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常不屑道:“我还不屑于这么卑鄙。”
她无所谓地笑了笑,“那便多谢顾将军了。”
她现在亦没有心思理会顾常所说的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她会怎样,都是后话。但宁允辞的言语和举止,却越发地让她感到心中不安。
再者,是关于顾常的身世……他应当还不知道太后是自己的生母,而自己……现下正是在同自己的生母争论生死。她不知道是否要将这个事实说出来,是否要将这件事的始末,跟他如实的说……
片刻,顾常不满打断司南的思绪,蹙眉问道:“司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有什么事?”她身子一僵,反问道。
顾常沉默了一瞬,语气稍缓柔和,垂眸道:“赵德的死,跟你无关。上次云熙说的话都是随口说说,你又何必当真?我跟云熙,只是因为一些事情,必须纠缠在一起而已。”
她微怔,想来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世的问题。而赵德的死……
“顾将军跟我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人死不能复生。和她有没有关系……她和赵德曾是旧友,在客栈的日子里,都是赵德在照应她,无论如何,她都理应要为其祭拜。
“司南。”沉默了须臾,顾常似乎想好了想要说的话,抬起头定定地直视着司南,满眼肃穆,声音一字一顿:“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最初,你嫁给长乐府时,你和宁王,是不是早就相识?”
她还以为他能问出什么问题。
原来他想让她跟他说的事……竟然是这样的问题。
司南眨了眨眼睛,忽而笑了起来,浅浅的,温婉而疏离。
“顾将军今日找我,就是来问这个问题么?”
顾常的脸色微白。
司南垂下眼帘,神情不觉间变得很温和,摇头道:“并不相识的。”
他的脸色随即沉了下去,白得泛青,冷笑两声,语气不屑而悲切,声音微哑:“司南,到现在,你还在骗我。”
她微怔,不明所以地看向顾常。
“你们不认识……不认识!”
他声音中似是嘲讽,倒退了两步,攥紧地拳头抵在窗边,哑着嗓子,冷漠地笑着,看向司南的目光中充满讥诮:“呵,你们不认识,宁容与会娶你,你们不认识,宁容与会特意去牢狱中救你,你们不认识,现在却在一起!”
他似乎也觉得好笑:“司南,我以为你当初口口声声说的喜欢我……都是真的。”
她的心一悸。
他冷笑着道:“现在才觉得,你其实,早在那个时候起就开始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我了吧!也是!喜欢我,至于去嫁给别人!”
她的眼睛睁得越来越大,莫名的悲哀感,从埋藏起来的痛处牵扯到全身的凄恻辗转。
他……曾经相信过,对吗?
相信过,所以才怀疑,对吗?
为什么?
她至今都没有再去想过,云江上的那张通牒的信到底是不是他写的。至今,都没有过。
许久,屋中的女子忍俊不禁地掩唇,轻轻地笑出声。
她垂落的发丝,些许遮住了瘦小的脸颊。她那双眼中似乎再向他说着什么,他却别过了视线。
他没有力气再去看了,不想再去探究迷雾之下真切的她的模样。在这一刻,他甚至史无前例地感到自己心疲力竭。