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那个清晨，招呼在脸上的那一记火辣辣的巴掌。
“我好像……做了不对的事……”她哽咽着说道。
“我一直好喜欢，好喜欢秋诺哥哥……但这好像，是一件不对的事……”她的声音开始颤抖了，“我真的好喜欢秋诺哥哥……我好想去喜欢秋诺哥哥却又不敢喜欢秋诺哥哥啊！这份喜欢似乎很羞耻，很肮脏，我就像是一个……没有羞耻心的小偷一样……”
她终于忍不住了，捂住了嘴巴便开始抽泣，小小的身子哭得一抖一抖的。
秋诺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拉过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愈发感觉到，她是那样瘦小，那样无助。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会那么累呢？
明明是纯粹的感情，为什么要缚上那样多的枷锁呢？
思前想后权衡利弊所沉淀下来的，还会是真正的爱情吗？
想爱，却因为名分和道德的负累而不能；想断，却因为往昔和迷茫而不舍……
为什么大家都困在这样一个互相残杀的修罗场，为什么明明没有一句话语的交锋却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为什么……为什么就不敢，直面自己的心意呢？
爱，明明该是一种温暖，一种柔和的眷恋，而不是博弈啊。
本该是双人的舞蹈，为何即使没有了另外一方的参与，却也能依靠自己的想象继续旋转下去呢？
懦弱，终究还是因为懦弱吧。
舍不得失去，却又不敢争取。
他闭上眼睛，将簇雪的小手紧紧握在手心，祖师爷的那句话便复又盘亘上了心头来。
“名分也是怪累人的，不如索性……弃了吧。”
是啊，自己的犹疑，伤害的是两个无辜的女孩儿。
自己的不担当，全部都化作了怨恨的尖针分散在了这两个柔弱的女孩儿身上。
也许，该找个机会，好好地来个了断了。
等时机成熟的时候……
雨水一滴一滴地顺着屋檐滚到地面，绽开了一朵朵破碎的水花。
不远处的墙面缩进了一个人影，顺着反面无力地瘫软下来。
雨水沾湿了她的发、她的衣裙，顺带连着她早已破碎的心。
“秋诺哥……”苏子喃喃地念叨着这个日思夜想的名字，双眼茫然地望向天空，“是我太自贱，是我太执着了，对不对……”
她笑着将脑袋倚在墙面，任雨水将自己沾湿淋透，让那些冰凉如怨恨的小蛇一般深深地钻进自己的心底去。
稀薄的光线顺着阶梯打在年轻人的脸上，真衬得眼前的这场景似是冲鬼屋中摘选出来的一般。
见众人的目光都集聚在自己的身上，年轻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垂下脑袋，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开始陈述那些被尘封起来的往事：“我父母死得早，也没给我留下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一座成天漏雨渗风的小茅草屋。没有亲戚愿意收留我，他们都觉得，我是个晦气种。同村的小孩也没少欺负我，还骂我是扫把星，跟谁在一起就克谁。没过多久，那小屋也被那些大人以各种名义收走了，我是彻底无家可归了。”
“我就那样忍饥挨饿的，天天吃人家吃剩的饭菜，居然也活到了今天……”
“钱，是我一直渴望的东西……我真想，有好多好多的钱，好让那些瞧不起人的混蛋，再不敢对我冷嘲热讽、拳打脚踢。”
“为了生计，我偷过、抢过，也蹲了好几次牢房，但又给放出来了。”
“我的名声在村里是彻底地烂了，没人愿意跟我牵扯上关系。但是，只要能活着，怎么样都无所谓。”
说到这里，他将脑袋抬高了些，脸上竟有了些许笑意：“所以那天……我经过这个地方，看见了这坟冢旁边居然有那么多闪闪发亮的宝物，只觉得那一定是上天听见了我的心愿，所以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