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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旧世界奇观之三

人们称他的老师为劳伦斯。劳伦斯先生和他的太太定居在哥谭市。太太有一半东方血统,因此长相赏心悦目,让他回想起少年时那个被称为间谍的女孩。劳伦斯先生长年戴一副面具,人们猜想他可能相貌丑陋。但他是莱昂有生以来见过最精准的神枪手。莱昂像尊敬流离失所的国王一样尊敬着他。

恢复记忆后,莱昂来到哥谭市,找到劳伦斯先生。太太为他们端上日本茶。他尝不出茶叶的味道,但茶具很漂亮。他在心里默默描摹它们雅致的形状。

“一年没有你的消息,”劳伦斯说,“我和莉莎以为你死了。”

“格兰杰想把我困死在太平洋小岛上,”莱昂哼了一声,“我打算请他们每个人好好喝一杯。”

“你确定是格兰杰搞的鬼?”

“不会有错。”

“那么,需要我帮忙的话说一声。”

“谢谢。”他被感动了。

“为了庆祝你回来,照理我们应该调一点螺丝起子。莉莎不允许我喝酒,她怕我的肝出问题。不过我们也许可以瞒着她偷偷喝一杯……啊,莉莎,我们正聊到莱昂的身体状况。”

“没关系,劳伦斯先生,”他有点想笑,“等到我把所有的事都解决了,我会来找你的。”

他没有急着冲到敌人的客厅里去。查理·格兰杰是军火商,一直以来行踪不定。他一边继续接生意,一边仔细研究查理的行程,终于在希腊一座度假别墅里堵住了他。格兰杰晒成了均匀的巧克力色。看见莱昂,他迅速伸手向桌上摆着的席格手枪摸去,但莱昂的动作更快,他的手指还没有够到扳机,莱昂已经朝他的胸部开了两枪。冲击力把格兰杰的身体往后撂倒,摔在地上。莱昂耳朵里留着枪声造成的耳鸣,转轮手枪的后坐力让他的手有点痛。他走过去,形式化地检查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尸体。他认为没有问题。

好了,一切都解决了。他对自己说。他已经在杂货店二楼干掉了实行者,跑到希腊干掉了策划者,现在应该喝一点威士忌慰劳自己。莱昂从冰箱里找到一小瓶波本,站在度假别墅的落地窗前,一面品尝久违的味道,一面眺望夏季晶莹闪烁的南方的海。

“我那会儿回想起了很多事。”莱昂告诉我。逆溯时间而上,他想到春季小岛上修补鱼网的渔民,想到暴风雪中几欲粉碎的船,想到灯塔的光荧荧平扫而过,想到身穿笔挺蓝色制服的男孩——他觉得希腊和那个少年最为合衬。“您知道我当时想做什么吗?”

他想画一幅画。这冲动难以遏制地膨胀起来,深深渗进他的胸膛。波本对此全无效果。莱昂在别墅里小心翼翼翻找了半天,找到一截削得粗糙的铅笔头和几张皱巴巴的纸。他找到一块没有血迹的地方,盘腿席地而坐,把纸张压平放在膝盖上开始画。南方海洋精致的线条一点点在笔下成型。空气里的海潮腥味恍如肉眼可见,柔和地轻轻荡漾。等到莱昂画完,格兰杰的血迹已经差不多干透。事后莱昂回想起那一天的举动,仍然心有余悸。如果有人不小心闯进别墅区看见他该怎么办?

“缪斯女神保佑我。”莱昂半自嘲半得意地对同伴说,赢得酒客们稀稀拉拉的掌声。

“让我们敬画家莱昂!”

“也敬倒霉的查理·格兰杰!”

莱昂的运气不好的时候更多。最近一次走背运,是劳伦斯先生为他牵线的交易。对方指名要找“画家”莱昂。

“看来你已经扬名立万了。”劳伦斯哂笑道,“我这把老骨头也该入土啦。”

这次的任务目标是那位闻名遐迩的财阀控制者。对方给出了丰厚的报酬。莱昂心想,这一笔交易如果完成,他差不多就可以退出这一行,过一段平静稳定的日子。

照片上的男人看上去垂垂老矣,几乎是一具可以填进铅皮棺木里的行将腐朽的骨架。莱昂有点诧异,他认为即使没有人动手,那个人也很快就会去见基督了。何必花费巨款呢?不过他想这也许涉及经济上的复杂操作,令人头痛。他决定不深入探究这个问题。

在以传奇人物安托南·卡莱姆[4]命名的卡莱姆大酒店里,古典式的地下厨房穹顶高而开阔,人声嘈杂,穿白色制服的厨师和学徒工们马不停蹄地忙碌来去,清理银餐具、揉面、捣碎香料、烤苹果派,燃烧过的羽毛与血和胆汁混杂在一起,苦涩味几乎压倒了炉上优质咖啡的香气。无头的鹌鹑中间横竖堆放着咸肉片。松鸡已经被宰杀、洗净、塞入填料,鸡骨和鸡爪放入锅里熬成黏稠的冻胶。羔羊肉要晚些时候煮。糕点师将细腻的糖浆倒进模子里,轻轻绕圆圈旋转,于是模子里布满了乳白的糖,像亚麻布那样微微起皱,像百合花那样洁白。主厨时而用铁签戳弄烤肉,时而亲自品尝味道,给厨师们提建议,或是赞扬他们的工作。一场晚宴的预备工作无比冗杂。

厨房工乔治·特维负责清扫门廊。当他靠近地下厨房出口时,听见一个声音悄悄问:“主厨先生们的糕点出售吗?”

