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实地站在长廊上,壁上全是淡墨渲染的画,长长的罗列成排,每一张图都是同一个女人。
她或喜或嗔,或忧或悲。每一种表情,每一个姿态都栩栩如生,那般从容、端庄。
这个画上女人是谁呢?看上去不像这里的主人,倒是很像这主人深爱的女子。
不然,又是哪个痴情的人会这么了解这女子的一颦一笑和娇嗔怒容。
浏览过尽,墙上出现最多的画境,还是那女子紧闭双眸,忧伤染梢的模样,硬生生地惹人怜惜。冰冷的寒床,冒着水汽,那女子从容地躺在榻上,剩下与世隔绝的空寂。脸上依旧淡粉的光泽,光洁的肌肤,不像是离世的人,安静地像是睡着了。
“这个女人!”小四心中的暗示越加深刻,“莫非就是曼沙宫主?”
顶空是蔚蓝一片,这里没有别的出路了,飞出此楼,脚底被细柔的白沙堙没。
浅蓝的海水不时拍打上岸,撞出一朵朵欢腾的浪花。
远处的还呈现了绿色,淡淡环绕着朦胧的雾气,埋在雾气之中的是座小岛。
从未看见过海,小四高兴极了,俨然忘了刚才那些巨虫的袭击,摆出一副嬉戏地模样,奔跑在海水冲刷的岸边,鞋子浸湿了,海水攀上了裙角。
显得沉重,跑了两下,还是乖乖地走起路来来,不时向着身后的阿七拌着鬼脸,“阿七,你也是第一次见到大海吗?”看他较为沉静的样子,好像也不像。
却没想到阿七点了点头,“嗯!”
小四脚下一顿,“哎呦!”脚底好像有什么东西,扎了自己,幸好没来的及脱鞋,不然就要捅进窟窿了。
“怎么了?”阿七走到身边。
小四蹲下身子,一个劲的挖着,“快来帮我挖!”
像是地下埋藏了什么宝贝一样。
小四将挖出的宝贝摊在手心,这个和手掌一般长的东西,三侧长又半指长短的骨刺,密密地形成三排,通体雪白,长得很像是河螺,但是又不太一样。
“是海里的骨螺吗?”小四问道。
阿七仔细端看着,“应该是吧!”
“真的好漂亮呢!对吧?对吧?”
“嗯!”但是怎么看,也有些奇怪的东西吧,阿七这么想着。
“送给你了!”小四说道,将手里的骨螺递给阿七。
“送给我?”阿七诧异,“为什么要送给我?”况且这个东西,他怎么拿呀,放在胸襟还不得扎死。
小四把脖子上的护身符取了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个我很喜欢,所以骨螺当作回礼。”
明明是自己强过去的东西,阿七无奈地笑了笑,“还是你自己留着吧,这个东西我也不好拿。”
小四一拍脑袋,想想也对,“那就先放在我的百宝袋里,回去了我在给你。”不容许拒绝的口气。
“好大的船呀!”
指向不远处停泊在岸边的木船,白色的帆格外显眼。
小四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身为帝王竟然头一槽亲眼看见这海上航行的船,比起江河之中的那些小舟要气派的多,突如其来的变脸,看上去徒添了几许哀伤。
“也不知宫中如何了?蝶若过的好不好……”小声嘀咕,心中的愧疚感更是慢慢涌了上来。
阿七看着小四哀愁地小脸,似乎很少看见她这个模样,倒是不太适应了,不太会安慰人,但还是开了口,“怎么了?”
小四扯起笑脸,摇了摇头,“我们要坐船过去吗?”看向海中心的小岛,眼里竟然有了些期许。
“阿七莫不是想要御行过去吧,万一又砸在海里怎么办?”小四打趣,想到川池中的情景,自己倒是先红了脸。
阿七抽动嘴角,要不是他听到那声惨厉的叫声,也不会被蜂拥而来的鸟击倒池里。
看着这丫头期待地表情,本来一向严谨的他欲要御行过去,但是心中竟不忍拒绝,打量了一番海船,倒也觉着安全。
“好!”
