄爷！你告诉大家，这个家伙是谁？”
那个老大也随着叫喊了起来：“是啊！黄爷！你说，这个无耻的东西，到底是谁？”
黄宇天一指北方，愤然说道：“李东日！”
陈家燕恍然大悟：“李东日？原来是这个老王八蛋！在东北他欺侮咱们的事，咱们还没有来得及跟他算账呢？”
一直在跳着脚着急上火的那个老大，顿时气汹汹地说道：“是啊！他居然敢于勾结日本人，当汉奸，卖鸦片，这可是应该灭他一门的大恶大罪啊！”
另外一个老大也火冒三丈：“黄爷！您老人家得硬朗起来，这一次，可不能再和在东北时候的那一次一样，忍气吞声了呀！”
黄宇天伸出双手，压了压满堂的怒颜，带着一脸的真诚，说道：“在东北的时候，他李东日向咱们发难，我老黄再三再四地，劝说了兄弟们，心字头上一把刀，咱们忍了！为什么呢？因为，那不过就是江湖中的一些地盘之争，那不过就是帮派里的一些利益之争！为了地盘，为了利益，让咱们手下的兄弟们，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去打，去拼，去玩命！我老黄实实在在是不忍心啊！我老黄以为不值得！所以拦下了！硬是拿出自己的这一张老脸来当盾牌，把大家给拦下来了！东北，他李东日不让咱们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咱们走，到上海滩上来，不是也挺好的吗？可这一回不同了！他李东日卖得是国家的地盘，卖得是国家的利益！那么，我们便不得不争！也不敢不争了！兄弟们呀，鸦片，鸦片！咱们中国人被鸦片害的，难道还不够惨吗？”
陈家燕一步上前：“黄爷！道理甭讲了！兄弟们懂！您老今天就扔下一句话——这个事情，怎么办？”
那个老大冲上前去，凛凛地说道：“家燕说得对！您说，怎么办？”
黄宇天狠狠一跺脚：“货，截下来，烧！人，抓起来，杀……”
晚上，夜深人静，上海日租界日本的情况机关里，高仲兰恭恭敬敬地站在木下平八郎的面前，十分谨慎地在向木下平八郎做着报告：“据我们东爷所派的人打探，有一支由朝鲜人组成的秘密武装力量，名字叫做什么‘朝鲜独立军’！在新义州至奉天，再转至上海的这一条铁路线上频繁活动，他们和其他的抗日组织，正在进行紧密的勾结，打算联起手来，共同干一件事情……”
木下平八郎插嘴问道：“共同干一件什么事情？”
高仲兰略微迟疑了一下：“杀人！他们好像是想要杀死一个人！”
木下平八郎微微一愣：“杀人？他们想要的杀死什么人？”
高仲兰：“不知道！我们东爷没有打探出来！不过……不过，想那抗日组织想要杀的人，十有八九应该跟皇军方面有联系吧？”
木下平八郎：“跟皇军方面有联系？嗯！这个消息，到底是谁打探出来的？你大胆地告诉我！在这里，你讲什么话，都不用害怕！在这里，你讲什么话，都不要紧！”
高仲兰连忙向木下腾吉郞鞠了一个躬，然后小声说道：“是在下亲自打探出来的！我们东爷，最近很忙，一直没有功夫……”
木下平八郎又是一愣：“没有功夫？他在忙什么？”
高仲兰：“鸦片……啊……‘福寿膏’……”
木下平八郎一拍桌子，恼怒地骂了一声：“八嘎亚路！”
高仲兰连忙一低头：“对不起！太君！我们错了！”
木下平八郎略一思忖，拿出一根金条，十分礼貌地以双手递向了高仲兰，然后，很客气地对高仲兰说道：“高桑，你今天所提供的这个情报，我们其实早就已经掌握了！但高桑你对大日本帝国和皇军的忠诚，很值得赞扬！请你告诉李东日，大日本皇军要他快快地了解那个朝鲜独立军总部所在地，还必须快快地了解朝鲜独立军领导人的情况！另外，你告诉李东日，不可以一直忙于鸦片！”
高仲兰指着木下平八郎手中的金条，有些激动地说道：“是！太君！请问太君……您这是给……我们东爷的吧？”
木下平八郎：“不！李东日的金条的没有！你，良心大大地好！好好地与大日本皇军合作，以后，金条大大地有！”