“赚外快的机会来了。”乔治对自己说。他对这样的问话十分熟悉。由于本店的糕点师名声远扬,卡莱姆大酒店后门口常常有小贩试图同厨房工人搭讪,表示愿意高价购买二手货的点心——只要是主厨们做的就行。乔治经常趁此机会刮一点油水。

当他兜着一袋果冻、蛋挞和甜饼回到门口试图讲价的时候,外面等待的男人不见踪影。乔治诧异地环顾四周,蓦然感到后脑传来钝痛,黑暗之帷幕在眼前降下。

“要开始工作了。”莱昂对自己说。

他换上白色制服,推动冷餐滑车,神情自若地走过铺厚厚深红天鹅绒地毯的走廊,观赏两侧摆放的稀有植物、一尊尊名贵花瓶和自动浇水装置。他已经打开餐车,将新买的去骨刀放在一堆奶油甜酒冻、沙司鲟鱼、鹅肝酱苹果泥和小牛腰肉之中。他精心挑选少有男仆经过的后廊,一路曲折,最后停在居住区域的房间门前。

“先生,我来给您送冷餐。”

“……我没有点冷餐,你搞错房间了。”

“号码是对的。”莱昂坚持道,“您可以派人来看看。需要我为您念菜单吗?菜品包括奶油蛋白甜酒冻,以及……”

房门拉开一条缝,一个随侍模样的高瘦男人一脸怀疑地探出脸。莱昂透过他,看到轮椅上坐着的矮小背影。

“乔治·特维,你是个厨工。”男人念着他的名牌,“厨工也可以送餐来?这家店的男侍人手不够用了吗?”

“先生,这份餐点可能是塔兰朗先生送来的,他知道您喜欢……”

莱昂暗暗警惕,但他随即露出贪馋的表情,拉下扣链,探头过来。莱昂揭开餐车盖,取出去骨刀,刀刃刺进他的下肋,一路滑入心脏。

太简单了。莱昂完全没有产生轻松感。他推门而入,装饰豪华的房间里竟然没有第二个随侍。这不对头。莱昂肌肉绷紧了,所有神经末梢都尖叫起来。坐在轮椅上瘦小的人转过轮椅,举着枪,笑嘻嘻地对准他。那并不是他预定解决的老人,除非有人把他大脑里关于老人的一切概念塞进下水道冲走了。

轮椅上坐着的是一年以来称他为表哥的少女。

他捂住小腹,尽量快捷地在杂物间里找出绷带简单处理伤口。将沾上血迹的厨工制服扔掉,换上斗篷,趁骚乱没有蔓延到杂物间,迅速从侧门离开。担心临时遭到检查、对刀术盲目自信而把枪和斗篷一起留下绝对是个错误。他愤恨地想。莱昂很少产生类似的强烈负面情绪,但刚才进行的简短对话像毒汁一样把苦辣味儿留在他舌头上,刺得他双眼焦痛。

“……你为格兰杰工作吗?”他问。

“答错了,负分。”少女回答,扣下扳机。

在她娇小的身体被后坐力摇撼,来不及射第二发的时候,他调动全部的敏捷夺门而出。少女又在他身后射了几枪,都打在了门框上。骚乱迅速蔓延开。莱昂感到小腹剧痛,胜过以往任何一次受伤百倍。他浑身发抖,咬牙苦忍。

熟知他计划的只有劳伦斯一个。他慢慢咀嚼回忆的片段,将它们一一连缀起来。他摇了摇盒子,拼图便完整了。他突然想到一首传统的英国狩猎歌:

“从发现之点到关键之处,从关键之处到观看之景,从观看之景到晨间的捕杀。”