小四跳上了船板,阿七会断了系船的麻绳,扬了扬帆,掌着船舵向海中岛使去,虽是第一次掌舵,但好像也不难。
小四开心地在甲板上跳来跳去,研究着这海船的构造,一会儿又跑到阿七身边,“阿七,你看、你看,这船原来有两层。”就这么指向船舱。
掌舵的阿七笑笑,其实也看不见下面,海风凉爽地吹来,带着咸湿的味道,吹乱的风中细发。
“好晕,好晕。”小四踉跄几步,刚才疯闹地厉害,现在一个劲的发晕,“大海真美,白天都冒出了好多星星!”趴在船边,恶心涌上胸口。
“小心掉到海里!”阿七目光相随,刚刚还活蹦乱跳,现在苍白地让人担忧。
“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小四嘟嘴傻笑。
话音刚落,从海底攀上了一只滑溜的脚,脚上的吸盘紧紧圈住了小四的手腕。
“阿七!”小四拔出冰凌剑,向怪物的脚砍去,逃脱束缚的小四急忙退后几步。
怪物的脚失去吸力,掉落在甲板上,挣扎几番。
“这是什么东西?海鱼吗?”
“倒没见过会从海底会上船缠人的海鱼。”阿七眸光凌厉,看来又缠上麻烦了。
阿七巡视四周,海上依旧风平浪尽,距离海中岛还有过半的航距。
“呜!呜!”
一声惨烈的叫声,和扑哧扑哧地挣扎,一只海鸥被那海底的怪物拉入了海中,速度之快,盘旋空中的海鸥受了惊吓,四散而去。
煞时,无数只脚从海底破出,上空的海鸥还未来的急逃离,尽数淹没海底。
一阵呜鸣过后,海上更显寂静,除却了海浪拍打船板的声响。
巨大的乌云急速飘来,海上瞬间黑蓝交错,呈现一片夜幕来临的灰色,最后一丝阳光挣扎于海平线上,还是被乌黑而来的云遮挡而去。
凛冽的风起了,上空乌云翻滚,就像是黑焰笼罩,压抑地强风刚起,令人压抑,轰隆一声,天际一道闪电劈下,落入海中。
“好像要下雨了!”小四环抱着胳膊,风云巨变的那一刻,实在太快了,寒风都快把人刮到海里去了。
船越摇越快,背驰了原先的航道,阿七重新扬起船帆,哗啦啦地大雨倾泻下来,砸的船板“咚咚”作响,整个船面变得异常湿滑。
怪物中海底钻出,比想象中更加巨大,光滑到泛着白光的无数只长腿向空中击去,穿进乌黑的云层中,喷怒地搅动。
电闪雷鸣,空中的火光不断,击打着它的身体,掉入海底的巨脚恼火地拍打着海面,整个大海腾起几米高涨的大浪。海船剧烈摇晃,迎面而来的浪拍向船身,咯吱作响,像是要吞噬在这巨浪之中。
“快躲进船舱!”阿七一声急呼,飓风之中,声音显得低沉而沙哑,大雨砸湿了他的衣衫。
小四扒在舱门旁,虽然害怕,还是勇敢地摇了摇头,如果她进去了,那么就只有阿七一个人了,现在这个情况,实在太窘迫,太危急。
感受到了小四的倔强,阿七再次大声吼道:“快进去!”一阵掌风,将小四推进了船舱内。
显然,怪物发现了新的目标,放弃了与黑云闪电的战斗,朝着海船慢慢迫近,瞬间的平静将会带来更加疯狂的腥风血雨。
乐奴、白彝、鼎天一行人向着极东之地飞去,烈日炎炎,咩咩身上松厚地绒毛捂着人着实屁股发烫。
穿过了一大片胡杨枯林,在这里,古老的树木也无法残喘,悲哀地死在戈壁之上,留下一片肃穆的凄凉。
倾倒地巨大树干被烈日绝情地烘烤,数不清地年轮昭示着生命坚守的轨迹。有些依旧挺立着逝去,高大雄伟,投下的阴影,没有了黄叶的点缀,只剩下姿态雄浑的影子,那是生命的形态。
死的干净,连蚊虫都不再打扰。死的潇洒,连身姿都不再有人侵犯。死的悲悯,连生气都不在残存半分。
向着戈壁深处飞去,已是荒漠一片,这里是极东之地,但是极之处又在何方?
四下寻着小四等人和那沙塔,依旧没有半分踪影,咩咩飞了好久,这沙漠深处,除了黄沙漫天就是堆积起来的沙山,嗡鸣作响。
如果幸运的话,偶尔还能看见几株依旧坚守的仙人掌,如果更加幸运的话,也许还会看到壁虎留下的点点足迹。
白彝向后挪了挪屁股,突然冒出一句话来,“鼎天,你该给它剪剪毛了!”
