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会所酒吧。
伊如到的时候,傅生正搂着女人喝着酒,昏暗的包厢里,他美好的心情却一眼便能领悟。
“来了?”傅生看到伊如,推开了怀里的女人,让她坐一边儿去,随后对伊如指了指自己身侧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伊如站在那里,只说了一句:“你打给朝晨的电话我听到了,后来我追出去了。”对上他一下子深黑的眼神,她笑了笑,“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傅生沉默了一下,突然起身攥住了她的手腕对她说:“我们去一个干净的包厢谈。”
伊如甩开他的手,说:“当然必须要谈一谈,我和朝晨谈过了,怎么能忽略参与者你呢?!”
“……”这敌意,明显得让傅生僵了一瞬,随后觉得有趣,她能对他怎样?她又对朝晨怎样了,朝晨是怎样了才让她觉得能对他们怎样?!
换了一个空气清新的干净包厢,傅生放松地半躺在沙发上,一边扯了扯领带,一边吩咐人去拿两瓶红酒过来。
人走了,门被关上了,冷灰也来了,他站定在门口,静观其变。
里面的男人眯着眼说:“营业员,现在总该承认你是谁了吧?”
伊如冷漠地看着他,说自己的,“猜猜我来找你要谈什么?”
“你们这些人的脑子都聪明得很,猜一猜,猜中有奖。”伊如说完,门就被人打开了。
服务生将红酒和杯子放在桌上,开了红酒,倒了酒,伊如垂着眼眸,不悲不喜地望着放到她面前的高脚杯,轻淡淡的飘出了一句。
傅生全喝完后,说:“好,我猜一猜。”
过了一会儿,他望着伊如笑道:“你不是好惹的,我和朝晨跟你玩了/阴/的,你心里,憋着火呢!”
伊如跟着喝了那杯酒,闻言,不置可否。
傅生坐正了身体,食指无意识的在大腿上敲了两下,从他嗓音里沙哑的哼出了一个字:“嗯?”
伊如轻轻摇晃着空杯子,在傅生等她开口的时候,突然宛如变了一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出了枪——
傅生反应过来,已经被枪狠狠抵住了太阳穴。
“好啊。”傅生不自觉冷笑起来,“还真是他培养出来的人才,短短几个月不到,从一个普通女孩儿,成了一个身手凌厉的女人。”
如今他生死全控制在伊如手心,却一点也不着急,目光慵懒地扫了满脸冰冷的伊如一眼,忽然问:“他教了你那么多,是不是也顺便……真的让你从女孩,蜕变成女人了?!”
“你别跟我胡扯。”伊如冷冷地看着他,甩出去的派风完全像执行任务的人,“你是朝先生的死对头,我要除了你。”
这话让他觉得可笑,不可思议:“为他?”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火,让傅生扔了手里的高脚杯,玻璃碎成了渣被抛弃在地上,他的眼睛却比玻璃渣还锋利地朝伊如刺去,“我以为,你是为了自己呢!到了现在,你还为他?”
伊如淡淡的看着他,那是一种没任何感情的目光。
对于一个算计她的人,她真的很难付出温度。
她忽然笑了,好像要说什么,可傅生不给她机会,直接就拉她入怀,一点也不怕死。伊如手势一转,那把枪就抵住了他的胸口,成功不让他们的拥抱落实。
傅生死死的看着她,“在我心里,你不是伊如,你一直都是生儿……我们一起算计你,凭什么我死,他却好好活着,你还真的做了他的人?!重生儿你敢!!!!”
“谁是重生儿?我只做伊如。”不做重生儿,不做任何人戏耍的玩具——
伊如动了动握抢的手指,突然说:“反正你要死了,那我就告诉你,朝晨要我做他的狗,那我就用杀了你这件事仇恨地告诉他,我真的成了他的狗。其二,杀了你,我起码能报一半的算计之仇。”
“拿我的命,气他?你为什么不拿他的命报算计之仇?”傅生嘴角一抽,从来没被人如此蔑视过,他现在像掐死她:简直,有趣的过头了——
他咬牙切齿,字字寒冷:“你真把我当软柿子了?!伊如,你太不自量力了!”
可是伊如却气死人的说:“哪怕伤了你一点,都是好的。”
然这话刚落,被伤着的人却是伊如。
不知道从傅生哪里飞出来的毒针,一下刺进伊如握抢的那只手腕上的穴,痛得她立刻握不住枪。于是,落在半空的枪理所当然地被傅生拿走了。待到伊如反应过来,擒人的已经成了被擒。
“我相信你,你锻炼个几年不会像现在这样蠢。但是,可惜你就是现在遇到了我。”虽扭转了局面,但是傅生脸色十分难看,像是被浓火给包围其中。
他恨恨地看着伊如,出口语气突然温柔得像情/人:“生儿,想杀我,你还嫩了点!”
伊如觉得自己从未离死亡如此接近过:她头晕目眩的倒在地上,别说反抗,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忽然觉得这样也好。
她可以去找爸爸妈妈了。活着,真的好累。
生死一线的时候,才陡然看得分外明白:其实很多时候,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不过自以为清醒罢了。是她一手将自己推入朝晨的地狱,而她身服心不服,朝晨是商人,铁定明白这其中的厉害,也铁定不爽这样的她。属下本就应该对自己的主子心悦诚服。
那么他为什么不能因此耍一点手段呢?
他从没说过自己是好人,哪怕将陈娇送到她面前,他也没说,自己是好人,不是吗?是她一直在期待,期待着那个身上禅香围绕的男人,其实是拯救她的,无所不能的佛。
嘴角渐渐牵扯出一道不知喜悲的弧线,真可惜,临到死前,脑海里居然只想到他……估计也只有他一个,值得她揣测然后想的吧。
毕竟他平时实在太神秘,到这时候才承认,她暗暗对他关注很久很久了……从他抱着喵喵在后花园里找到她的时候,从他告诉她,她没有输的时候。
……
傅生看到她完全不挣扎的样子,内心震惊,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紧抿着唇,下一刻,猛然抬起头——精硬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硬生生撞开,伊如虚弱地睁开眼,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冷灰。他怎么会在这儿?!
冷灰沉肃着一张冰雕的脸,一步一步走到了伊如跟前,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才对傅生说:“对不起,是我没有管好我手底下的人,让她发了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