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楼被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得心里发毛,他怎么觉得自己像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似的?
“好了,好了,你今晚就住我房里吧,我再去跟掌柜要间房,你也别哭了,眼泪真的没啥用处,以后记得不要随意掉眼泪。”眼泪是最珍贵的,哪能随随便便让它掉下来?“对了,你明天就不要这身打扮了,换个男装吧。“估计穿上男装也不像男人,那也比别人看他带两个美人招摇过市的强,无月姑娘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他不敢要求她乔装一番,无月姑娘很有可能是未来的冥后,他还想在冥界混的。可这苏絮桐就不同了,她是他救回来的,这小小的要求,她总没意见吧?不然别人还以为他是拐卖妇女孩童的人贩子。
苏絮桐一边抽着气,一边站起身跟着醉楼回房去了。
清晨,天际开始一点点变亮,暖色的光晕慢慢扩大,光线照亮了金黄色沙丘,让它从黑暗中慢慢掀开神奇的面纱,颜色逐渐变亮,仿佛从睡梦中醒来,换上华美的外衣,风姿绰约地展现的世人面前。
纪霁早早地在客栈门口等候了,这里离城门不远,见头戴面纱斗笠的醉楼和崖无月走出门口时,两人身后还多了一个小男孩,也不便问缘由,其实是不敢问。四人便向城门方向走去了。
“我说小唧唧,今天是不是掉茅坑里了?脸这么臭?”一大早就见纪霁拉长个脸,醉楼忍不住又出言调戏。
“......”见到你就没有好心情,纪霁在心里恶狠狠地补了一句。
入城后,城内的建筑风格跟中原的房子大同小异,宽阔的街道两旁都是三层高的小雕阁楼,走了大概一刻钟后,一扇巨大的朱漆大门出现在眼前,门上正中央横挂着一块牌匾上写着“天狼堡”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门两旁是雕刻着龙纹的柱子,两旁各站着三个彪型大汉,手抓长茅。
纪霁上前出示腰牌后,一行人便进入了那朱漆大门,入门后可见一条狭长的青砖道,尽头是雕刻华丽却又透着丝丝别样雅致的大殿。
“无月姑娘,醉楼公子,面见堡主,得把斗笠摘下来。”纪霁停下脚步,低声说到。
“小唧唧,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不戴斗笠,这天狼宫美女佳人甚多,怕会给你们堡主带来不便哪?”看着纪霁那因怒火憋得通红的脸,醉楼大笑起来,醉楼确实是一个极英俊的男子。
崖无月也没多想什么,抬手把斗笠拿了下来,见过她的苏絮桐又是一阵呆愣,昨夜见她似天上仙子下凡,白日见淡漠的她就像空中的羽毛,你很想触碰,却始终不忍心打扰她的安静,倒是想就把她当作一幅画,静静地观赏。过膝的墨发散着独特的清香,头上和墨发一般长那粉色的发带被风吹起,夹着丝丝发尾轻轻地飘荡着,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更似那从雾里走出的仙子。纪霁即使跟她共处了几天,此时见崖无月摘下斗笠那一刻也困难地咽了咽喉咙。
醉楼又是在心里感叹了一番,能跟殿下登对的女子也就眼前这女子了,看那青砖道两旁站着的护卫都忍不住转过头来看。
“我说小唧唧,你那堡主架子这么大,这太阳都要下山了,到底是来还是不来了?不来我家姑娘可要回去歇息了。”什么狗屁堡,虽说吃喝都是按贵客接待,可这堡主迟迟不露面,就遣这纪霁在这。