咽下一口黄沙,难受地咳嗽起来。
鼎天白了白彝一眼,也活该他吃了一嘴的黄沙。
咩咩依旧努力地飞着,可能是飞了太久,加上驼了三个男人,烈日的暴晒下体力消耗得太快。
拍着巨大的翅膀,身子很是费力的沉了下去。
离沙面越来越近,能看见的东西也就越来越少。
“我们不如下来寻他们吧!”乐奴用袖子掩住嘴巴,上面的风沙太强,眼睛都睁不开了。
鼎天心疼的抚了抚咩咩的脑袋,示意它落下。
三个男人就这么落在了漫无边尽的沙山之下,咩咩喘着粗气,变回了羊驼的形态。
鼎天拿出腰间备好的羊皮水袋,喂了几口给咩咩,自己也咕噜几口。
“要是再寻不到那个他们,我们的水撑不了多久,只能待到咩咩恢复体力回去了!”这般说着也是奇怪,飞了这么久,看不到那个沙塔,也寻不到阿七大侠他们,难不成是他们真的寻到沙塔自己去了。
乐奴眯着眼看着远方,四处巡视一番,怎么就是不见他们,“咩咩飞了这么久也不见沙塔,他们也是不太可能寻到呀。极东之处虽是广阔,但是若有高耸之物应是能看见的。”莫非是时日长久,风沙早就漫过了那塔顶,叹了口气,“难不成要在沙下寻找?”
这也是很有可能的,看此处风沙弥漫,经过多年的堆积很是有可能已经埋过了那沙塔。
“沙中寻找?只怕这塔必是已被黄沙埋没,但是我们都不会盾沙之术,谈何容易!”这阿七他们也是不会,这么久都不见踪迹,莫不是不在此处?这么个念头从白彝心中冒出,催动感应之术,方圆百里竟然感受不到他们任何的踪迹。
“向前面再走走吧。”乐奴说道,向前方迈去,脚印深深浅浅,步履维艰。
如今,也只能这么寻着了。
夕阳渐渐埋入了沙漠,失去了温度的沙粒,温度骤然下降。沙尘暴袭来,咩咩试图腾飞,却被袭来的风暴困住了去路。
“只怕能飞也看不清路!”鼎天说道,迎面而来的风沙冰冷的像是寒冬里的雪粒。
咩咩蹲卧在地,将三人护在羽翼之下,温软而坚实。
黄沙撩拨起了一个漩涡,很可能是龙卷风,速度之快,飞旋在沙漠上,往沙中深挖。
巨大的吸引力牵引着沙漠之客,沙漠之上毫无可以攀住的东西,速度飞旋,三人尽数被吸入漩涡之中,连咩咩也无抵挡之力。
不知昏迷了多久,乐奴挣扎了好久,才从昏迷中苏醒。
恢复了知觉,从地上坐起,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地上一片空旷,除了一张铺反的上好花色毛毯和毛毯之下整齐有序的手绘纹样,竟然没有任何东西。当然,除了那继续昏睡的二人一神兽。
展了展手臂,脑袋还在嗡嗡作响,乐奴走过去叫醒了他们。
一些都太不真实了,这里竟然是倒置过来的!就是说他们现在站的位置应该是这个建筑的天顶,顶上绘着极具异域风情的图纹,具体来看好像是一种信仰之花的纹样,色彩非常鲜亮。
上空与他们相对的是石桌与石凳,压抑地垂立,因为无法入座,很容易积攒灰尘。
几根粗壮的墙绘柱子,支撑着这里,上面的图案确是正立着的,妖娆的藤蔓娇艳欲滴的花朵,穿着异域风情卷发碧眼的赤脚女郎。
墙壁上倒立着的几根火把照亮着这里的一切。
“应该还是有人住的。”乐奴说道,看样子倒也干净。
白彝冷静地看着一切,这里似乎很大,莫非就是,“沙塔!这就是沙塔!”。脑袋灵光一闪,此处倒也像个塔形,他们猜的没错,沙塔或许真的就埋在这黄沙之下,只是并非是风沙堆积造成,更像是有人可以运用什么法术将沙塔倒置了。
如果猜的没错,那人很可能就是梦九天,能够搜集到如此之多的宝贝创立浮于漠上的九天玄刹,那么如此惜宝的她,想必,担心她死后他人觊觎,便将沙塔倒置,欲将玉醉玲珑长埋黄沙之下。
一阵唏嘘,白彝也不由呢喃,“想不到这修仙之人也存此等私心,既是死了也要将至爱之物长埋沙底。”
“要是真是仙人,也就不会无故离世吧。”乐奴应到,看那个珠华宫主欲言又止地样子,修仙之人也未必无欲无求,怕是那被神话了的梦九天也未能真的成仙。
“可是,真像你们说的,那梦九天怎么还会让人居住于此?”鼎天插道,不对不对!“这墙上,和地上的图绘是沙塔倒置之后才绘上去的!”