这时候想起这首歌,简直莫名其妙。他浑身发冷,知道必须先找一个地方静静地待着,否则很快会死——说实话,如果不能找到医生治疗,他一定会死,只是早晚问题。他对自己说,要赶快找一个医生来。但支撑着他逃离酒店的毒辣燃烧着的愤恨已经渐渐化成一堆灰烬,他发觉自己两腿发软,身心疲倦,陷入从未有过的绝望境地。还有谁可以信任?他问,又自己回答:谁也无法信任。劳伦斯那副苍白的面具竟然让他想起海上折起长翼滑翔的洁白海鸟。他的混血儿老婆和他在岛上干过的那个寡妇有几分相像,他恶毒地揣想。他为什么要干掉我呢?把我扔到岛上的那个人不是格兰杰而是他,我的老师,他一定认为我妨碍了他,威胁到他,又不想让我和其他杂碎一样光屁股死在阴沟里,所以叫格兰杰派一个人监禁我,没想到还是被我逃了出来——这次他和那个老东西联手,一定左右逢源,又狠狠捞到一笔。他搜肠刮肚想找出几句诅咒的话,但他感到太疲惫了,而且下腹太难受了。他一声不吭,支撑着身体拐进后街区黯哑的巷道。暮色从伤痕累累的黑暗土地上升起,他对这样的黑暗产生了眷恋般的情愫……黑暗是垂死者的太阳。星空被密云笼盖。点起灯火来了……他隐约听见车轮咔哒咔哒碾过远处的石板路。他向车声相反的方向走去。圣保罗姐妹济贫院的十字架矗立在夜空下。他觉得又有了一点力气,血液吮吸着静脉,他感到回忆像三角形的海浪一样在身体里相撞、堆积成雪白的山峦,他希望能找到一个倾泻的机会。这灰黑的建筑里有人。他站在济贫院的门口,白色的呼吸从嘴唇间飘走了,他胸中盛满了跳海者一般非生非死的狂喜。

乔伊

“神父,我这一辈子罪过太多,想来一定是会下地狱了。但即使这样,我仍然抱着一丝期望,祈盼上帝垂怜,准许我有机会进入另一种生活。除了谋杀我什么谋生技能都不会,这样无能的我,竟然还指望有一天能占有美丽的东西,实在是奢望。我被开玩笑地称为画家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背负了命定的绝望,注定过不好任何一种生活。轮椅转过来的时候,我妹妹(当然不是真的妹妹)对我举枪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我一面享受着夺取生命、不断解体的自己,一面又难以舍弃雕琢着美丽的东西之时完整无缺的自己,大概总有一天,他们会撕裂对方。这样的双重生活,我实在过不下去了。”

“神父,我的痛苦不完全是遭到背叛的痛苦,我的憎恨也早就消失了。我现在回忆里最多的还是海。正午的南方的海洋,晶莹闪烁,色彩斑斓;拂晓时北方的海洋,像铁一样冰冷,被不知从何而来的融雪水搅浑。死亡究竟是什么?我和它也算是老交情,但也终究无从了解。死亡也许像水一样柔软滑凉。您潜过水吗?在闷热无雨的仲夏,我曾经潜到水里游泳。海水像树冠上浓密的叶片一样遮住我头顶,像碧绿透明的浓厚油脂一样托住我的身体。我潜到海底,看见一小片浅色,那是一具躺在深深水草中的骸骨。我想,那时候的感受近乎死亡本身。死亡大概就是那样,被承载、被裹挟,看着光在寂静中像鱼群似的游过去。现在我很快就可以证实我的想象了……”

“我弟弟会赞同我的想象吗……他确实是个绝顶美丽的孩子。我想如果没有他,我永远也不会对美有一点点了解。我还得谢谢劳伦斯先生,他让我和死神交上朋友,虽然最后也是他,把我推到那位老朋友怀里……还有女人,许多女人的名字我都忘了。我曾经想过,如果我真的可以摆脱现在的生活,我会娶一个女人,记住她眼睛的颜色,记住她的生日和她的名字。这一切都没有实现,一切全部都是我的错……罪孽压在我身上,和石块一样重,和雪一样冷。啊啊,我听见死亡的声音了,像泉水流过石头……神父,我想再喝一点茴香酒。”

我站起来,想为他拿酒。他倚靠在熏黑的墙面上,已经停止了呼吸。

乔伊

人类的生命实在神秘莫测。我写下这些手记的时候,圣像缄默地凝视我。多年后我来到一个南方沿海的小国家旅行,应同伴之邀前往参观新落成的神学院,修女引领我们四处参观。经过画室时,我们看见一群少年和少女对着窗外的海景写生。

“这些孩子中有不少是孤儿,但他们大都有敏锐的感触……您看。”修女神色温柔地将他们稚嫩的习作指给我看。

我看到一个小男孩将同一种蓝绿色深深浅浅铺满画布,难以遏制好奇,问道:“孩子,你在画什么?”

“海底。”他看上去是个寡言的孩子,回答我之后便不再开口,笨拙地一笔一笔继续涂抹。他的衣服又脏又松垮,但眼神明亮,水一样清澄,聚精会神的模样非常可爱。他的裤子有点儿嫌短,露出一段脚脖子。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太快了。他整个人看上去像一种盛满了生命之酒的容器,那饱满而流光溢彩的液体简直快要溢出来,这儿的男孩与女孩都是这样,被无微不至照顾着的年轻的人,不必担忧枪支和流弹……

总有一天,最后这鲜美的琼浆也会被饮尽,酒樽也会碎裂或者锈蚀吧。我回忆起悭勃尔濒死时的脸孔。这时我仿佛可以理解他那混杂着绝望和怜悯的表情了……

我走到窗边。天光射眼,辽阔的南方之海晶莹闪烁。无边的天穹柔软弯曲地覆盖下来……在宁静的光焰中,我感到回忆涌动,被一种某种隐秘的受难般的痛苦所笼罩。我反复告诉自己,我此刻身在一片广袤的陌生国土之上,我以前从没有来过,以后也不会再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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