高仲兰又一次向木下平八郎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伸出双手，接过金条，献媚地说道：“太君！江湖上，我也有一些自己的渠道、自己的关系，以后，我有了什么消息，可不可以直接地来向您报告呀？”
木下平八郎拿出一张照片，交给了高仲兰，十分郑重地向高仲兰说道：“可以！当然可以！完全可以！皇军非常欢迎你的合作，你要是找到了这个人，大日本皇军金条的二十根地给……”
高仲兰恭恭敬敬地伸出双手，接过照片，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突然大声地说道：“这个人我见过！
上海市的法租界中，姜九龙和申尚益居住的一个中级档次的旅社房间里面，林诗野一声不响地站在房间的中央，脸上的表情之中，多少显得有一些垂头丧气。
姜九龙和申尚益一起上前，三下五除二地，扒下了林诗野身上那被狱警们用皮鞭抽得破烂了的上衣。
昏暗的灯光照耀下，林诗野那健康强壮的胸膛上面，布满了被皮鞭抽打过的伤痕。
姜九龙和申尚益皱着眉头，充满关怀地细心检查了一下林诗野身上的伤情，然后再急不可耐地拿出来金创药膏。
林诗野却满不在乎地对姜九龙和申尚益说道：“没事！没事！没事！只不过是让他们给绑着吊了起来，抽了几鞭子！没事！没事……”
姜九龙狠狠地瞪了林诗野一眼，十分生气地对林诗野说道：“没事？你小子倒是没事！你知道，你林诗野的被抓，在这个上海滩上惊动了多少人吗？”
申尚益亲切地为林诗野端来了一杯水，同时，他带着一丝埋怨，对林诗野说道：“诗野！九龙兄弟为了你的事情，两天两夜都没有合过眼！他想了很多办法，最后，设法把你被印度巡捕抓起来的这件事情，不动声色地，捅给了上海滩上赫赫有名的杜先生，是杜先生出了面，在公共租界的巡捕房里，压了一下那个李东日，这才把你从那个监狱牢房里给弄了出来！”
林诗野多少有一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哈哈……我说嘛！我说后来他们怎么不打我了！还把我关在了一个单人牢房里面！原来，原来……你们找了杜先生……”
姜九龙的恼怒未消，他指着林诗野的鼻子，带着一种挖苦的腔调，对林诗野说道：“你能啊，诗野！你多能啊？你还怕挨打？好家伙，光天化日之下在正街大道上，截人家的马车，抢人家的姨太太，你可真能啊！林诗野！”
申尚益一边为林诗野擦洗伤口，一边随着姜九龙的话头埋怨他：“诗野！不是九龙兄弟说你，那个李东日从来都不是良善之辈，如今，他又和那些日本人紧紧地勾结在了一起，你说，这好好的，你没事惹他干什么呀？啊……”
林诗野终于抓住了为自己辩白一下的机会，他赶快打断了申尚益的劝告，转过身来，大声地对申尚益与姜九龙他们两个人说道：“所以嘛，所以我才要把那个金之殷，从李东日这个王八蛋的手中给抢过来嘛！你们说，她金之殷，啊，她金之殷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和李东日住在一起呢……”
姜九龙的脸，被林诗野的这一番话给气得直发白，他狠狠地朝着林诗野的肩膀上面砸了一拳，大声地对林诗野说道：“那个女人是他李东日的六姨太！不和李东日住在一起，噢，和你住在一起？唉，我倒是还真得想问一问你，我说，你林诗野和人家这到底有什么关系呀？啊？我说你们到底是拜过天地呀？还是生过儿子？”
申尚益挥手劝阻了一下姜九龙，然后，慢慢地走到林诗野的面前，带着一脸的郑重，对那个依然显得有一些不服气的林诗野说道：“上海滩上，水深似海！十里洋场，卧虎藏龙！别闹了！诗野，听大家一句话，从今天起，你千万别再胡思乱想，更不可以惹事生非了！万一，你不小心弄出一点什么大事来，我们想帮，却未必帮得了你！”
林诗野被申尚益这一番充满关切的真诚话，给说得一时哑口无言，他呆呆地站立在房间的中央，半天没有动弹一下。
谁知，正当姜九龙和申尚益准备转身去，给林诗野寻找换洗衣衫的时候，林诗野却出人意料地又嘟囔了一句：“帮得上帮，帮不上就不帮，反正，这事还不算完！迟早，我得把金之殷，从他李东日这个王八蛋的手中给救出来！”