“这么说来,就是有人比我们先找到了此处,并且还久居于此!”乐奴低声沉道,目光扫向了长廊拐角处的楼梯,是被重新翻修过的与倒置的沙塔相对,这些楼梯全都是正确的,并且向下延伸。
三人渡到楼边向下探去,看来要走到塔顶,必须向下走了。
越走下一步,好像离玉醉玲珑就越近,只是不知这塔顶有多少层,期待的心隐隐狂动。
二层了,与刚才的境况相似,依旧是璀璨逼人的巨幅壁画,墙上的人物愈发撩人。
金碧辉煌的器物也出现在眼前,新置的桌椅立在眼前,穿过长廊,两侧整齐的铁甲战袍伫立身侧,恢弘而深远。
“喵!”一声尖锐的猫叫,黑猫闪着尖锐地碧眼,竖起了尾巴,躬身怒视着他们。
瞬间,小黑猫警觉地向后跑去,咩咩上前迅速跟随追赶,连跑带飞。
三人同样向着咩咩身影而去,撞向了一扇门,还没看清门的模样,就跳进了另一个世界。
那个从海中探出的身体,像一圈一圈巨大蜗牛的壳,从那伪装的壳中伸出两只长有深蓝色眼睛的触角,灵敏而警觉。不再掩饰的光滑的足平躺的展在海面上,占据了偌大的海域,黑暗中划下的雷电深刻地给入侵者镀上了一层光影。
蜗壳巨怪朝着海船游来,它的长腿悄无声息地探进了海船的下方。另外一些长足挑衅般地击打着船身,整个海船似乎就要在海上被震碎了。倾斜的船面,不知名地东西掉落到了海中,雨水冲刷着着倾斜的甲板,实在是太滑了,阿七一手抓紧了船上的纤绳,另一手继续把着航向。
长足探上了船帆,“砰”的一声,木杆断裂,整个帆倾倒断落,瞬间没入海中,失去了帆的船驶入了风向与前进的力量。
玄武狂刀在黑暗中光芒四色,它愤怒地击向蜗壳巨怪的身体,只是一刻坚硬的回击,怪物没入了水中。
片刻,它再次从水中破处,没有了之前的作弄,原本探入船下的长足向空中一摊,整个海船脱离的海面,被抛到空中。
阿七纵身一跃,将船舱之中地小四带出,护着她的腰际,悬于海上,两眼迸发红光,刀魂之影膨胀着浓浓地黑红之气瞬间击落无数巨怪的长足。
哀鸣般地掉落海中,溅起层层水花,海船落入水中,这次迅速沉没。
护着她实在太不便于作战,纵深几个旋转跳跃躲避了沸腾于海上的长足,阿七只能一手应战。
小四只能乖乖栖于阿七怀中,不欲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
浓浓的黑紫喷射而来,这蜗壳巨怪竟然还会喷射毒液,阿七又是一个回旋,实在好险。
“捂住嘴巴!”阿七神色狠绝地看着怪物,此刻,他必须速速解决。
小四听话地捂住,看着那只逼近的怪物,通体呈现黑紫,看来定是入了魔的东西。
蜗壳之中不断喷射出毒液,苦涩地味道席卷海上,既是捂得紧紧还是能到闻到。
阿七迅速向海中岛御行而去,奋力一击将手中狂刀直直插入巨怪从蜗壳中伸出的脑袋,长长的触角之眼迸裂被刀气撕成碎片。
“嗷!”一声长鸣。
玄武狂刀被震入空中,阿七凌空一接。后背被蜗壳巨怪愤怒地缠住,阿七有些迟疑,将小四抛入海中。
小四半空中的身体错愕地看着一切,阿七整个身体被巨怪缠住,“咚”地一声没入海中,冰冷刺骨,身子渐渐沉下,毫无挣扎之力。
最后,“啊!”!
一声怒吼,从身体里爆发,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小四撑着最后的意念,他逃脱了吗?
身子向下坠去,睡意袭来,我们都听天由命吧!
