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帝国联军正在开赴前线的时候,
亚托斯、爱德林这几个年轻人已经做了四天多的俘虏。
这天,他们正在商量着,如何才能在被带入尼福尔边境之前逃离这批押运战俘的军队的时候,很快的,天就黑了下来。押运他们的军队里的军官很快下令,就地露营。
虽然亚托斯他们商量着决心要在被带入尼福尔边境之前逃离这里,但是他们中的确没有人知道他们现在已经到了哪里。。。。。。
当然,事实上他们的确不知道的是,现在押送着他们的军队其实是在绕一个远路。原来尼福尔帝国的边境线距离亚托斯他们生活的小镇的路途,不过两个行省的直线距离。但是按照现在的路线,这批押运战俘的军队要走足足两倍的路途之多。
从离开亚托斯他们的小镇算起,他们已经按照来时的行军速度走了小半个月了。如果卡西多将军想要从华纳斯帝国边境整顿好华纳斯帝国和亚尔夫帝国的联军后再追上来,就需要再过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了。
其实这支军队的长官也不清楚上头为什么会下令走这种撤退路线。本来按照最近的撤退路线,算算时间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进入安全的尼福尔帝国境内了。可是现在,他们甚至还滞留在肯林公国的边境上。
这位长官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的队伍被华纳斯人或者亚尔夫人追上的场景。
但是,虽然害怕,他也还是只能按照‘上面’给他的计划执行。这次帝国军团的总指挥官,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这位长官虽然害怕被生擒活捉,但是他更害怕违抗军令后的凄惨下场。
“虽然不知道我们已经被带到了哪里,但是算算时间,我们应该已经没有多少机会了。就在这两天晚上,我们必须要逃走,哪怕失败被杀,我们也不能真的被卖去给尼福尔的混蛋当奴隶。”
亚托斯等等几个人围绕在‘木板车’的车轴旁,每人拿着一块冷冰冰的干粮。亚托斯哆哆嗦嗦的向大家嘀咕着:“我已经观察过了,晚上这群尼福尔人。。。。。。。”
亚托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不远处的地面传来了一阵阵的轰鸣声。感到有些奇怪的亚托斯颤抖着扶着冰冷的车轴站了起来。
过了一会,亚托斯就听到,本来一片寂静的、押送着他们的尼福尔人的营帐里、军营里到处都传来了一阵阵的呼喝声:“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这群华纳斯的混蛋!”
聚集在一起的俘虏们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大喊“我们得救了!”的声音此起彼伏,甚至有几个因为在夜间被允许去小便所以被解开了枷锁的俘虏已经转身飞奔想要逃走了。
鸡飞狗跳的混乱之中,亚托斯看到了天空中多出了无数会飞的火把——后来亚托斯才知道那是箭头涂了火油的箭矢——照亮了天空。一眼望不到边的身着华纳斯骑兵铠甲的战士在向这里冲锋,空中无数的箭矢因为发射的方向相反而相互冲撞,在空中就已经支离破碎。
亚托斯更听到了尼福尔军队指挥官绝望的下令声:“不许后退!不许后退!执法队,后退的士兵,杀!士兵,杀掉所有战俘!不留活口!”
很明显,听到这个命令的俘虏,不止有亚托斯一个人。所有的俘虏都怒吼了起来,奋起反抗挣扎。但是手无寸铁甚至还被束缚住了手脚的他们的反抗,在那些武装到牙齿的尼福尔士兵的眼中却是徒劳的。
一个个眼睛已经泛红的尼福尔士兵恶狠狠的将手里的兵器刺进了面前毫无反抗之力的俘虏身体之中,再狠狠一搅,鲜血贱了他们一脸,但是他们脸上的狞笑却越发疯狂——既然我们不能突围,那你们这群该死的奴隶,就给我们一起陪葬吧!
眼前地狱一般的场景让几个还未经历过战争的年轻人惊恐莫名,胆小的格鲁曼甚至已经尖叫了起来,就连平时最为豪放的爱德林也已经面色惨白。
但是,格鲁曼不叫还好,他这一尖叫,距离他们正近的尼福尔人中缓缓走过来了一个身着青铜铠甲,整张脸都隐藏在一张青铜面具下的骑士军官。
说实话,他们几个长这么大,除了在被抓住的这几天里见过几个尼福尔人的青铜骑士以外,还从来没有看见过骑士呢!成为一名强大的骑士也一直都是这群年轻人的梦想。
但是此时此刻,他们面对着这位青铜骑士,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格鲁曼的尖叫越发绝望。隔着青铜面具,亚托斯甚至都能感觉到这名青铜骑士脸上挂着的狰狞笑容。
就在感觉到这名骑士脸上的狰狞冷笑和冰冷的杀意的这一瞬间,亚托斯仿佛突然呆了一样,一股冷冰冰的东西好像溪涧的水流一样流淌过他的心底,直到爱德林的一声大喊。
“不!”
