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人群最后,连大鼻涕蹦跶地都比我要快的多,我想这兄弟也是一爱凑热闹的人,可他不知道,故事里爱凑热闹的人结局都很悲惨,要么孤独终老,退隐江湖,要么身陷囹圄,身首异处。
自然这小子算是便宜的了,只在身上只被泼了点冷水而已,不是硫酸哦。
何珊冲进屋,头像拨浪鼓一样晃了几下,我离得远看的不算太清,其他人跟了进去。
接着过了十几秒不到,她竟端着红色垃圾桶,一甩手里面掺杂这垃圾和水,一股脑地泼在乔二和宋嫣然及门口几个人身上,我和沈梦曦距离远算是捡来一个大便宜。
乔二这次真的醒了,怒目圆睁地等着眼前的女孩儿,这个发了疯的女孩,为爱成狂什么样以前我们喝酒聊天时讨论过,乔二从不认为有谁会为了自己成狂的,而今天,老天爷真真切切地给他上了一课。
何珊拼劲全力把垃圾桶扔在了地上,起初我认为她会砸在乔二身上,甚至扣在他的头上,可她却没有,垃圾桶当场被砸碎了,像是送葬时儿女们为死去亲让你摔的火盆,四分五裂。
何珊你他妈疯了啊!乔二真的醒了,脏话骂地字句铿锵,掷地有声。
何珊确实是疯了,在所有人为自己的境遇茫然的不知所措时,她往更里面的房间走去,然后抱着一大堆东西出来。
她说,乔二,你就是畜生!
接着向窗边跑去,见状,所有人都冲上前要拉住他,可完全无济于事。何珊像一只身手矫捷的猎豹,一步踏着沙发,接着沙发垫的弹力跳到窗边,落地时脚没有站稳,身子前倾,头撞到了阳台的拉窗上,顾不得疼,她打开拉床把怀里懂东西一股脑地朝窗外丢去。
这一幕来得太快,所有人刚要反应,可是什么都已经晚了,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那些牛仔裤,打底,胸罩什么的被风带走,情景酷似一场兽性的强暴。
何珊转过身瞪着乔二,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人无话可说,甚至于最了解她的唐虞都没想过何珊竟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儿。
但爱情的格子又是怎样划分的呢?谁又能给爱情一个中规中矩的格子呢?男女已经不是界限,小三都变得名正言顺,我们所认为的忠贞又算得了什么呢?俩个人在一起是忠贞于爱情,还是忠贞于身体,或者我们只是想忠贞于自己,我不得而知。
何珊痛痛快快地甩了乔二一响彻云霄的耳光后潇洒的转身离去。
乔二后来告诉我那是他们约定好的分手方式,背叛的一方要甘心承受另一方一个耳光,不为别的只为解恨。
我问乔二,如果今天被捉奸在床的是何珊,你会给她一耳光么?
他低头沉默了片刻,搓手说,我不会。
靠,这算怎么回事儿啊!戒的抱怨着,乔二,你还不去追
乔二没做任何的解释,他眼巴巴的看着何珊的离去,在场的所有人都让他去追,可乔二就是不动,他拉着满面泪水和脏水的宋嫣然,把推进屋让她赶紧换一身干净衣服,特关切让其别再感冒了。
唐虞一言不发,拉着沈梦曦就往外走。沈梦曦拽了我一下,我说你们先走吧,我还有话跟乔二说。
唐虞瞪了我一眼,说,你们都去死吧
我站住门口看着身上还带着菜叶垃圾的乔二,说,你还好吧?