姜九龙顿时火了：“我说，你林诗野有精神，你多想一想怎么救你的祖国好不好？”
林诗野却在突然之间发怒了，他歇斯底里大声地叫喊道：“祖国？哈哈……哈哈……祖国？祖国是个什么东西？啊？你们告诉我，祖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当我的父母，被日本侵略军用迫击炮给炸死的时候，祖国在哪里？当我身无分文，在这上海滩上拉着黄包车到处流浪的时候，祖国又在哪里？啊？你们说，祖国在哪里？”
姜九龙咬牙切齿地走上前去，啪地一下子，狠狠地抽了林诗野一个耳光，义正辞严地说道：“林诗野！你给我好好地听清楚了！我告诉你，祖国，不是什么东西！祖国，不是一件可以让你想用的时候，就拿起来，不想用的时候，就放下去的东西！祖国，是我们的先贤们，所开辟出来的那一片壮丽的山河！祖国，是我们的古圣们，所创造成就的一卷悠久的历史！祖国，是生养了我们的家园！是我们必须用热血来报效的母亲！我告诉你，林诗野，每当你想要向你自己的祖国，索取一些什么的时候，最好先问一问你自己，你究竟为你的祖国做了些什么！必须先问一问你自己，究竟为你的祖国做了些什么？”
林诗野一下子愣住了，他呆呆地站立在房屋中央，久久地一动不动。
申尚益有些不解，便走上前去拉了他一把，打算认真地规劝一下，不料，林诗野却从裤兜里慢慢地掏出了金之殷送给他的那方手帕。
申尚益迟疑地接过来，看见了金之殷那用鲜血书写的诗句：“枉自为男儿，何忍倭奴欺？将我巾帼上，换你征衣去！”
申尚益读过之过十分感慨，他的口气一下子变得温柔了起来：“这是她写的？这是那个金之殷写的？这是那个金之殷，用自己的鲜血写的？”
林诗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两行泪水慢慢地涌出双眼，流过脸颊，在地面上砸的粉碎。
姜九龙从申尚益的手中接过那一方白绢，他默默地看了两遍，双眼亦有些潮湿：“这样一位深明大义的女子，为何竟做了李东日的六姨太呢？”
林诗野无奈地一声长叹：“唉，那也是一种沦丧！和我们的祖国一样，沦丧！”
姜九龙庄重地将手帕交还给林诗野，充满感情地说道：“是啊，可爱的女人沦丧了，可爱的祖国沦丧了，我们的民族处于危难之际……”
上海市的郊区，黄宇天的基地外面，清早的太阳照耀着小桥，流水，枯草，荒凉满目，一片凄然。
黄宇天与陈家燕两个人，肩并肩地在冬天的原野上行走着。
四个保镖在距离黄宇天与陈家燕二十余步的位置上，跟随护卫着。
黄宇天感慨地对陈家燕说道：“杏仁黄，秋叶褐，人血红，忠胆绿！天蓝，雪青，山河灰，银河白！”
陈家燕：“黄爷！您老人家说什么？是不是又在做诗啊？”
黄宇天：“不，不是诗，是心境！是我老黄，面对着这一片即将遭遇到日本侵略者践踏的山河，而由心生出的一番感慨啊！”
陈家燕：“黄爷！您也用不着过于哀伤了！那小日本就是在黄浦海滩上开进来了几条兵舰吗！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黄宇天的脸上飘荡起了一丝忧虑，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仰望着天空之中的白云，沉痛地说道：“可是，你没有看到，你没有看到那些兵舰上面的大炮，一尊一尊的，都直指着咱们的上海滩吗？”
陈家燕：“听说，咱们的政府，已经向他们日本人提出了抗议！”
天空上面，一片一片的白云飘荡过来，掩埋了太阳。
黄宇天一声长叹：“抗议？哼，纸写的骂文，哪里能够抵挡得住些铁打的炮弹？”
陈家燕：“我还听说，上海滩上各个租界里面，那些个驻华公使们，也已经开始了对日本方面进行交涉！”