回过神来的亚托斯刚好看到那名青铜骑士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枪,将它用力地送入了此时毫无反抗之力的格鲁曼的胸膛,鲜血,甚至溅到了亚托斯的脸上。
怪异的感觉仍然笼罩着亚托斯。
此时的他,竟好像一名局外人一样看着格鲁曼的死去,冷冰冰的感觉像溪涧的水流水一样流淌过他的心底。
怪异的感觉依然没有散去,但是眼泪却已经爬满了亚托斯的脸庞,流进了亚托斯的嘴角。味道腥腥的,那不只是眼泪,还有格鲁曼的鲜血。
青铜骑士已经再次举起了枪,这一次,他把枪尖对准了亚托斯的胸膛。死亡迫在眉睫,而亚托斯突然发现自己竟如此的享受与死亡的亲密接触,享受到他甚至情不自禁的嘴角上扬。
枪尖已经对准了亚托斯的胸膛,而眼睛已经在寻找下一个目标的青铜骑士却突然感到身前一阵冰冷。他转回了头,下一刻,他却觉得自己打着旋的飞了起来,而自己那无头的尸体却还站在原地,保持着举枪的姿势。
骑士临死前的眼睛瞪得眼眶都要裂开了。他刚刚回过头时看到的,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透露出一股死寂沉沦的苍白眼球,没有瞳孔、毫无杂色的苍白眼球,只是对视了一眼,青铜骑士就已经失神恍惚。而下一刻,他就被挣脱了生铁锁链束缚的亚托斯一拳打飞了头颅。
亚托斯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渍,那淡淡的微笑仿佛仍然挂在脸上。已经失去了神志的他本能的感觉到,自己虽然享受与死亡的亲密接触,但是此时的他,更加享受的是把死亡赠与他人的感觉。
扭头发现了自己长官已经毙命的尼福尔战士们并没有畏缩不前,已经没有退路的他们凭着一股彪悍之气向亚托斯冲了过来。
。。。。。。
“嘿,亚托斯,尤弥尔在上,你快醒醒啊。西图尔军团长可是说过,要见到一个活着的你呀。”
脑袋里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慢慢的伸出了手挡住了炽烈的阳光,亚托斯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滚动过的喉咙里挣扎着发出了几个音节:
“我们这是在哪里爱德林,我们这是已经死了吗?”
“天呐,你可算醒过来了,我的亚托斯,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整整两天两夜呀!不过,你那天晚上可是太厉害了,竟然一个人挣开了铁链,还干翻了一片士兵。。。。。。”
亚托斯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制止了爱德林的罗嗦,“我们这是在哪爱德林?我们没死?难道我们是得救了么?”
爱德林狠狠地点了点头:“没错亚托斯,我们得救了。那天晚上,西图尔将军的军团进攻了押送我们的军队,把我们救了出来。其余被解救的战俘都被分发了一个银币遣散回家了,至于我们。。。。。。”
说到这里,爱德林怪异的看了看亚托斯,继续说道:“你知道么?亚托斯。你知道你那晚有多可怕么?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啊,其中甚至还有一位青铜骑士,他们全都死了,全都被你一拳打飞了脑袋。”
说到这里,爱德林不禁后怕的缩了缩脖子。他还没有说出来的是,那晚亚托斯杀光了那群士兵后,差点回过头来对他们动手,幸亏当时亚托斯又突然晕倒了。否则,他们估计也会像那些被亚托斯干掉的尼福尔人一样被打飞了脑袋了。
但是很快,爱德林又红光满面的说道:“把我们从那群尼福尔人的手里救出来的西图尔军团长听说了你的事情以后,亲自来看你了呢亚托斯。并且军团长大人嘱咐我们了,等你醒了以后,就要带你去他的营帐。将军大人还说了,他可以允许我们加入他的军队。肯林已经亡了,加入华纳斯帝国的军队,为镇子上的亲人们报仇是我们最好的选择呀!”
“而且,现在,不只是为了镇子上的人们,就连格鲁曼他们也。。。。。。现在,镇子上活下来的人,就只剩下我们两个和乔治三个人了。”说着说着,爱德林不由得又难过的低下了头。
拍了拍爱德林的肩膀,“不要难过伤心了爱德林,你要相信我们自己,我们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你说的没错,能够加入华纳斯帝国的军团,的确是我们最好的选择。奥,让我起来,你不用再扶着我了我能够自己走路的,爱德林。”
说罢,亚托斯艰难的自己站了起来,四下里望了望。
入目所及,到处都是排列整齐的营帐,间隔不大也不小,往来行走的是一队又一队的全副武装的华纳斯战士。
现在虽然是正午,但是军营里的篝火仍然没有熄灭,一股肃杀的气息弥漫在军营各处,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包括刚刚醒过来的亚托斯。而静静看着这一切的亚托斯,并没有新人刚刚入伍时的紧张拘束。相反,亚托斯十分享受这种森冷肃杀的感觉,这感觉让他觉得很新颖,让他觉得如鱼得水。慢慢的,心头又开始涌现出那种水流一般的感觉,但却没有那晚的感觉那么强烈。
正当亚托斯即将张开双臂去享受这种感觉的时候,一个粗狂豪放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嘿,小家伙,传西图尔将军的话,将军叫我来带你去接受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