他只说,你们走吧,我想静一静。
今天的乔二在向着混蛋之路发展,任何人都拦不住。
我问乔二在贞操和钱之间你到底选择哪个?他不说话。沉寂了很久他说,男人没有贞操,
这次我没笑。
晚上,乔二约我们去打台球。
我和眼镜到台球厅时,乔二正在挑着球杆。他拿了一跟尖头杆伸直了闭着一只眼细细比量着球杆的是否垂直。
走到乔二身边,他说,有什么话打完球再说。
眼镜自觉对于台球这方面没什么天赋,每每谈及这方面都被乔二鄙视鄙视再鄙视。
他所谓打法就是看着花花绿绿的圆球使劲力气的猛推杆,乔二不只一次的说,你就一****,连这都学不会。今天亦是如此。
换做平常他会一笑了之,说,这个对于我可能太难了。
可是今天没有,他却说,乔二,我草你大爷的,你他妈少对我指指点点的。
并回敬了他一个拳头。
在场的所有人漠然的看着这一幕,确实在这种地方打架再平常不过了。我愣愣地看了好几秒,破口大骂,眼镜你也疯了啊?
乔二安静地躺在毛茸茸的地毯上了看着天棚上纯净灯光,嘴角透着丝丝的疼。
眼镜拿着球杆指着我的下巴。说,乔二。我瞧不起你。
乔二笑了,瞧不起就瞧不起, 我从小到大就没被什么人瞧得起过。
眼镜手手上大了点力气,球杆压着我的喉结,你放屁!你就会放屁!
我屁都不是,乔二闭上了眼睛,下手差不多就成,我的命换你一条命不值,兄弟。
眼镜把球杆插得更用力了,说,乔二,你还当我是兄弟?你做的这些配用兄弟这个词么?
然后猛劲的用膝盖顶着球杆。
我双眼盯着那根暗红色的球杆瞬间成了两断,眼镜把球杆重重地摔在地上,从今天起,你是你,我是我,咱各走各的路!
说着眼镜就要走,我赶忙上前拦着,说,都是这么久的朋友,不至于搞得老死不相往来的,眼镜你别这样啊!
眼镜等着满是血丝的眼镜,透过四白多度的眼镜显得异常巨大,米晓乐,你别拦着,这事儿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明白的,乔二他太不是人了!
我还在拦着,看戏的人也越来越多,老板见自家的球杆成了人家的烧火棍当时就急了,冲上前说,你们要打仗出去打,我这还做生意呢,这球杆还给我干折了,赶紧的掏钱,不掏钱别想离开这儿……
他还在滔滔不绝着,眼镜使劲地想把我推开,可是腿却不听使唤,他低头却见到乔二的一只手死死地抓着他的小腿,眼镜急道,你放开我,赶紧的,不然我踢死你。
我不放,乔二眼神很是坚决,我不放。
赶紧放开我,眼镜这次真急了,另一只脚朝着乔二肚子踢去,乔二赶紧用手挡着,他说,我求你,眼镜,我最后求你这一件事儿了,求你了,眼镜。
眼镜用拐了我一肘惯性的向一侧腿了一步,他则借机会又是一脚,骂道,你放开我。
乔二扔死死地抓着,说,眼镜,眼镜哥,眼镜爷,我求你,你在帮我一次,让我后天唱完最后一首歌你怎么着都行,杀了我都行,我求你。我知道,那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的梦想,那是咱大家的,我已经让你们失望过一次了,我不想让咱们的人生因为这个遗憾一辈子,我求你,我求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话说完,乔二一只手捂着肚子抓着眼镜的裤子费力地爬起来,眼镜仰着头一动不动,他哭了。
坐在马桶上的我听着唐虞打来的电话,内容是何珊下落不明。
事情变得棘手起来,一天里要准备音乐节的排练,还要寻找一个故意让自己走失的迷途少女,不知用少女这个词到底贴不贴切,但在我的概念里,只有年幼无知的少女才会走失。
不得不说的就是我身边这一对玩失踪确实有一套。
眼镜决定最后帮乔二一次,不单单只是为了我们口中的兄弟情义,还有彼此那份难以割舍的梦想——唱首被大家永远铭记的歌。
流氓的红领巾迎回了它的主唱,也迎回了它的吉他手。
晚上我回家跟妈交代了一声取了琴就直奔乔二家,自己练了大半宿,起初我还怕给乔二他们拖后腿,毕竟大半年没碰过这玩意儿了,可当那段熟悉的音乐响起时,我发现原来那些节奏早已烂在了我的心里很难忘记。
最后一次合排,宋嫣然素颜开衫牛仔装,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疯狂地打鼓,眼镜,乔二眼神交换着给我的感觉像一对彼此相爱的同性恋,我纠结了,他俩不会是真的吧。
唐虞来时也没扫兴的去提昨天的事儿,她只交代了明天的出场顺序并配发工作证。
音乐节开幕前四小时唐虞开车载着我们直奔会场,绕到后门的演员通道,停好车的带着她的乐队向安保挥挥手上的工作证大摇大摆地往里走。
我说,你这算不算假公济私?然后指指后面的沈梦曦和她其他的几个朋友。
她白了我一眼,谁说的,那都是我的执行助理和秘书,再说,印假证也是要花钱的。
唐虞见了宋嫣然不再像平时那么多话了,几次眼神交汇都马上错开。
主办方对现场设备做了最后一次调试,并让像我们这样没什么舞台经验的小乐队上台过了遍场,沈梦曦叫嚷着,你们看你们看,那是av太久保,那不是反光镜么,那是老狼,我靠,那是许巍和汪峰!