浅浅海声,阳光洒在了脸上,暖暖的。
意识在苏醒,绝望的那一刻,有双强劲地手将她从海底深渊拖出。
身边传来男子痛苦地低吟声,小四猛地从昏睡中挣脱。
“阿七!你怎么了?阿七!”小四唤着在岸上微微抽搐地人,他紧闭着眼,脸上全是痛苦之色。
小四看着他紧紧掐着自己的胸口,按出点点淤青,上身地衣衫已经破裂,露出坚实的胸膛。同时,小四也诧异地看到那露出的胸口上密密麻麻地伤痕,尽是曾经的旧痕。
小四不知阿七哪里伤了,竟会如此难受,看着他额上隐隐红光,心下更是害怕,难不成是魔性引致!
“阿七,不要再掐了!”小四微微颤抖,努力将他伤害他自己的双手移到了自己的手臂上。
被捏碎的疼痛感从手上传来,咬了咬牙,小四搀扶起阿七。
向着不远处的洞口走去。
来不及打量里面的情况,小四发现了内侧的一张石床,铺着厚实地被褥。忙将阿七扶到了床上,将绒毯给他盖上,小四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有人吗?”匆匆一瞥,这个山洞里物物齐全,想必是有人住的,小四唤了几声,想寻人帮助,却是未闻见回音。
“冷!冷!”抖抖索索地,阿七就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念道,他的表情越加痛苦,扭曲地表情,忽地咬住了自己的左手,鲜血淌了出来。
小四本能地从背后抱住阿七,“你很痛苦是不是?”小四用力地抽出阿七咬在自己嘴里的血手,在这么小去大概要废了!
“痛!”
小四第一次听到阿七吐出了这个字,大概在他清醒的时刻,他永远都不会露出他的脆弱。
“咬我吧!咬我吧!”要不是她要吵着乘坐海船,也许就不会惊扰那个恶心的怪物,也就不会将他害成这样,一次次她好像给他带去的竟是灾难。
没有意识的阿七,一口咬住了小四伸去的右腕,血管崩裂的疼痛使得小四倒抽了一口气,还是倔强的咬住了唇。
他的表情依旧痛苦,小四只怕在这样下去,他会疼死。
看着自己潺潺流动地鲜血,小四想起了一个东西,将右腕抽出,扯下一角,紧紧缠上伤口,焦急地翻腾着百宝袋。
从百宝袋中取出一个瓷瓶,里面装着的就是兲禅麻花。
有些迟疑,上次乐奴只是被兲禅麻花扎到,就是晕厥了一夜,这次要给阿七服下它的浆液,又担心药量太大他会醒不过来。眼前情况太过急迫,可是也好过让他疼死好,小四不再犹豫,只是细细喂下,拿捏着药剂。
阿七沉沉睡了过去,脸上的痛苦得到释放,却在那一刻静止了,小四连忙收起药瓶。
山洞中还是有些寒气,只是咕噜咕噜地一阵冒泡声吸引着小四,端起架上的木盆和方巾,小四也顾不得这不问自取的行为了,循着声音绕过屏风之后,那里竟是有个温泉。
泉水从上方的石壁倾流而下,清澈而温暖。小四从壁上掬水,浅浅尝了尝,竟真是淡水,不由地展出笑颜。
从池中舀了几勺水倒入盆中,掐取了池边的巴掌大叶,汲取了更为干净的水。
回到石床旁,扶起昏迷的阿七,将泉水注入他的嘴中,又拿着木盆里的热水擦了擦两人身上的血痕。
右腕上的咬痕因为不停地在动,导致血涌不断,也疼得麻木了,等下还要给阿七解毒,索性懒得在理。湿巾却在触及到阿七的左腕时生生怔了怔,除了干掉的血迹,伤口竟然离奇地愈合了,连伤痕都不在存有。
一个可怕的想法涌上了小四的脑袋,难道他体内的魔性爆发改变了体质吗?阿七真的快要成魔了吗?看着他身上的那些旧伤,刀痕、剑痕不断,甚至那满背的鞭打之痕,小四心中一痛。
“你到底是谁?”喃喃出口,第一次因为惊讶于他身上的伤痕而想知道他到底是谁?他曾经经历过了什么。
看着嘴唇发乌的阿七,时候到了,小四扯下右腕的缠带,将手腕的流血之处贴在了阿七的唇上,用力挤压着自己的右臂,只盼血渗得多些。
“也许,入魔也没有什么不好。”小四无奈地说道,看着他渐渐转好的脸色,声音虚弱而疲惫。
要是入了魔,至少那些伤口都会复合,也许就不会在痛了,身上的伤口少些,心里的伤口也不会那么痛吧。
拿起一块干净的方巾缠上了阿七的左腕,月光洒进了洞里,小四幽幽地靠着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