黄宇天的表情之间，明显地携带着一丝轻蔑：“交涉？哼，我若自强，谁敢欺我？我不自救，谁能救我？交涉？上海滩上那些个驻华公使们，所能够交涉出来的最好结局，也无非就是日本鬼子的炮弹，不直接地落在他们还些驻华公使们自己的脑袋上面啊？”
陈家燕一拍胸膛，大义凛然地对黄宇天说道：“那怎么办？要不然这样好了，黄爷，您发一句话，我陈家燕带上几个水性深的弟兄，今天晚上就出发，下黄浦江，游东海湾，把小日本鬼子的兵舰，给炸沉他几条！”
黄宇天：“别！别！别！好汉不逞匹夫之勇！那日本人的兵舰，你陈家燕是炸不沉的！唉，家贼不除，国无宁日！我们还是先除内贼吧！我问问你，李东日那边的事情，你安排得怎么样了？”
陈家燕：“鸦片，两个之前，李东日的手下们，已经从地里头收上来了，晾，晒，煮，熬，蒸，现在已经变成上等的大烟膏子了！黄爷，我估算着，应该就是最近这三天五日之内的事情了，三天五日之内，他李东日这个王八蛋肯定就得下令，让自己手下的喽罗们，把这大烟膏子往上海滩上运了！”
黄宇天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沉重，他认真地对陈家燕说道：“说！家燕，你接着往下说！说一说，你具体的打算！你打算怎么样地，把这批害人的东西截下来？”
陈家燕小心谨慎地向前后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他走到了黄宇天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对黄宇天说道：“黄爷！不瞒您老人家说，我陈家燕已经不动声色地留下了一帮子弟兄，他们全都是一些身上有功夫，心里有胆量的真汉子！此时此刻，他们正在那批鸦片从安徽到上海之间，浙江省的境内那两条必经之路上，静悄悄地埋伏着呢！黄爷，此事天不知，地不知，我知！您知！只要他李东日这个老东西那一大批伤天害理的货物，一到咱们弟兄们潜伏着的那个地方，哼，他李东日的那个下场，就是黄爷您老人家曾经说过的那一句话，货，截下来，烧！人，抓起来，杀！”
黄宇天紧紧地盯着陈家燕的眼睛，好好看了一会，然后，一字一顿地向陈家燕问道：“你都安排好了吗？”
陈家燕一拍胸口，面对着黄宇天的眼光，大声地回答：“我都安排好了！”
黄宇天：“两条必经之路上，都有咱们的人？”
陈家燕：“两条必经之路上，都有咱们的人！”
黄宇天：“那批伤天害理的东西，绝对进不了上海滩？”
陈家燕：“那批伤天害理的东西，绝对进不了上海滩！”
黄宇天：“好！好！家燕兄弟，好啊！此事办得好！此事办得好啊！”
陈家燕：“唉，黄爷！您老人家夸奖了！什么事情，还不是黄爷您老人家说一句话嘛！”
黄宇天伸出了双手，轻轻地扶着陈家燕的两个肩膀，十分郑重地对陈家燕说道：“不！家燕哪，家燕！这件事情，可不是为了我老黄！这一件事情办下来，救的是百姓！帮的是国家！家燕哪，家燕，你陈家燕办好了这件事情，功在山河！义在苍天！”
陈家燕动感情地对黄宇天说道：“黄爷！您老人家说重了！不过，请您放心！就算是掉了脑袋，我陈家燕支楞着两个肩膀，也要站在那里，不看着弟兄们，把那一批祸国殃民的东西烧成灰，我是绝不会躺下的！”
黄宇天紧紧地拥抱了陈家燕一下，然后，对陈家燕说道：“好！家燕，你这一番话说得慷慨！说得激昂！不过，在我老黄倒下去之前，我是不会让你陈家燕先掉脑袋的！”
陈家燕一愣：“黄爷！您老这话，我没听懂！”
黄宇天大气磅礴地说道：“江湖之中，混了一生，我黄宇天，没有干过几件积德行善的事情！除恶货，烧鸦片，这件事情，就算是我黄宇天，自己给自己做一个道场吧！”
陈家燕：“黄爷！您老这是什么意思？”
黄宇天：“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去！到了除恶货，烧鸦片的那个时候！我老黄要走在你前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