几个唐虞的小秘书早已按耐不住想要冲上前要签名了,结果被唐虞拦住,你们给我老实点,后台重地禁止喧哗,记住你们的身份,露馅了是要被逐出场的,想什么呢!
让这番话吓得几个人赶紧抓住胸前的工作牌,贼头贼脑地看看身边有无外人,然后深深地嘘了口气。
……
下午音乐节开幕前出了一段小插曲,几千人在门口排队进场,对街有一卖地瓜的老爷爷,几个城管跑到场外看热闹,也不知怎地就看见地瓜摊,五六个人以无照摆摊和污染环境的罪名罚了老人二百块钱。
老人据理力争,在这干了这么久也没听有这么一茬,再说,二百块几个烤地瓜啥时候能挣回来。老人不给,城管硬要没收所有地瓜,还要把摊子没收了,老人急了骂了 他们几句。
这群城管们可能是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双方争执之下,老头被推倒在地,城管推车就走,老头也是犟脾气,上去硬抢又被推倒在地。
今天情人节,又赶上音乐节,几个好打不平的情侣上前说了几句,城管不理不睬推车继续走,老人寒冬腊月的坐的地上寻求帮助。
我分析是几个没对象陪过节的愤青看不过去了,大骂,你们这帮穿着制服的流氓,土匪,城管不服,叫板道,你们骂谁!
这次事儿大了,骂他们的不再是几个人而演变成几十人,几百人,城管见形势不妙推车闷头向前走,无数情侣手持玫瑰花尾随其后,要他们给老人一个说法,给大家一个说法。
没入场的观众大部分都成了这场战争的生力军,他们大呼着,穿制服的流氓,土匪,更有甚者打呼,给我三千城管,一夜收复台湾!
城管们怕了,撒丫子就跑,最后在几千人的帮助下老人夺回了自己赖以生存的烤地瓜。
主办方几个主管恰巧在会场内,坐了多时没见到再入场的观众有点傻眼。
询问这下原来是这个情况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经几个管事儿的一致表决通过晚上的********,他们现从市里多购买了十万块的礼花,他们说这不单单是老人的胜利,是几千人的胜利,是音乐节的胜利。
可是,据唐虞的可靠消息是,主办方几个老板当年在广场摆摊时没少让城管追,居委会抓,他们都说,等了十几年了,这次终于解气了。
在后台我们看见了同样受邀请而来的杜磊一行人,只是他们批了一件华丽的外套,音乐大赛第一名,本该属于我们的第一名。
贱人就是贱人,总是无时不刻的让人讨厌,这次也不例外。
杜磊朝乔二挥挥手,然后做了一个国际通用手势,我们几个出奇的镇定,全当没看见。
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大型演出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唐虞临上场前把手中的水递给我们几个。然后对乔二说,今天,把欠我们的还干净,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