“堡主已命人准备好客房,几位不用出城去了。”今日是汝柔夫人的二十岁生辰,堡主当然没有空来接待了,只吩咐他把人接入偏殿,要是堡主见了无月姑娘,会不会捶胸顿足哀嚎浪费了大好与美人相识的机会?纪霁心里为堡主惋惜地想着,昨夜跟堡主举荐无月姑娘时,堡主只是轻描淡写地吩咐他把人接进堡来妥善安顿,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是不是因为他之前寻的佳人都入不了堡主的法眼,当他在急于表现呢?“唉”纪霁无奈地轻叹一声。他当然不敢跟醉楼实话相告。
入夜后,纪霁叫来了一个女婢把崖无月带去安顿那些佳人的阁楼群中其中一座独立在青竹环绕的幽静小楼中,这里四周是碧绿细长翠竹,散发着竹叶的清香,因这小楼太偏僻,又离阁楼群甚远,所以那些佳丽都不愿到这住,也有住了几天,忍受不了这幽静环境,搬出去的,醉楼被带去了另一边供男宾客歇息的厢房住,苏絮桐因扮了男子,也被带了过去。
“汝柔夫人真有福气,过生辰堡主请了好多戏班子进堡为她庆祝,孙夫人在殿里大发脾气呢。”
“这两天见着她可要绕道走才是。”
远处飘来几个女婢软声细语的交谈声,因崖无月长年处在极静的环境修内功,所以听觉比平常人敏锐。崖无月从阁楼二楼上轻跃下地,连走楼梯都省了,站在一楼的门口,这里的天空被翠竹遮挡,她想走出去空旷之地看看明月。轻盈的步子,走在这竹林小道上,出了竹林,便看见一个小园子,只见小园子里,几个侍女面前摆着几个大盆子,里面堆满了衣物,几个侍女正在搓洗着手中的衣物,原来她走的是小路,这小路是通向这洗衣院的。“你们这几个该死的奴婢,把我最爱的衣衫洗破了。”忽然一个上身穿紫烟大袖罗衫,下身穿黑色长裙,肩披白色毛披帛,头发梳着堕马髻,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因怒气而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夫人,饶命。”几个洗衣的侍女连忙跪在地上,全身瑟瑟发抖,这怒气冲天的女子正是那天狼堡主最宠的女子之一孙皖蔓,因今日天狼堡主去给另一位最宠的夫人过生辰,她在殿中大发雷霆,现在还不消停,借着这小小的籍口来这洗衣院对侍女又是一顿打骂。动手间,无意间眼角扫到站在远处走过的白色身影“站住!喂,那边白色衣服的,你给我站住!”孙皖蔓正愁没地方发泄情绪。
崖无月似没听见般,径直往她要去的方向走,这举动更是刺激了孙皖蔓,在这天狼堡,除了汝柔不惧怕她外,其他人一见到她,都服帖的任她打骂,孙皖蔓性子泼辣,手段狠毒,在这天狼堡无人不知。
只见她怒气冲冲地快步跟上崖无月,“你给我站住!”说完扯了一把崖无月的衣袖,举起手就要抓崖无月的长发,本想抓住她的长发让她扭过头,谁知前面那人快步向前走了一大步躲开了她的手,孙皖蔓抓了个空,这让她怒不可喝,上前伸手又想打下去。原本崖无月淡漠如水的性子就不喜与人起冲突,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自寻死路。她也当没听见那孙皖蔓的叫声,可这孙皖蔓着实是犯了她的大忌。
崖无月转回身,“咻!”冰蚕丝白绸也跟着伸出,缠在孙皖蔓的细脖上,孙皖蔓因脖子被紧勒,呼吸不顺畅,面满脸通红,双手紧紧抓住白绸,眼中被惊恐占据,然后一只手不停地拍打着那条白绸,示意崖无月松手,崖无月只是神色冷淡地望着眼前那因痛苦面扭曲的脸,没有要松手的意思。要是醉楼见到这情景,肯定又要赞叹一番了,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无月姑娘简直酷毙了。
“来人哪,要杀人啦......”几个洗衣院的侍女哪见过这样的场面,更何况出事的还是堡主最宠的夫人,要是夫人被杀了,她们几个也别想活命了,几个侍女哭喊地尖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